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时过境迁，若非真正经历过的人，又如何能够明白其中的无奈？青衣不再言语，转头望向祭坛正中那个池子，旋即微微一惊，失声道：“那是…生命之元？”
“是的。81中Δ┡文网ww w.”林一凡点了点头，道：“远古战场虽然只是远古那一战中的一角，但却聚集了大量的四族强者尸骸，应该说是绝大部分保留下来的四族强者尸骸都在这里。这里曾被无上强者布下大阵，将那些尸骸中的精气、死亡之气转化为生命之元，只为孕育一株生命圣树…漫长岁月中，这株生命圣树总共吸收了两万多方生命之元。”
“两万多方…”青衣顿时倒吸口凉气，惊道：“看来我了解的信息有误，远古战场聚集的神魔尸骸绝非一个零头那么简单，外界传言，陨落在远古那一战中的四族强者数量不下百亿，这个数字或许就和远古战场中埋葬的神魔尸骸有关。”
顿了顿，她接着惊叹道：“究竟是何等存在，居然有如此大手笔，将整个战场中的精气提炼出来，这种手段…真的难以想象。”
“没什么难以想象的，最为关键的是，布下大阵的强者触摸到了生死转化的领域！”林一凡的眼界早已今非昔比，他清楚地知道，生死转化，那绝对是对生命与死亡规则有着极深的领悟才能掌握的能力，拥有这等能力的存在，至少也是人族大帝，妖族圣皇那个层次的强者。
他神色显得有些严肃，道：“我曾怀疑是死亡之主对自己的陨落早有预料，故而提前做好了准备，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忘忧谷的强者都能察觉到那种剥夺精气的力量存在，当初布下封印的大帝岂会没有感应？”
青衣轻咦一声，问道：“忘忧谷是什么地方？”
“镇魔渊之下，那里有一个至尊道统，不过隐世不出，实力底蕴远远无法和外界的至尊道统相媲美！”顿了顿，他接着道：“这样看来，转化生命之元的阵法应该是死亡之主陨落之后才出现的，或许后来有主宰插手这里，也或许…”
他伸手指了指祭坛上那些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某种文字的暗金色纹络，道：“这些纹络看上去似乎与魔族的主宰有关，但却很难说明什么，真要到了那种境界，手段早已不再局限于种族。”
青衣张了张嘴，道：“你是说…”
“布下阵法的或许并非主宰，可能是后来的强者，也可能是大帝！”林一凡点了点头，接着道：“死亡之主之所以能够复活，未必没有那个阵法的缘故…不仅仅是死亡之主，远古战场中的其他生灵或许同样不乏因此而复活的存在，甚至有一种可能，远古战场中所有生灵都是被那个阵法复活的！”
“为什么？”青衣问道。
“因为这个祭坛周围没有任何防备。”林一凡变换视角，将祭坛数十里外堆积成山的神魔尸骸展示给她看，道：“假设那个阵法并非死亡之主布下的，那么远古战场中若真有活物的话，都有可能取得生命之元以及生命之元孕育而出的圣树，布下阵法的强者又岂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据青衣所说，远古战场本就是被清理之后的战场，这也是战场中人、妖二族强者尸骸极度罕见的原因。既然是被清理过的，那么幸存者应该极少才对，即便有，也多半被布下阵法的强者再次清理掉了。
青衣道：“这样看来，那个阵法本就是为了复活死亡之主而布下？”
“也可能是布下阵法的强者只是为了转化生命之元孕育生命圣树，他从未想过会有陨落的神魔因此而复活！”林一凡道。
青衣顿时沉默下来，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阵法是大帝布下的…那只能说这样的结果太让人痛心了。远古那一战，人族大帝五去其三，妖族圣皇三去其二，承越卫氏、大秦历家、星辰道门…大荒的至尊世家、至尊道统，他们的先祖、祖师全部陨落在那一战中，更不用说至尊之下难以计数的大能、长生强者。
以及大荒之外的浩瀚荒古，那里陨落的强者很可能更多！
如果林一凡所说的那种可能就是事实，而阵法又是大帝布下的…所有的鲜血，所有的付出付诸东流，一切成空，这样的结果怎能不让人心寒？传说在遥远的过去，远古战场中曾飞出一条魔神残魂，毁灭了一个传承数十万年的国度…对于圣殿而言，这并非什么传说，而是确有其事，只是那魔神残魂太过不凡，它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强者的注意，以迅雷之势吞食了那个古国中的大半生灵。虽然最终被剿灭，但那件事也成了人族历史上不可磨灭的痛。
如果那种可能就是事实，这又何尝不是大帝亲手造成的结果？
林一凡自然能够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却并未再说出想知道真相就拜我为师之类的话，他想到了被困死在魔族神城中的斗战圣体骆擎苍…这样的可能，光是想想就觉得悲凉。
前方画面中，破天魔刀已经出现，正怒不可遏地对疯狂吞噬生命之元的乾坤鼎残片出手，这样的场景终于转移了青衣的注意力。
“那是…你的佩刀？”心性淡然如她，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在人类心中，人族至宝向来高高在上，这时却被林一凡的佩刀刺破，毫无还手之力。
“他就是我先前所说的真正的强者。”林一凡叹了口气，道：“也是我的老师，我一身所学，大半源自于他！”
青衣从未想到林一凡的一身本事竟有如此来历，此时不由得微微愕然。
林一凡想到了破天魔刀当日那番言论，忍不住再次长叹，心中不胜孤独。
画面不断变幻，在破天魔刀的帮助下，玲珑顺利地取得了生命圣树，也在此时，高天上雷鸣闪电不断，墨云翻滚涌动，渐渐化成一张巨大而冰冷的面孔。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息席卷整个战场，身在祭坛之上的二人瞬间失去了所有感知能力…
死亡之主降临！
“走！”林一凡最后望了一眼祭坛上迷失自我的玲珑，而后控制着时空变换，拉着青衣循着破天魔刀而去。这一战，是他当初没能见到的，只是在后来得知，当日曾有万里刀光横贯整个天地，纵是远古战场的封印也无法阻挡，被很多强者察觉。
也因此，圣殿派出强者深入山中查探并补全封印，结果大能外泄的气机将深处的蛮兽吓了出来，现有许多血脉优秀的蛮兽诞生，这才有了各大势力分别派遣人手进山搜罗异种之事。
可以说，一切的源头都在他身上！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窥探老子！”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时光长河中陡然间浮现一片如同水波般的涟漪，真实的世界仿佛成了湖面上的倒影，随着那片涟漪的震荡而起伏不定。
“哧！”一口乌黑的铁刀划破“湖面”，跨入了时光长河之中。
正是破天魔刀！
林一凡愕然，青衣却面色苍白，因为此时此刻的破天魔刀实在太强大了，刀影万重，起起伏伏，重重叠叠，有着梦幻般的美感，却又散着极度迫人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比之当日至尊出手之际威凌整个大荒的神威更为恐怖，充满威严，如渊似海，深不可测。若非有林一凡笼罩在她身上的精神力量抵挡，此时的她很可能已经丧命。
“前辈…”林一凡顿时激动得大叫起来，鼻子又一次酸。他怎么也未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次见到真正的破天魔刀。
“竟然是你小子！”破天魔刀收敛了气息，满心不爽地道：“妈了个巴子的，白白浪费老子力量。”
“我…”林一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可以想象，如果破天魔刀有人类形体的话，那他此时肯定满脸晦气。
“老子不是刚刚才和你说过吗，让你将来不要回来看我，我不希望被打扰，你小子怎么这么不长记性？”破天魔刀语气透着强烈的不满。
“我…”林一凡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了起来，当初收取生命圣树之后，破天魔刀的确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对破天魔刀而言的确是刚刚生过的事，但对他而言，已经过去十一年有余了。
“这个女娃是谁？”他将“目光”投向青衣，道：“莫非是你的新相好，姿色倒也不比你那玲珑差了，没想到你小子勾引女人的能耐还不错。对了，玲珑那丫头，你破了她那层膜没有？”
“……”林一凡继续无言，破天魔刀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青衣面红耳赤，心想林一凡的这个老师，怎么有点…有点不靠谱呢？
“我就说你们不是一路人！”破天魔刀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那株圣树何其珍贵，关系到你未来的成就，你却偏偏要送给她，真是气死老子了！”
“我有很多事想问你。”林一凡不想跟他胡扯下去，问道：“你怎么能够进入时光长河？”
“你小子…”破天魔刀语气显得十分气愤，道：“老子是宇内第一刀，在你眼中难道就那么点能耐，区区时光长河岂能阻拦我？”
“前辈纵横寰宇三亿载，实力深不可测，我又岂会怀疑？”林一凡赶忙拍了个马屁，道：“我只是好奇您老人家是怎样进入时光长河的。”
“度！”破天魔刀语气稍稍缓和下来，傲然道：“只要物理度越光，都拥有影响到时间的可能，你应该明白这一点。度比光再快上一小截，便能踏足时光长河，不过那种度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在达到那种度之前，就已经踏足时间领域，所谓的度，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度了！”
“原来如此！”林一凡顿时恍然大悟，接着道：“您老人家不愧为宇内第一刀，拥有这样鬼神莫测的能力。”
“别拍马屁了，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不懂？”破天魔刀不耐烦道：“维持时间静止也是需要力量的，你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吧，老子没兴趣和你啰嗦。”
“时间静止？”林一凡微微一愣，环顾四周，只见真实世界中的画面早已停顿，不是时间静止又是什么？
“并非我静止了时光长河外的一切，而是我禁锢了时光长河的这个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破天魔刀淡淡道：“时间的力量或许在这个世界很难触及，但在原来的世界，至强者以及至强者之下的少数几个强者都能掌握，只是远远不及宙天神那般纯粹罢了，只能说是借用，更难以踏足过去的时空。”
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落在青衣身上，道：“这女娃到底是谁，知道这些秘密没什么关系吧？”
青衣有些怔，她不明白破天魔刀口中的“这个世界”、“原来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只是隐约有所明悟，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她…”林一凡正欲开口，却突然背脊凉，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危机感。时光长河震动，未来方向，隐约有一股强大的毁灭气息出现。
“说不得啊。”破天魔刀微微一叹，道：“涉及到未来动向的一切东西都不可能出现在过去，否则必定会承受上苍惩罚！”
林一凡一怔，旋即沉思起来。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遇见了，当初青衣窥探他过去未来之时也曾生过，不同的是，未来的他的确开口说出了一些东西。但可以想象的是，未来的他在说出那些信息之时肯定遭受了上苍惩罚，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实力已经无惧这一切。
但即便如此，身处过去的青衣在得知了那些信息之后同样经历了危机，而且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了那些信息的泄露，更有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降临，若非至尊及时出现并抹除她的记忆，后果难以预料。
但她曾看到他的未来，这是不争的事实，又如何能够断定涉及到未来动向的一切东西都不可能出现在过去？
“注意措辞，不要提及未来的任何动向，也不要说任何未来生的事情。”破天魔刀语气难得地和蔼下来，提醒道：“以后就算你来到这个时间点，也不可能再见到我了，同一时间下，我不可能和你相遇两次，下一个时间点，我离死也就不远了，所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有什么不懂的，你就尽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