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困难的时候,大家都习惯看着小木,潜意识里认为没主意的事就该找小木,这不是因为任何困难到了小木这都不是困难,而是因为小木能把一个困难的事情搞得更加的困难。
这么比喻吧,如果你迷路了,遇到陌生人基本会得到两种答案:
一, 知道的人告诉你正确的道路。
二, 不知道的人不告诉你道路。
这是正常人该干的事,还有一种不正常的人会怎么做呢?不管他知不知道,乱指一通,使迷路的你更加的迷路。
小木就属于第三种人。
“真遗憾!”小木摇头:“你可以等你朋友醒来后再想办法,也可以进来休息一晚,空房不少,绝对比你们睡车上还难受,不过我建议你和你朋友进来再次狂欢,前提是你们得有酒,因为我们这都喝完了。”
这是一个没有回答的回答,意思你们爱咋咋地。
白千晓犹豫,不得不说,女人在遇到选择性问题时,总是一时拿不定主意的。
“喝就喝,谁怕谁孙子!”
一声大喊气势如虹,直着舌头说话的语气让人听不习惯,正常人是不习惯的,喝了酒的人听起来比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还迷人。
顾兰跌跌撞撞扶着铁门,二话不说就迈了进去,手中还剩大半瓶洋酒,摇摇晃晃酒气冲天。
短发,西装,一个很利索的人,也是一个很利索喝多了的女人。
顾兰仿佛回到了家,推开左马跌坐在那张破烂的坐椅上,竖起酒瓶就是几大口,豪气的把瓶子甩给小木,斜着眼说道:“该你了。”
“这点酒够咽口水了。”小木毫不迟疑,酒就是他的命,只要是酒,他都敢喝。
喝酒的人很多,爱喝酒的人也很多,喝醉的人却不多,能喝醉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
什么人最可爱?喝醉了的人最可爱!
因为喝醉了就真诚,真诚了就单纯,单纯了自然就可爱了。
只是爱喝酒的人故事压久了就不容易醉了,不容易醉的人自然就不单纯了,不单纯了就不可爱。
所以那些借酒消愁的人,耍酒疯的人都是不可爱的人,因为他们没醉,也不懂醉。
所以,没醉的人醉了,懂醉的人永远都不醉。
再所以,想醉的人醉不了,不想醉的人醉了。
小木他们没酒了,顾兰她们酒还真不少,整整一箱马爹利,左马周邦自然不会是个懂得客气的人,有酒喝谁在意这些?
一种正常人觉得很诡异的场景,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各饮各的酒,你喝了一口我就得喝两口,一箱酒用不了多久就喝了个底朝天。
唯一正常的人只有白千晓了,因为她滴酒不沾。
月西垂,风拂头!
白浪击打树影柔。
只见狂人怒天吼!
左马哭了,没人知道他哭什么,或许知道他想哭什么。
周邦笑了,没人知道他笑什么,或许知道他想笑什么。
顾兰醉了,没人知道她醉什么,或许知道她想醉什么。
小木……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没人在意他会想什么。
清醒的人只是白千晓,又或许只有白千晓醉了。
谁说得明白呢?
……
生活中有些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就好像匆匆过客中,留下那么一点印象,又什么都没留下。
顾兰走了,白千晓自然也走了。
没人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也记不清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人生就是如此,一生中的过客太多,能记住的不能记住的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也许她们从没来过,也许小木他们根本没在意过。
有种人,他对任何身边的人,身边的事,都不在乎,转眼就忘,哪怕你们相处了很长的时间。
可有些人或者有些事,总是会重复的出现在你的生活轨道上,仿佛时刻提醒你,它的存在。
时隔三日,顾兰和白千晓又回来了,不是之前那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孑然一身,洒脱自如。
大箱小包,如远方归家的游子,大众途观整整塞满了。
今天顾兰没喝酒,所以有些拘束,并没有上次如同回家般,而是站在门口,轻轻地敲着铁门。
她敲门的方式很特别,常人都是“砰砰砰”连着敲三四下,而她仿佛在敲击琴键,轻重不一,长短转换,让人听得没有那种突然来临的敲门声,而出现的烦躁或者期待,而是让听者会感到舒适,希望她敲久一些。
今天的天气很好,毒辣的太阳也低档不住秋意,虽然执着的日升夜落,晒着暖暖的很舒服。
周邦照常一大早就跑了,通常他会在日落之前回家,有时也会出去三五天再回来,这个时间段从来没回来过。
左马也出去了,他虽不像周邦那么勤快,偶尔隔三差五也会到西贡镇逛逛,每次回来两手空空,小木曾好奇他出去干嘛?左马很淡定的说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三人只有小木雷打不动的日继月累的呆在小院,确切的说,不是为了需要换点口粮不得不起来码码字,他是从来不离开那张已经很久都没换洗过被子的床了。
通常小木活跃的时间点是晚上,这个点基本是躺在床上睡觉或者发呆的,但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好到连一个起床都嫌麻烦的小木都躺院里晒太阳。
听着这奇特的敲门声,小木并没有起来看一眼,或者问声:“找谁?”
而是很享受的躺摇椅上,轻微的荡漾着。
顾兰也不急,还在轻快的叩击着铁栏,配合手上银铃手窜,时重时缓,像一个少女欢呼雀跃,组成一曲优美的音乐。
一个不问,一个不回,一个在敲,一个在听。
有个词叫曲终人散,再优美的曲终会到头,或者没到头,反正顾兰没敲了,她知道小木在听。
“怎么不敲了?”
小木睁天了眼睛,侧着头看着门口的顾兰和白千晓,语气平静,眼神懒散,像在问候日常身边的朋友。
“手疼。”
顾兰扬了扬白细的手,走了进来。
“你这人好奇怪,为什么听到敲门声不问也不起来?”
白千晓好奇的看着小木,第一次她来时,小木几人没说几句话,以为是喝多了酒,有些人喝醉了就是喜欢安静。
但今天明显没喝,再说正常人大早上也不可能喝醉。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是小木留给白千晓的印象。
“门都没了,不用开门。”
小木翻了个身,平躺着,并没有起来。
“那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又来了?”
白千晓又问。
“这又不是我家,你们任何时候都可以来。”
小木奇怪,好像你在公园坐着,突然有个陌生人跑过来问你怎么不好奇他为什么也来公园。
白千晓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左右张望,问道:“你那两个朋友呢?”
“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
周邦说正常人是没法跟小木沟通的,也许精神病院里的人可以跟小木愉快的玩耍。
白千晓是正常人,所以问了几句就发现这天没法聊了,纳闷在呆在一旁,不再问了。
顾兰微微一笑,左手轻轻把耳边被风吹落的发丝撩在耳后,问道:“那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又来了吗?”
这跟千晓之前问的差不多意思,但回答的答案注定不一样,这说明顾兰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
小木摇摇头。
“我们可以住这吗?”
小木点点头。
“ok!”顾兰说道,当作小木接纳了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你这人很奇怪哎,前面你还说这不是你家,那你凭什么替你朋友决定让我们住下?”
白千晓忍不住问道,总觉得顾兰的决定太离谱了。
“因为这也不是我朋友家。”
小木的回答总是让人意外,这样的回答让二女疑惑,既然不是你们家,为什么你们心安理得的住着?
这次没等二女再问,小木坐了起来,揉了揉脸,说道:“既然打算住下,一楼有一间空房,二楼有两间,住哪自己收拾,吃的用的自己解决,有什么要干的找周邦,有什么想问的问左马。”
“还是床上躺着舒服,你们自行安排。”
小木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你们来了,麻烦也来了。”
……
麻烦,是一个让人听着就烦躁的词。
有些人的麻烦默默的自己扛着,有些人的麻烦影响着亲朋好友。
麻烦就像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从早到晚让你头疼,却又活生生在你眼前转来转去,赶不走打不跑,忍着烦着煎熬着,让人焦脆抓狂。
这个词注定是伴随着人的一生,从出生选择顺产还是剖产,喂奶哄逗换尿布,说话走路吃饭睡觉一步步去耐心教导解决,再到上学就业娶嫁生子,就连死了一大堆丧事办理都是件麻烦事,甚至连你死后每年的忌日或者清明节都是件麻烦事,当然,得有人记得你。
每当你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就会发现新的麻烦事来了,埋头苦干的接着去解决,日复一日处理着各种麻烦。
小到上洗手间没纸了,大到天灾人祸。人这一生都是在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中渡过,所以这个词注定是个不被人喜爱的词。
同样也是离不开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