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是《知音》不假,但是当梁荆宜和刘新昊联手确认,这本杂志是一九九二年五月份发行的之后,三个人立即秒变成垂头丧气的模样。
哎,六年前的交友信息,放到现在还有用吗?
或许在登记时,她还是个含苞待放青春无敌的学生妹,可六年过去了,说不定她早就变成了混社会的老油条,抑或是嫁作他人妇了。
“唐星星啊唐星星,你没点眼力劲,九二年的东西,你还藏着当宝啊!”刘新昊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对不起了各位,真没注意这个。”唐星星手指那个发行日期。
既然信息都是过期的,那三个人也不能干坐着,反正离午休起床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那就继续找话题接着聊呗。
“你们班工具棚里面有没有宝贝?”唐星星想去四班的工具棚一探究竟。
连队各班的工具棚,属于是一个比较**的空间,原则上只对本班人员开放。这是因为工具棚里摆放的是各班搞生产的专用工具,万一工具被别班的人顺手牵羊掳走了,那会给本班生产造成一定的“恶劣影响”。
特别是一些老旧的工具,都是传了好几代,用了好些年,你把它拿在手里,还可以感受到前人的余温犹在。
“去去去,不能进来看。”梁荆宜赶紧把工具棚的门给关上。
“hb佬个个小气的很。”唐星星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折返回侦察班工具棚门口,“日天,侦察班的让我看看可以不?”
“你叫我什么?”刘新昊翻着白眼。
“昊字拆开来,不就是日天吗?”
“我考,这也可以的。”
“牛x吧!”唐星星似乎对自己给刘新昊新取的外号感到很满意。
“一般般。”刘新昊笑笑。
面对“日天”这么霸气侧漏的外号,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说不满意。
搭着唐星星的“顺风车”,梁荆宜也捞到了进侦察班工具棚一睹真容的机会。
工具棚里的杂什,各班基本上差不多,侦察班的草木灰储存的不多,看他们那个量,还不足四班的一半。
“咦,这个里面装得是什么玩意?”唐星星从靠近墙壁横截面的一处台子上,抽出一个被撑得四四方方的黄挎包。
“你小子别乱动人家的东西。”刘新昊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他是新兵,万一班里老兵的东西被动了,他担心老兵会找麻烦。
“看看,我就看看,看完了再放回原位。”唐星星嘴里说着,手里也没闲着,三两下黄挎包的两个扣子,就被解开了。
事已至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刘新昊也放开了。
唐星星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绿色封面的笔记本,翻开笔记本扉页,上面用正楷字写着“热血男儿军营建功”,底下则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签名,签名的最后面一个字,写的圈中带圈,艺术感满满。
“前面这两个字是侦察,我认识,至于后面的特么的这个老兵到底叫什么名字?”唐星星拿着笔记本左看右看,就是认不出来。
他读书的时候,也是个打酱油的货,所以带点艺术气息的字体他不认识,也属于正常现象。
“李杰、李逵、李现”刘新昊接连说了好几名字,可都被一一否决了。
“李华。”梁荆宜读了出来。
虽然他读书时也是个“酱油男”,但是好歹练过几天字,像什么庞中华、卢前等大家写的行楷草,他还是多少能认出一些来。
比如李华所写的这个“华”字,尽管很艺术体,但细看之下,还是有端倪可考的。
“高手,阿梁是高手。”刘新昊斜了一眼唐星星,“跟人家瞄准手学着点,别整天嘴里就是‘吆两拐洞,参把狗洞’。”
“鸟人,那是密语。”唐星星把笔记本朝梁荆宜一扔,手又伸进了黄挎包,“我考,还有情书,这是谁写的情书?”
梁荆宜接住了笔记本,不等翻开,又听说有情书,他马上将目光再次聚焦到唐星星的身上。
“不好看不好看,读起来干巴巴的,还摘抄的歌词,你们看看,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唐星星把他口中所谓的“情书”,递到梁荆宜和刘新昊的眼前。
“这哪里是写的情书,人家就是照着书法练的字。”梁荆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没文化真可怕!”刘新昊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往唐星星的伤口上撒盐。
“么皮,你们格老子欺负我一个。”唐星星是不把黄挎包翻个底朝天誓不罢休,“射击偏差对应表,这又是什么东西?”
“扔过来,给我看看。”梁荆宜伸手要。
“射击偏差对应表”是炮班长专业用的,这个梁荆宜熟悉。
“不要乱扔,搞坏了找谁?”刘新昊把“射击偏差对应表”从唐星星手里接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们侦察班的人,画的射击偏差对应表居然这么漂亮!”梁荆宜拿着这块以夹板为底,白纸为皮,制作而成的表格赞叹不已。
他还留意到射击偏差对应表的右下角,有小篆写的三个字,“李华印”。
这个叫李华的老兵,不仅字写得好,而且他的手工活,远比班长宗儒麟优秀。梁荆宜看过班长的射击偏差对应表,与这个一对比,高下立判,简直差得不止是一个档次。
“不看了。”唐星星丢下黄挎包,一脸黑线地退出了三人群聊,他锁了班里的工具棚,嘴里骂骂咧咧地上去了。
“阿梁,这小子的这里”刘新昊指着自己的肚子,“比针眼还小。”
“脑子有病,没文化真可怕!”梁荆宜复述了之前刘新昊嘲讽唐星星的那句话。
“我们班的这个退伍老兵真牛x,搞不明白,连队为什么不给他提干呢?”刘新昊手拿黄挎包,也学起了唐星星翻翻翻的动作。
黄挎包里连嘉奖、营嘉奖各有一本,嘉奖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奖给侦察班长李华。
原来李华不是老兵,他是侦察班长,怪不得那么优秀。梁荆宜心中感慨道。
“阿梁,我们侦察班的老班长猛不猛?”刘新昊的脸上,堆满了得意的表情。
“猛是有点猛。不过,我们炮四班工具棚里面,还有更猛的,你信不信?”梁荆宜见刘新昊目中无人,心里自然不服,况且,四班出来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考,我信你个鬼!”
“那你过来,我让你开开眼界。”
刘新昊知道二排长钭星宇是从炮四班班长的位置上提干的,但是,他不相信在四班工具棚里面,梁荆宜还能挖出什么猛料来。
进了工具棚,梁荆宜出来时,他将手里的一张报纸高高扬起:“这就是你所要的结果。”
“人民qx报,从茅草屋走出来的军官,作者是吴钦玉,这这不是我们一营的教导员吗?”刘新昊的嘴巴,瞬间惊成了“o形”。
“淡定淡定,继续往下看。”
“钭星宇?这是写钭排长的。”
“猛不猛?”
“猛!”
“收起来收起来,我们要低调一点。”梁荆宜伸手要回那张报纸,“这些东西都是满满的回忆,也许再过个上百年,它们会变成古董,很值钱的那种。”
“对,收起来。”刘新昊将李华的东西整理好,并按之前的顺序,重新装进了黄挎包。
他心想:也许某一天,我会亲手将这些珍惜的物件,原封不动地交给这位侦察班的老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