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这里是xx舰,甲板已清空,空域已清空,你的巡航任务已经完成,请你立即返航!”
“收到,我已无法返航,请你们继续前进!继续前进!”
在这一天里,致敬为维护国家领土安全,而牺牲的英雄们。
上午十点,太阳正毒。
团王参谋长的验收异常顺利,他看了不过两分钟,就被营长沈响拉到芒果树下面,边喝茶边听取工作汇报去了。
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些基层当班长的士官们,面对上级安排下来的任务,估计没人敢不全力以赴对待的。与其站在太阳底下听这些人叽叽歪歪的,还不如干点实事。
宗儒麟知道那晚梁荆宜找指导员姚江生求安慰的事情,则是在四天后,他是代理二排长,住在六班,是张春柳有意无意地向他“泄露”一二的。
这老鸟知晓了那晚徒弟去连部寻求“安慰”后,火气火燎地就到一班找梁荆宜求证事实的真相了。
如果这事当着排长黄广雄和一班众人的面被提起,那将是令人多么尴尬的一件事。
还好宗儒麟这次给足了徒弟面子,他是拉着梁荆宜去器械场求证和了解真相的。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梁荆宜也没想着遮遮掩掩什么,一切都是照着实情实话实说。
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次教学法验收的课目“瞄准与标定”,居然是老班长宗儒麟特意从连长姜子军那里为他“争取”过来的。
那“争取”的过程,用宗儒麟的话说,属于是“舍己为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连长姜子军的初衷是希望借助这个教学法,能让他宗儒麟在团王参谋长面前“秀”上一把。可他却主动向连长申请,把机会“让”给梁荆宜。
姜子军当时费解地问他为什么?这难道是学宋代的“孔融让梨”吗?
他说,一班长是连队重点培养的对象,像这种难得的机会,应该让新人多露露头,而他作为一名二级士官和代理排长,就没有必要再为了这个事,而去“出风头”了。
尽管姜子军对他说的“出风头”不置可否,但想到这货今年百分之九十会走出连队到高等学府深造学习,于是,便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算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这样才有了“梁荆宜迎考”这么个破事。
自己的事你扔给人家干嘛,你没手没脚没长嘴嘛!么皮的,说到底等于是你狗日的给我惹的麻烦!梁荆宜的脸都给气绿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宗儒麟是自己老班长的身份,把对象换作是其它任意一个排长或者班长,直接开骂那是轻的,动手才是常规操作。
见梁荆宜脸色变得难看,且一声不吭,这货是个明白人,张嘴又开始做起了思想工作:“你现在经历点挫折也好,我还不是这样捱过来的,二十岁正年轻嘛!”
听起来宗儒麟这话和指导员姚江生说得相差无几,做思想工作嘛,基层部队的套路都是一个卵样。
先是把你里外夸赞一番,如果有效果,则是见好就收;要是夸赞打动不了你,那么就霸王硬上弓,这招叫做“软硬兼施”。
但凡用上这两招,几乎就没有攻不下的堡垒。
因为在一般情况下,稍微夸赞一下,绝大部分人都表示降服了。
并且做班里战士的思想工作,班排长们出马就足以解决,如若需要连长、指导员亲自出动,那就是属于“降维打击”了。
“以后这种好事留给你自己,不要害我。你现在不是二排长嘛,底下又不是没人可用。”梁荆宜没个好脸色给他。
四年和六年的部队生活,让他俩谁也别想轻易说服谁,只不过宗儒麟的职务是代理二排长,加上顶着连队党支部群工委员的头衔,所以在接触的层别和话语权方面,要相对比梁荆宜高出一截来。
就像这次教学法的迎考,如果宗儒麟不是代理二排长,如果他不向连长姜子军“献言”,根本就轮不到梁荆宜在姚江生和张春柳面前“拉胯”,说得直接点,他就是个诱因。
“你看看现在的二排啊!四班长郭鹏永你了解的,那是你的老班副,他训练上还有积极性可言吗?根本没有。和之前的同年兵任斌卫、金超先一样,他就想着干完今年就退伍。如果不是党员的身份,他早就天天喊着‘倒计时还有多少天’了。连队不是让他负责出黑板报嘛,这事你难道不知道,特别的费脑又费时,所以呀,对他,我是不能抱有任何的指望了。五班长秦山峰是从营直调过来的,虽说专业上通过后天的努力,还算是马马虎虎可以将就,但其它的那些,你就不要多想了。六班长张春柳,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那是得过且过的一个人。”
“你千万别说人家是得过且过,遥想当年他从你们炮二班调下去接替杜军安养猪,你可是找时任指导员范平礼好好理论了一番。说到底,不就是舍不得这么个优秀的兵离开炮二班嘛!”
终于逮住了这个机会,梁荆宜立即进行反击。
“那时我也年轻嘛,看人不准。”
“那你现在呢?”
“现在......嗯,怎么说呢?”宗儒麟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后准备重新组织语言,见梁荆宜的脸色略比之前好上一些,他又开口了,“刚来当兵时,想我也是长得青春逼人,可如今‘青春’不再,只剩下个‘逼人’了。”
“哈哈哈......”梁荆宜瞬间被他给逗笑了。
逗笑的原因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只老鸟在死板的外表掩盖之下,居然还隐藏着一定数量的幽默细胞。
这还没完,他又吹起了郭鹏永班里的新兵叶伟庆,他说,这个新兵蛋子前些天交上来一篇“科幻型”的广播稿,标题是“二十年后的我”。
叶伟庆是这么写的:今天天气不错,我和老婆带着我们可爱的一对儿女环游世界,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又满脸污秽,且无家可归的老太婆。我定晴一看,天啊,这老太婆竟然是我十年前的语文老师!
“哈哈哈,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叶伟庆在我的印象中,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啊!”梁荆宜觉得这是宗儒麟故意胡编乱造出来,惹他发笑的。
叶伟庆来自广东汕尾,城镇兵,一九八二年出生,个子瘦瘦小小的,新兵连期间是徐陈伟班里的,他擅长画画,曾经和董富贵现场比试过“看谁画的鸡蛋更圆更有质感”,也正是因为他俩在绘画方面有一点天赋和一定专长,后来被郭鹏永叫上一起出黑板报,这也为他俩晚上逃避体能训练,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当然了,这些也都是后话。
既然是徐陈伟带的新兵,如果按地方上的排资论辈,宗儒麟可以称得上叶伟庆的师祖了。
“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郭鹏永是不是真的。不过,你不要跟他说,是我把这个透露给你的。我可不想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地说‘反骨仔’!”
这么一通聊下来,之前紧张的氛围消失了大半。
梁荆宜虽说有气,但宗儒麟能做到放下架子、放低身段,这也从侧面说明人家是服软了。
台阶台阶,现在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台阶,方便彼此双方借坡下驴。
宗儒麟戏称,他要把那晚白吃白抽的泡面和石狮折算成现金,返还给梁荆宜。
我考,这特么谁好意思要啊!
见梁荆宜拒绝,这老鸟换了种补偿方式。
他说,等下半年平和的红心密柚到了成熟季,他买了几个回来当是“负荆请罪”了。
这种“以物换物”的鸟操作也亏他想得出来,害得徒弟吃了这么大个闷亏,他想这样就给打发了。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老鸟。梁荆宜心里想,多多少少要弄碗水饺营养一下自己,并且这钱得老宗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