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裴云裳的习惯，屋内没有开灯。
在对面那栋灯火通明的摩天大楼映衬下，客厅光线晦暗迷离，卫玠借着这么一点微光寻找着某处会流血的地方。
“还没进去？”裴云裳不耐烦了。
“你这丝袜有点碍事，要……要不，把丝袜脱下来，顺便把裙子撩上去……”
“不行！”裴云裳果断拒绝，并反手推开卫玠道：“你的太小了，进不去算了。”
卫玠怒了，猛一用力。
裴云裳轻喝一声：“痛！”
卫玠连忙道：“你别乱动，血都流到沙发上了。”
“我感觉你流了好多血……”卫玠有些急促地说道：“还是开灯看看吧。”
裴云裳坚决反对：“不行！”
卫玠不顾裴云裳的反对，起身按了一下沙发后面墙壁上的开关，客厅瞬间亮了。
趴在沙发上的裴云裳想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在沙发上弹了一下，想爬起来，却很快被卫玠按住。
“你想干嘛？”裴云裳剧烈挣扎，两条腿疯狂乱踢。
卫玠将两条乱甩的腿抱在怀里，呵斥道：“别乱动，你自己看看你这腿流了多少血？你自己没感觉的吗？”
裴云裳明显有感觉，血从大腿处的创口流出，将丝袜染成了深红色，沙发已经红成一片。
她放弃了抵抗，但全身僵硬，喝道：“关灯！”
“开着灯怎么了？”
卫玠无奈道：“你自己说，就你现在这血渍糊啦的腿，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你刚刚要是让我开灯操作，根本不会流这么多血。”
裴云裳无言。
“别乱动了。”卫玠将她的腿轻轻放在沙发上，轻声道：“我给你包扎。”
裴玉裳静了下来，不过才三秒钟……
背后的卫玠直接顺着创口的位置撕开了丝袜，裴云裳抖了一下，回头怒视卫玠。
卫玠举起双手表示，安慰道：“别紧张，放轻松，你不愿意脱，我只能这样了。”
裴云裳回过头去，她感觉得到卫玠的手脚干净，让她感觉很轻松。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放了个‘陌生人’进来，更荒唐的还让他包扎了自己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任感。
卫玠手很轻，动作也很快，至少裴云裳自己是这样感觉的。
“可以坐起来了。”卫玠突然说。
裴玉裳缓缓坐了起来，尽量保持优雅，表情淡定。
事实上，她现在的状态，很难再优雅，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颊上还带着红色的巴掌印、嘴角渗着血……
但她的气质使她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不像惹人垂怜的受伤小女孩，更像是沙场归来的女将军。
她悄悄瞄了一眼伤口处，卫玠包扎得很好，整整齐齐，不紧不松，血也没再从纱布中渗透出来。
他又是医生？如果不是专业人士，他又怎么能将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这一系列操作进行的井井有条？
想着，裴云裳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借喝水的瞬间掩饰自己的目光来偷偷观察一下身边的卫玠在干什么。
卫玠却率先拿过水杯，拿着两粒药塞进她手里，道：“这水是冰的，我去接热水来，顺便吃药。”
裴云裳下意识的想拒绝，却始终张不开嘴，只能冷颜以对。
按卫玠的要求，裴云裳吃了药。
看着卫玠收拾客厅狼狈的场面，被掀翻的茶几、砸碎的花瓶、扔得满屋子都是的药物、还有染血的沙发和地面，这些都是她拒绝、不配合卫玠的帮忙治疗时造成的。
卫玠用镊子夹着一块薄薄的木片，上面还带着血，说道：“这木片在你大腿处插得够深的，创面也很大，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你不疼吗？”
“不疼。”
“可是我……”卫玠的话戛然而止。
裴云裳冷漠地说道：“你可以走了，我会向张子渊说明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担心他会报复你。”
卫玠恍若未闻，自顾自的擦着地面的血渍，场面沉默许久。
“我不怕他……”卫玠突然低声道。
声音低到似乎害怕裴云裳听到，声音低到裴云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样一句本该霸气的话，在卫玠口中说出来是又低又绵又软，却极大的震撼了裴云裳。
“都是为了我吗？”裴云裳千方百计也压不下心中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
这一刻，卫玠既是万物，万物既是他。
这一刻，卫玠不是一个人在演戏，伟大的方法派表演的奠基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奥斯卡影帝马龙白兰度、克拉克·盖博、百花影帝李亦锋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他不是一个人！
客厅很快回归整洁。
卫玠走进厕所冲洗拖把，裴玉裳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将她的主食‘面包’放到了茶几上。
“收拾得差不多了……”卫玠从厕所走出来说道，然后向门外走去。
裴云裳急忙开口：“你也没吃饭，吃点面包再走。”
“谁说我要走？”卫玠回过头道。
“面包我带走明天早上吃，我买了点菜，我去厨房做，你还是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吧，别让伤处碰水就好，最好带上手机，将门反锁，这样你自己也放心。”
裴云裳站了起来瞪了他一眼：“还要你说？”
“慢点。”卫玠走了过去双手虚扶，没有碰她，陪着她一起走。
走了两步，裴云裳突然转过头冷冷看着他，说道：“想摸就摸，至于这么虚伪吗？”
卫玠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开口。
裴云裳道：“在网上倒是能说会道、花言巧语，怎么现在就不敢说话了？”
卫玠还是保持沉默，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
裴云裳没有反应，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卫玠又伸出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背。
这一刻，卫玠的手指变得很敏感，敏感到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肩带花纹。
卫生间的门关上，裴云裳有没有反锁门，卫玠不知道，但他知道裴云裳没有将手机带进去。
厨房。
系统：“留住了女人的胃，就留住了女人的心，我推荐你购买一道菜的精通做法，这样，她很快就能……”
卫玠怒了：“滚！今晚我在你这消费了这么多，购买了各种万能钥匙、医药技能、演技专精、台词精通，现在就这么区区一道中级菜的精通，你就要收我一千渣，就不能打个折吗？你们地球商家的良心呢？”
系统：“好吧，那我就按照地球商家的良心标价方式给你打个折，我吃个亏，就收你999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