秦质洁忽然一拔长剑,剑尖指着秦堪咽喉:“站住,别过来。”秦堪一怔:“莲儿,我是你亲哥哥,你还恨我前两次没有认你吗?哥哥那是有苦衷的。”
秦质洁冷冷道:“秦莲已死,休要再提,如今活着的只有秦质洁。”秦堪道:“质洁?是你师父改的名字吗?可是无论怎样改名字,也改不了自已的身世。”
秦质洁心中剧痛,秦堪的话击中了她的软处,身为秦家人,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秦质洁道:“你既然知道我这个名字,就该知道这名字的含义,看看你爹爹的家,难道秦家的下场你还看不到吗?”
秦堪明白妹妹误会了她,连亲妹妹都这样认为他卖国求荣,何况别人呢?秦堪心中无比悲哀,当然也有人相信他不忘故国的,比如完颜汉,秦堪心中苦笑,最了解他的居然是敌人和对手。既然这样又何必解释?这世上还有谁相信他呢?
秦堪凝视剑尖:“那你还等什么?”秦质洁脸色惨然失色,原来还指望哥哥哪怕一点点解释,但是秦堪居然就这么默认了,天啦,难道今天要兄妹相残吗?
秦质洁心中绝望:“我不想看见你和爷爷一样的下场,你要是悔悟现在还不晚,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秦堪缓缓拔出残月刀冷声道:“既然你无情,我也就无义,动手吧。”
秦质洁摇摇头惨然一笑,忽然一咬牙从手腕一抖长剑疾刺秦堪咽喉,眼看长剑甚甚刺到,秦堪忽然笑了,不躲不闪任由长剑刺向自已咽喉,长剑抵达咽喉忽然一偏,从秦堪颈旁划过,留下一道血口。
秦质洁停住长剑压在秦堪脖颈上:“你为何不还手不躲闪?”秦堪笑了笑:“因为你是我妹妹,我相信你。”秦质洁道:“可是我会真杀了你的。”秦堪道:“那有什么分别,死在自已妹妹手里,总胜过别人杀了好。”
秦质洁忽然抛下长剑,扑向秦堪抱头痛哭:“你还是我哥哥,你没有变,你连死都不怕,对生活没有了留恋,又怎会卖国求荣呢?哥哥这些年你到底怎么过来的?”
秦堪轻轻抚摸质洁长发:“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愿你今后快快乐乐的活着。”
秦质洁忽然推开秦堪:“哥哥,我相信你,但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的人?”秦堪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身在曹营心在汉。”
秦质洁再无疑虑,继续抱住秦堪大哭,兄妹二人哭声惊动了屋里林一飞,虽然分别多年,但这哭声再熟悉不过,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是堪儿和莲儿吗?怎么不进屋见见爹爹和叔叔?”
秦质洁停住哭声,兄妹二人对望了一眼,默默进屋。屋内光线黑暗,一张破床上躺着一名老者,正是秦堪父亲林一飞。林一飞憔悴不堪,身体虚弱无力,孤零零与床为伴。
秦堪这次回到家,本不想和任何秦家人来往,还是完颜塔兰告诉了他父亲地址,劝秦堪无论如何要见见自已父母,秦堪这才来到父亲家,不想碰到了妹妹。
此刻见到父亲如此模样,不禁心中一痛,当即跪倒磕头:“父亲大人,堪儿来看您了,请原谅孩儿不孝。”
林一飞伸出颤抖的手,秦堪前行一步,林一飞这才摸上秦堪头顶,两行热泪涌出:“堪儿,我的堪儿终于回来看我了,这么多年来,为父苦苦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天,唉,权利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到头来一场空,远不及我和你此刻见面的欢喜。”
秦堪热血沸腾,心情激动,纵然父亲十恶不赦,但依然是自已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份血浓于水的感情,谁也不能代替。
秦堪抓住父亲手轻轻握住:“爹,娘怎样了?”林一飞忽然大咳不止,秦堪连忙扶起父亲捶背,林一飞好一会才平息:“你娘在你走后,疯狂想你,日夜思念成疾,医药无效,没几年便含恨而去。”
秦堪眼前一黑,险险晕倒,秦质洁赶紧扶住哥哥:“哥,要哭,你就大哭一场吧。”秦堪摇摇头:“我没事。”秦质洁幽幽道:“你还是那样,心中有事喜欢藏着,宁愿一人扛起。”
林一飞这才仔细打量秦质洁:“莲儿大了,叔叔认不出了,叔叔老了。”秦质洁抓手林一飞双手:“林叔,我父母他们……”忽然停住不说,不敢开口问下去了。
林一飞明白她的意思,长长叹了口气:“你娘在你走后没几年,便离家出走不知去向,此刻也不知道在哪里,你爹爹处境比我还惨。”
秦质洁强忍悲痛:“林叔,你可知我爹爹在哪里?”林一飞道:“也好,你也该见你爹一面了,我这就告诉你地址。”
林一飞一手拉着秦堪,一手拉着秦质洁:“你兄妹二人,以后不要来看我了,放心,爹爹有秦家人照顾,过几天便到乡下秦氏宗庙处静养,爹爹给你们忠告是,赶紧找个清静之地隐姓埋名,切不可暴露身份。”
兄妹二人连连点头,林一飞大是欣慰:“还能见到你兄妹二人,死而无憾了。”
离开林一飞处,两人默默走着,秦堪望着秦质洁:“你怎么不哭?”秦质洁道:“我本来想哭的,可是见你不哭,我就忍住了。”
秦堪苦笑:“傻丫头,哥哥脸上不哭,可是心里早就大哭特哭了。”秦质洁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伏在秦堪肩头嚎啕大哭。
好一会秦质洁才哭声渐止,秦堪拍拍她肩膀:“去看你爹爹去。”一路上秦堪心情起伏,十多年没有回家,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有一点肯定,要是能预料到娘会为他而死,当初肯定会千方百计回到娘身边的。
二人找到秦熺住处,秦质洁犹豫着不进门:“哥哥,你先进去看看吧,我再等等。”秦堪知道妹妹心意,叹了口气:“也好,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