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街头,分外的冷清。
昏黄的路灯下面,我和小春看着不远处的假人头,心中着实恐惧。
究竟是谁这么缺德,弄颗画满符咒的假人头挂在我家旁边,里面还装满了血水。
这是什么血?是不是人血?还是什么邪门玩意的血?
想想都瘆得慌。
“阿牛哥,你怕不怕?”小春环抱着双臂,声音颤抖的发问。
“怕有什么用?”我白了他一眼。
“也对,不过是个死物而已,我就不信了,它还能咬我……”小春自我安慰道。
我转身进屋,找来根用来晾衣服的长竹竿,把假人头挑起来,拿到了离家有近千米的一个土坡上,堆上些枯枝和旧报纸,把这东西烧了。
火焰蹿起老高,带着一种烧焦头发的怪味,塑料人头在高温下迅速变形扭曲,看起来更加吓人。
小春站在我身边,耸着肩膀,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象是怕极了。
看着这邪门物件彻底烧化,我才点上一根烟,默然的往回走。
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这通折腾还真是够呛,也不知道,我明天要睡到几点才醒得过来。
这个时候,月敛星息,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县城。
走在回家的路上,居然是阴风阵阵,让我恍惚之间,感觉象是回到了鬼域一般的小河屯。
说实在,我心情有些烦燥。
目前的状况,明显是又要闹鬼。
能不能消停一下?!我的正常生活,都被这些鬼东西打乱了好不好。
最重要的是,我出来的时候比较急,没把黄皮葫芦带在身边……
“快走,回到家就好了。”我拉了小春一把。
但是,小春双腿却象是在地上生了根,我这么一拉,居然没把他拉走。
“有……有……有脏东西跟着我。”小春带着哭腔,浑身筛糠般颤抖。
“嗯?!”我悚然而惊,不由自主的就回头看去。
缓缓的转过头,我的眼帘中,顿时出现了骇人的景象。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阴魂,脚不沾地的跟在我们后面,她的颈上空荡荡的,只残留着一层血沫子,头已然不翼而飞。
卧槽!
当时,我的脚也软了。
这尼玛的真是能把人吓到胆裂!
“啊!”小春也跟我一起回头,看到了无头女鬼,顿时象是中了箭的兔子,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速度之惊人,连非洲那位绰号“闪电”的短跑大神恐怕都要给跪了。
他这么一跑,顿时把我留在了原地。
我靠,太不讲义气了!还特么有脸说是铁杆兄弟!铁杆尼妹!
我心中暗骂不止。
不过呢,无头女鬼并没有攻击我。
而且,我看着对方,还觉得有些眼熟。
“苏如烟!你搞毛线啊,想吓死老子是不是?”我怔了半晌,算是回过神来。
阴魂不散的吊在我们身后的无头女鬼,正是苏如烟。
她怎么没了头,我不清楚,怎么从黄皮葫芦里跑出来的,我更加不清楚,要知道,我根本没揭开封禁。
而且,阴魂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只要阴气足够充裕,分分钟可以再凝聚出一个头来。
咯咯咯咯……
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漂亮的女鬼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慢慢的朝这边移来。可不就是苏如烟的脑袋嘛。
见状,我哪还能不明白。
苏如烟不甘寂寞,总是想跑出来转悠,偏偏这货还有点恶趣味,喜欢折腾点什么。可能是见到我们对付这个假人头,她一时兴起,也玩了一把cosplay。对,一定是这样!
正巧,这个时候有辆私家车路过,驾驶员应该是看到了路面上的鬼头,当即吓尿了,来了个紧急刹车,然后不管不顾的调头就溜。走的时候慌不择路,开上了路边的人行道,把一个垃圾桶都给顶飞了。
我看得真真切切,哑口无言。
这叫什么事啊!
苏如烟这女鬼,吓我不打紧,把无辜的路人吓坏了,那就不应该了。
看来,我这个当主人的,还需要好好地调教调教她,否则迟早闯大祸。
漂亮的女鬼头颅,滚到了无头女鬼脚边,如同装了弹簧那般,自动弹了起来,安在了她的颈上。
眨眼之间,她颈上的血沫子已然消失,颈脖和头颅无缝连接上了。
“别闹了,跟我回去。”我沉着脸,“说吧,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苏如烟冲我妩媚的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我当然知道,她不愿说,她巴不得天天出来嗨皮,而不是缩在冰冷黑暗的葫芦里。
看来,不仅人会寂寞,鬼也同样会!
不说就不说,等我找到黄皮葫芦再和你算账。
我加紧步伐往家里赶,为了避免再吓到别人,我让她贴着我的后背,藏在我的影子里。
“小春,你在楼上吗?”走到楼底,我拿出手机拔了小春的号码。
有他在家,诸多不便,至少苏如烟不宜露面。
“阿牛哥,我跑到了宵夜摊这里,你在哪?还活着吧?!”小春貌似缓了过来,话也能说得利索了。
附近的宵夜摊是通宵经营的,现在应该还有好些人在,小春也不傻,知道奔着人多的地方去,就算被阴魂厉鬼追上了,也能找几个垫背的。
“我当然活着,你看到死人会打电话啊。得,你在那边等着,先别回来,我跟那东西周旋周旋……等我电话啊。”我没生好气。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有时间来收拾烂摊子了,至少要把苏如烟再度藏好。
我刚爬上三楼,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的是小春。
“阿牛哥,你听兄弟一句劝,看灵异小说可以,但是千万记得别在晚上看,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你说对吧。回去记得把那本《鬼术》撕了。”小春苦口婆心道。
我哭笑不得,一把掐断了电话。你才看灵异小说,你全家都看灵异小说。哥看的那是玄门真传好不好。
推开房门,我走进去,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黄皮葫芦。
事实上,这件东西还在原地,根本没挪窝。
我拿起来一看,擦,不知何时,葫底竟然裂了一条大缝。
难怪苏如烟偷着跑出来。
我看了看苏如烟,这货进了家,就不肯呆在我身边,而是满屋子的转悠,一下子窜进厨房,一下子钻到桌底,兴趣来了,又躲进我的衬衣里,带着这件衣服飘飘荡荡的飞上天花板……
简直太能折腾了!
我很头疼!非常非常头疼!
有小春这个逗比兄弟已经够呛的了,没想到,收了个双瞳厉鬼,居然也自带逗比属性。
老天爷,救救我吧!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黄皮葫芦,愁眉不展。
这个东西是“盲仙婆”给的,还真不是“养鬼道”的法器,勉强可以豢养一些实力稍弱的阴魂,用来藏匿厉鬼,那就不太合适了。
况且,苏如烟这些天,经历了小河屯的一系列战斗,实力飙升得极快,黄皮葫芦已经无法束缚她了。
看来,我要设法弄到阴土烧制的“魂瓮”或者是黄杨木雕成的“引魂牌”。
但是,这两样东西根本没地方买。
为什么呢。
养鬼的人一个比一个神秘,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更不会拿类似“魂瓮”这样的东西出来赚钱。他们若是想赚钱,门路太广了。
我只能自己找材料,托人加工,或者干脆自己动手。
当然,现在条件不具备,只能另想办法。
忽然间,我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那个血沁玉手镯。
这可是号称“魂玉”的东东,之前就藏了那个打红伞的小女鬼,想必,苏如烟也可以暂时住在里面。
唯一的问题是,我心里这关过不了。
血沁玉手镯放出小女鬼害死了二叔,现在,二叔虽然下了葬,但是头七都还没过,我用这玩意继续养鬼,是不是对二叔太不尊重了?
我点了根烟,心中天人交战。
此时。
苏如烟又玩出了新花样,她不知怎么的,啪的一下把客厅的电视打开,然后跑到我身边正襟危坐,眨巴着眼睛,居然看起电视来。
深夜的电视台没什么节目,但是,她看的这个地方小台,居然半夜三更还在播着红极一时的棒子剧《来自猩猩的你》。
见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整个人都思密达了。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逍遥下去!必须,立刻,马上要把她封禁起来。
我咬了咬牙,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取出血沁玉手镯,撕掉上面的符纸,把苏如烟召了进去。
这货还极不情愿,嗲声嗲气的跟我撒起娇来:“不要嘛,欧巴……”
我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我打电话让小春回来,没想到,他说在那边遇到了几个朋友,又喝上了,让我自个先睡,不用管他。
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这特么的过的是什么生活啊?!分分钟让人抓狂!
站在窗前,整整抽了半包烟,我实在顶不住了,这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估计至少是早上十点以后了。
小春他人呢?
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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