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将簪深深地扎进土里,用力松动了几下泥土,才挖上片刻,只见一小株叶片细长,通体斑白的奇怪植被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 中?文? w?w?w.
饶是不懂园艺的外行人,也知道这一定是和长寿花截然不同的一种植物,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十分怪异的香气,不仅不沁人心脾,反倒还有些刺鼻。
“这应该不是长寿花的花枝吧?”宜妃低头注视着这一小株植被,语带不解道,“无论是什么花啊草的,至少根茎应该是绿色,这东西怎么像霉了似的有这么多小白点,气味又这么难闻,看着怪瘆人的。难道这些蚂蚁之所以行为如此古怪,就是因为它?”
“我也从来未曾在宫中见过这样的植物,不过看起来,这应该是后来被人种下去的,这两日正在土里芽呢,想来很快就要破土而出了。”
慧妃若有所思地说着,眼波流转间,便伸手将这株植物折下了一半,再从衣袖间拿出一条手帕将其包裹其中,又重新放入了袖子里。
见慧妃此番举动,宜妃不知她是何用意,不免疑惑道:“姐姐拿这个做什么?难道也想在自己的庭院里栽种此物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东西新奇,看着又有点像草药,所以就想拿去给知道的人看看,也好解开心中的疑问。”
慧妃嘴上话虽如此,可实际上心里却对这株来历不明的植物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之感。
秉持着以防万一,滴水不漏的原则,让她总觉得,有必要将它拿回宫去加以验证。
回到广陵宫之前,为避免高珩得知自己受伤后自责担心,慧妃还刻意从宜妃住处取了一条狐狸毛的围巾围在脖颈处,遮盖住被茶水烫伤的伤痕,这才回到宫中将所见之事告知了高珩。
依照高珩所想,既然已经证明赵皇后没有中赤翎散之毒,如今最快的办法,就是上报周帝,让他亲自前往正和宫揭穿赵皇后的阴谋。
可偏偏这时周帝正在书房和几位大臣商议边关之事,不能冒然打扰,所以高珩只能先行等待周帝议政完毕,再行前去禀告。
………………
而正和宫处,张和庸听闻赵皇后传召之后,便很快就从太医院匆忙赶来。
赵皇后做贼心虚,之前听宜妃那么有意无意地讲了那么一句,生怕自己没有中毒的事实会被人有所察觉,到时候告到周帝面前,不仅可以洗清慧妃的嫌疑替程金枝脱罪,还会让周帝觉自己栽赃嫁祸的诡计,是极度危险之事。
她之前因为传播谣言一事让遭到周帝斥责而被罚于宫中禁足,这几天才刚得以解除禁令。
如果这时候又让周帝知道,原来除夕之夜闹得沸沸扬扬的正宫皇后中毒一事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那所受的责罚定然不会只有禁足这么简单。
弄不好,还会连累太子和她一同受罚,实在是得不偿失。
“张太医,本宫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告诉陛下已经寻得解药?”
见宫人们都已被屏退,赵皇后这才坐正身子,有些紧张地问出了心中最为担心的问题。
自赵皇后中毒之后,周帝已经勒令整个太医院寻觅赤翎散的解药,可由于赤翎散之毒罕见特殊,所以解药也同样难以寻觅,即便是宫中太医参照古书亲自配药,也尚需时日。
何况此时离赵皇后中毒也才过去一天半夜,关于解药一事自然还是杳无音讯。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张和庸见皇后显得有些急切,便徐徐解释道,“娘娘昨日才刚刚中毒,若是微臣今日就寻得解药,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难免会让陛下生疑。这白熟草的效果可以延续三到五日,娘娘不妨再等上两日,这样一来,陛下也会觉得娘娘着实受苦,也就会更加怜惜娘娘,从而责怪广陵宫那位主子的。”
“你是说慧妃?”赵皇后闻言眸色一转,冷冷道,“可陛下不是将那个不自量力的程金枝给关进九幽台了吗?无论陛下到底相不相信那个贱人是否无辜,既然昨日没有下令责罚于她,那就是当这件事已经作罢,亏得本宫还计划得如此周密,结果竟然功亏一篑,真是扫兴!”
赵皇后说着气愤地攥起拳头捶向了被子,却听张和庸神态从容,不紧不慢道:“娘娘其实不该这么想。陛下昨夜虽然罚的是燕王妃没有罚慧妃娘娘,但是这并不证明,陛下心中,慧妃娘娘和燕王殿下就是无辜之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皇后闻言眉睫轻动,“你一个治病的太医,倒是揣度起人心来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微臣的职责虽是治病救人,可毕竟也是官场之人,怎能不学着揣度圣意呢?”张和庸敛眉笑道,“昨日陛下审讯时娘娘不在场,所以看不真切,但是微臣却看得清楚,那燕王妃说话前后矛盾,后来因交出毒药一事自知在劫难逃,分明就是出面替慧妃和燕王顶罪的。娘娘您说,连微臣都能看出来的事,陛下如此英明,又岂会看不出来?”
“如果真按你所说,那陛下为何要轻易饶恕慧妃?”赵皇后眸色略显凌厉,几乎是咬着牙道,“她要谋害的,可是本宫这个正宫皇后。”
张和庸意味深长道:“微臣想,陛下是在等一个时机吧?”
“时机?什么时机?”
“据微臣看来,陛下这么做是有意试探。众所周知,燕王殿下对燕王妃宠爱有加,此次燕王妃落难,殿下必然会去找出证据证明燕王妃的清白。但前提必须是,这件事确实不是慧妃娘娘和燕王殿下所为。”
“你的意思是,陛下实际上是想让燕王去查证此事,自证清白?”赵皇后轻咬下唇思索道,“如此说来,如果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就无从查起,如果他证明不了程金枝的清白,也就意味着,陛下也会将慧妃......”
赵皇后说到此处突然戛然而止,目光微凝,嘴角勾起了一个险恶的弧度,转而看向张和庸。
“那这件事张太医你全然知晓,如此看来,你不就成了本宫身边最大的威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