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的举动,让我目瞪口呆。
宁坤也是一样,这小子虽然癫狂,家境也富到不行,却也不敢开车撞她,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
我注意到,宁坤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周大同皱着眉头,绕着越野车走了一圈,又探头往里面看了看,随后,他陷入了沉默。
“周所,你看怎么办?”柳芊芊看了看她的上司,开口询问道。
周大同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象是仍在思考和盘算着什么。
“周哥,大家乡里乡亲的,你老人家就高抬贵手,让我走呗。阿龙伤得不轻,救人要紧。”宁坤看样子想给人家递烟,但是,两手都沾满泥水,顿时又犹豫了。
周大同没理会他,拉开后座的车门,仔细的看了看保镖阿龙的情况。
此时,我也从稻田里拔出腿来,走到了路边。
紧接着,我就看到,周大同全身颤抖了一下,象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
“宁坤,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是,你给我小心,千万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周大同把车门关上,对宁坤发出警告。
听到这话,宁坤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回总算是过了关。
当然,他或许不怕周大同找他的麻烦,他只是怕,被拖住滞留在此地,有我和那只双瞳女鬼来收拾他。
所以,他巴不得立即就跑,离我越远越好。
柳芊芊也很聪明,知道只能先把这个所谓的坤少放走,她人跟着就走到了一旁,让出一条道路。
“阿牛,早上是你报的警吧?”周大同又看了看我,“关于张全蛋老娘的事情。”
“对,是我报的警,我和朋友去张全蛋家找他,结果那边很古怪,我怕真出了什么事情,就砸了窗口,从外边看到了尸体……”我点了点头。
“行,那你现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周大同说道。
“可是……可是我正要去乡里,给我叔运‘寿木’回来!”我摇了摇头,心里极不情愿。
但是,周大同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目光里饱含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
“你想去‘李记棺材铺’吧,那里刚才又出事了,恐怕你现在去的话,也没人招呼你。”柳芊芊看了看我,解释道,“我和周所,就是从那边赶过来的。”
“什么?!”我傻眼了,颈脖后面冷得象是敷了冰块,思绪都快冻僵了。
这尼玛的,也太吓人了吧。
倘若真的如她所说,不但李大炮出了事,他儿子小李估计也噩运缠身,或许也挂了,我去找谁要棺材?!况且,我还押了二千块订金啊。
我拿出手机,想要拔一下李大炮的电话确认一下,却惊讶的发现,手机刚才浸了水,现在是关机状态,怎么按开机键都没反应。
擦!
这手机可是我上个月买的某国产品牌旗舰手机,花了近三千块,居然就这么成了砖头?!
我当时就郁闷坏了。
当真是越穷越见鬼,越冷越翻风!
宁坤一直注意着事势发展,嘴角挂起一抹诡笑:“那么,小弟我先走了。阿牛哥,明天我再来,接我妈回县城养老,也算是尽一尽孝心。”
“草,你还敢回来?!”听到这话,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小子狗胆包天,被折腾成这样仍然不死心,居然还惦记着谋夺我二叔遗产的事情。
“拜拜!阿牛哥!拜拜!周哥!拜拜!小美女!”宁坤笑容满面,发动车子,绕过了警车,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
看着越野车离开,周大同冷笑了一声,招呼我上车。
我犹豫着,实在不想上去。
为什么呢?
我这辈子,就没坐过警车,然后,我这一身的泥水,湿漉漉的,还不知道会把人家的车子弄脏成什么样。
但是,周大同执意让我上车,说是有话跟我讲,我这才同意了。
这个时候,天气越来越糟糕。
天空中铅云低垂,阴风一阵接着一阵,远处的山林里,竟响起了巨大的波浪翻涌的声音,很有点林海听涛的意思。
气温也下降得很快,我们这边靠近越南,天气很炎热,平均气温二十多度,有时到了十二月份还可以穿短袖。但是,现在气温却已经降到了十度以下,比冬天还冷,不穿长袖真有点捱不住。
“这鬼天气!”副驾驶座上,柳芊芊抱怨了一句。
要是在平时,遇到这么一个大美女,我或许有兴趣和她聊几句。但是,现在却着实没有这种心情,各种烦心,各种不顺,让我的头疼得厉害。
“阿牛,你和宁坤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管。但是,你得给我说一说,屯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大同一边开车,一边问话,语气很凝重。
“屯里很不对劲,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没,还连续死人,部分乡亲正在搬家。”我只能这么说。
我要是直说,有阴魂厉鬼,有走尸,有凶杀案,人家也未必肯相信。
况且,现在应该有部分屯里的乡亲到了林溪乡,这边的情况,估计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乡镇。
周大同点了点头,又问:“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这么说吧,等我叔下葬完毕,我也马上就走,绝不会多逗留一分钟……”我想了想。
“这么夸张啊?呃,阿牛哥,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和那个坤少一样,脖子上都有黑色手印?”柳芊芊好奇心很重,冷不丁发问道。
“我说是被脏东西掐的,你信不信?”我无奈道。
柳芊芊缩了缩肩膀,俏丽的脸蛋上,神情很是精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大同瞟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喔,对了,能不能告诉我,李大炮是怎么死的。我昨天才到乡里,交了订金,跟他订了一副‘寿木’。”我忍不住发问。
这件事,也是我心中的重大疑惑之一,若是不弄个清楚,很难静下心来。
“被木头压死的。”周大同开口了。
或许,他觉得,这件事没必要保密,又或许,乡里已经传开了。
“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我又问道。
柳芊芊看了看周大同,征得了他的同意,这才慢慢的跟我说了一些细节。
原来。
李大炮一直是个酒鬼,不喝蒙就睡不着,昨晚上,他也是一样,在棺材铺里独自干掉了一坛重阳酒。
重阳酒是桂北山区的特产之一,用糯米和山泉水酿的,喝着挺甜挺香挺润口,就是后劲极大,一小坛就有三斤左右的量,可见李大炮的酒量,那是相当的惊人。
喝蒙了之后,李大炮可能是想去解手,不知怎么的,却撞翻了堆放在仓库的木料,木料哗啦啦一齐滚下来,把他压在底下。
那些木料我亲眼见过,很粗很大,堆放得象座小山,有些甚至可以单独雕成完整的独木舟,若是谁不慎被压住了,不死也要重伤。
本来,李大炮若是没喝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喝得不省人事,被沉重的木料压了一整晚,神仙也救不活了。
听完柳芊芊的叙述,我不禁眉头紧皱。
这件事,看着象一件意外,实际上,我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黑脸仙公托梦给李大炮,让他多造棺材,好大赚一笔。是不是其中有一副棺材,正是为李大炮他自己准备的?!
那么,李大炮暴毙之后,李记棺材铺又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轮到了李大炮的儿子出状况?
我再次提出疑问,但是,没有得到周大同和柳芊芊的正面回答,他们只是说,案子正在调查,不方便透露更多的东西。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也就在这时。
陡然之间,我只觉得右边的裤子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
是那种很轻很轻的蠕动。
尼玛!
我当时就打了个寒颤。
因为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地方,我是什么东西都没放。钱包和手机什么的,我都是放在别的口袋里。
我低头看去,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因为,衣服裤子全裹着泥水,看得出才怪了。
随即,那东西又动了一动。
“不会是禾花鱼吧?!”我心中猜测道。
整个乡里的稻田,都放养着禾花鱼,这种鱼吃虫子长大,刺很细,肉很鲜嫩,油炸了之后,再弄个酸汤一起煮,放点野葱调味,那是相当的赞。
我怀疑,是刚才和宁坤在稻田时打架,有条禾花鱼慌不择路,钻进了我的裤子口袋里。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隔着裤子摁了摁那东西。
软绵绵的,完全没形状,根本不象鱼。
倒是有些象吸血的蚂蟥。
这玩意,在我们这边的河塘以及水田里,到处都可以见到,颜色黄绿黄绿的,悄无声息的接近人畜,就开始吸血。它们死死的咬住皮肤,用手扯都扯不掉,十分的恶心。遇上蚂蟥粘身,我们通常都是拿火机来灼烧。
当我把口袋翻开,发现却不是预料之中的蚂蟥。
而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怪虫。
它全身黝黑,软绵绵,黏乎乎的,如同没了壳的蜗牛,但是,身上却有着如血线般的扭曲纹路,还有着象是蜈蚣般的两排细爪。
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它肚子上,那个惨白的印记,仿佛一个画工抽劣的骷髅头,让人看了心底寒气直冒。
“晦气!”我暗骂一声。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了,曾经在《鬼术》之中,见过这类虫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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