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见她说话只说半截,有些摸不着头脑。Ω81Ω『ww w.┡先前的恨意不似作伪,但男女间的纠缠又不是简单的爱与恨能够说清的,便再一次试探性地问道:“我早晚杀了他,你是愿意不愿意?”
柳如烟不愿林一凡犯险,又想将来亲自手刃那人,便道:“此地风起云涌,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林一凡见她不答应,暗道她对那人多半还有几许情分,想起她前段时间对自己左一句“我家媳妇儿”右一句“夫妻二人”似羞似恼,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摆了摆手,道:“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才走了几步,柳如烟忽地又停了下来,侧过身躯望向那一群人,香肩微微颤抖,脸上再次露出彻骨的恨意。几人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背负双手缓步走了过来,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英俊,身形修长挺拔,一身水蓝色长袍随风舞动,说不出的洒脱自然。
他面色平静,但平静中又夹着几分专注,专注中又露出几分茫然,有一股奇异的魅力。一双眸子似星辰般有神,含情脉脉,深邃忧郁。
徐美人双眼放光,捧着手道:“好俊俏的公子!”
“比你们强多了!”骆倾城附和。
王英熊满脸不屑,道:“生得好看有…有个屁用?”
“就是!”石霸王同样满脸不爽,道:“跟个小白脸似的,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
甄豪杰挺了挺胸膛,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还要看胸怀品性。”
徐美人轻轻哼了一声,道:“嫉妒就嫉妒,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姚梦曦瞧了瞧那人,又瞧了瞧林一凡,红着脸道:“还是大哥哥生得好看。”
王英熊嘿嘿一笑,道:“你和他有…有夫妻相,自然是越看越好看。”
李凌峰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想找林一凡单挑了。
林一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向来人,背负双手,神色漠然。
那人走到众人身前十余米处停下,目光痴痴地望着柳如烟。许久之后,他才幽幽一叹,神色落寞,目光愈忧郁,轻声道:“如烟,好久不见。”声音温和,略带沙哑,似有动人心弦之力。
“如烟?”王英熊几人听他如此叫法,面色皆是微微一变,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林一凡,但见他神色平静淡漠,目光中没有半点波动,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下坏了!”王英熊暗道不妙,林一凡与柳如烟共同收养了小齐天,又曾假扮夫妻,更时常呼来喝去,关系可谓亲近至极,但即便如此,他二人在关系揭破之后,林一凡也一直称她为柳姑娘,从未直唤其闺名。而眼前此人上来就是一句“如烟”,可见他与柳如烟关系真的很不一般,至少曾经如此。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柳如烟神色冰冷,目泛杀机,寒声道:“迟早有一天和你清算旧事!”
那人神色愈落寞,眼中浮起几分悲戚自怨之色,叹道:“是我不好,一时间鬼迷心窍,酿下那等大错。”
“不,你没错!”柳如烟冷笑一声,道:“错的是我,是我太年轻,错把你邢义远当成谦谦君子,没能看透你的本质。”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子小人,不过一念之间。”邢义远轻轻摇头,伸手取出一对玉雕来,道:“这对玉雕曾被你扔下万丈深渊,我苦寻两月,又耗时三年,方才将其修补完成…”
众人往那玉雕看去,只见一方巴掌大小的玉台上立着两个惟妙惟肖的精致小人儿,女的温婉柔顺,婀娜多姿,男的丰神俊朗,神采飞扬,不是柳如烟与邢义远又是谁?那玉雕表面虽然完整,但内部依然隐约可以看到些许瑕疵,但若这玉雕真曾落下万丈深渊,能修补到这种地步,也足见其用心了。
见此玉雕的瞬间,柳如烟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慌忙往林一凡看去,见他目光望向那对玉雕,神色冷漠,看不到半丝情绪,心中顿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与害怕。
此时那邢义远又道:“我从未想过要你原谅我,我酿下大错,你就是一剑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只求你收下这对玉雕,勿要忘了昔日情分…”
“昔日情分?”柳如烟秀眉一拧,怒道:“鬼才和你有情分!”
邢义远道:“戚华谷中、石游山巅、向戈畔前…昔年你我并肩同行,走遍大瀚南北,不论你心中如何作想,我始终将其当作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你要杀我,我必不反抗,只求你可怜我心,放过家师一马,他老人家对我有养育之恩,视我为亲子,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一点…”
“并肩同行,走遍大瀚南北?”柳如烟面色又冷了下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与我并肩同行?若非同是为了那部传说中的至尊宝典,我会与你共同探索?邢义远,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虚伪,真的很不是东西?胡言乱语曲解昔年关系也就罢了,你师父曾追杀我万里,所为何故,你我比谁都清楚。一人做事一人当,枉你身为弟子,何必将一切过错推到一个老人身上?”
林一凡忽然开口了,问道:“他曾追求过你?”
柳如烟脸色又白了白,低声哀求道:“你别多想,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只是当年见他气度不凡,对他很是赞赏,而我要找的至尊宝典,他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便与他一同探索,除此以外,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邢义远听她如此评价,神色愈怅然。
柳如烟身具倾城之色,有几个追求者并不奇怪,林一凡点了点头,又问道:“他师父曾追杀你万里,又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没有开口,而是以神识传音道:“邢义远知道我身怀长生强者留下的古剑和宝甲,更修炼有真正的天功宝典,一直想要谋取,途中对我大献殷勤,想要,想要…后来他见我无动于衷,便以迷情花对付我。事情败露以后,他以为我身后势力不凡,怕遭到报复,便让他师父追杀于我。”
顿了顿,她接着传音道:“他师父知道他的事情后,便想将一切事情都揽下来,但在追杀我的途中不慎说漏了嘴,若非如此,只怕我还真信了他是一时冲动,看不透他的真面目。他师父待他如亲子,他若心存感激,自然会独力承担一切,方为大丈夫所为。”
林一凡摸了摸下巴,也以神识传音,问道:“那对玉雕又是怎么回事,是你雕的还是他雕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柳如烟语气说不清是幽怨还是不满,道:“说了我和他除了那部至尊宝典以外就再无任何瓜葛,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信他?”
林一凡自然不会相信他们毫无瓜葛,但柳如烟即便对邢义远有些好感,多半也是因为欣赏他的气度,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传音道:“此人气度不凡,你倾心于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柳如烟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我要真是倾心于他,岂会跟着你到这十万里大山来,还一跟就是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柳如烟是什么人?我若真心爱上了某人,他是无恶不作的坏人也好,杀戮盈野的凶徒也罢,无论何种身份,我都死心塌地跟着他!”
“这和跟着我有什么关系?”林一凡心中疑惑,但却不敢问,道:“那我早晚杀了他,你总不会舍不得吧?”
柳如烟道:“你还不是他对手,此人是大瀚国青灵书院的天才弟子,无论是资质天赋还是修为实力都很不凡,非但如此,我还怀疑他很可能早已得到了那部至尊宝典。那很可能是一份完整的传承,不光有媲美九变的修炼功法,还可能有秘术绝学等其他东西,就是我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我又没说现在动手。”林一凡望向邢义远,见他依旧沉浸在失落与怅然中,也无法看出他是否真的痴情至此。若是真的痴情还好,但若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能演得如此逼真,也足见其可怕。
“邢师兄你…”其余青灵书院的弟子见邢义远神情有异,连忙跟了过来。
“邢师兄你没事吧?”
“邢师兄认识这些人?”
一行人问,言语尊重而关切,可见邢义远在师门中地位不凡。
“我们走吧。”林一凡深深地望了邢义远一眼,招呼众人离去。
“站住!”有人叫住了他们,道:“要走也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
柳如烟不愿横生枝节,目光转向邢义远,问道:“你要拦我?”
邢义远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自嘲一笑,道:“如烟要走,我岂敢拦你。”他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双手捧着那对玉雕,道:“看在我们曾相识一场的份上,请你收下它吧。”
柳如烟轻轻哼了一声,伸手虚抓,将那对玉雕抓在了手中,紧接着手中浮现一道神光,瞬间将那对玉雕捏成了粉末,开口道:“我要离去,你是否要拦我?”
邢义远面色微微苍白,苦涩地摇了摇头。
众人又往山外走去,才走出没几步,忽听一个青灵书院的弟子大声叫道:“通天魔猿,那是通天魔猿!”
林一凡几人心中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