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颖,害死你的人已经被你杀掉了,你的仇已经报了,这一点上我虽然不支持你,但我可以理解,”握紧球棒,张城迅速转身,警惕四周,“但那些误入别墅的人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连无辜之人也不愿放过?!”
“还有那个小女孩,她才不过4,5岁,她又懂什么?”
“你们的恩怨一定要扯到孩子身上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瞬间黯淡下来,冰冷的寒风开始肆虐,刮在身上如刀刃一般,似乎代表了某人的心境。
张城感觉自己的声音并没有在寒风中传出很远,慢慢的,他耳尖轻颤,竟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回声。
“果然如此,”张城心中一动,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验证。
这不是诡打墙。
之前与杜鹏讨论诡打墙时,他大概了解了诡打墙的特性。
首先,诡打墙理论上是无限大的,就像张城第一次碰见的那样,楼梯一直向下,却没有尽头。
而这里不是,张城猜测这里的空间应该只局限于别墅本身,而别墅之外则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否则解释不通为何会有回声。
其次,诡打墙需要提前布置,就像不久前杜鹏所演示的那样。
是需要有这份特殊能力的诡怪提前画出一扇门,然后开辟出来这样的一处特殊的空间,就类似于打开了时空裂缝。
但这里给张城的感觉则不然,这里明显更真实许多,除了诡怪天性阴寒,无法创造出阳光温暖的感觉外,一切都太真实了。
有风,有花香,有鸟鸣,甚至低头抓一把泥土,都有着泥土该有的,粗粝之余,微微潮湿的质感。
与其说是诡打墙,张城更愿相信他是真的穿越了时空,回到了10年前,苏小颖遇害案的前后。
幕布后就是10年前的世界,苏小颖一直活在自己的回忆当中,或者说是苏小颖的执念。
只有在幕布后的世界,苏小颖才有杀人的能力。
清楚了这些,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自己所处的世界就是10年前真实的世界,而苏小颖也正是存在于这个世界当中。
换句话说,如果他在这里解决了苏小颖,那么苏小颖就真的死了,会永远消失。
而随着苏小颖的消失,她记忆中的10年前的世界也就会随之崩塌,张城与楚曦,杜鹏,段医生等人,就会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
刘家栋39号别墅从此以后,也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破败别墅。
这也与任务介绍中的意思大致相同。
就是不清楚任务结束后,系统会如何判定余秋等人的生死,可现在的张城明显是无暇顾及了。
身侧那股冰冷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甚至还有越来越接近的感觉,就如同有根绕颈的绳索,在慢慢收紧。
额头上开始渗出大滴的汗珠,缺氧窒息的感觉愈发明显,握着球棒的手渐渐剧烈颤抖……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附近明显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我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到底是哪一环出现了漏洞?!”
濒死的感觉让他大脑昏昏沉沉的,可求生的意志榨干了这副身躯所有的潜力,思维罕见的清晰。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转动脖颈,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秋千,别墅,假山,甚至是园景草木......
他还在挣扎,不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
慢慢的,瞳孔陡的一缩,他突然意识到了哪里出现了漏洞。
是景象,不,不对,是自己的视觉出现了问题!
他现在正因某种不明原因极度缺氧,大脑运转极为吃力,但眼睛......但自己的眼睛为何丝毫不受影响,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能观察的异常清晰,他甚至能分清远处纷飞的是落叶,还是蝴蝶。
这不科学!
这绝不是一个濒死的人该有的视觉,倒像是有人将别墅中所有的景象都提前下载到他的大脑里,而他想看哪里,就随时将此处的景象拉近罢了。
好诡异的手段!
这恐怕才是苏小颖的杀手锏!
一通百通,另一个疑惑也随之被解开,为什么每个别墅中的人,表情都异常兴奋。
因为他们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面前所发生的事实!!
举个例子,在厨师举刀向自己冲来时,他可能在做这样一个梦,梦里他正抱着自己的孩子,讲睡前故事,所以才会有那样幸福的表情,洋溢在脸上。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苏小颖的傀儡,或者说囚徒。
她为他们每一个人都编织了一份美好到不愿醒来的梦,人们在自己梦中的故事里沉沦。
而苏小颖......就是那个讲故事的人。
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在张城意识到这一点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从许东升处掠夺来的阴铃,戴在了手腕上。
阴铃会使自己在诡怪面前遁形,如此一来,听故事的人不见了,急着讲故事的人自然会按耐不住现身。
事实比张城想象的还要简单,并粗暴。
就在戴上阴铃的一刹那,周围的景象瞬间改变,他慢慢低头,发觉自己正踩在秋千的座椅上,踮起脚尖,脖子上的索套正在缓缓勒紧......
好险!
如果再晚一点,自己只要轻轻向前,再迈那么哪怕一步......
绳索收紧,十死无生。
自己便会与余秋等人一样,被活活吊死在秋千之上。
原来......他们都是在毫无察觉之下,自己吊死的自己。
是自杀的。
任谁来查,也都是自杀的。
“呼——”
一股泛着浓郁血腥味道的气息从背后传来,沿着脖颈处一掠而过,冰冰凉凉的,直寒到张城心底。
他下意识回头,眼前的景象吓得他心跳都随之漏了半拍。
那是张女人的脸,距离他的鼻尖不过半寸。
右脸还算完好,左脸支离破碎,一副框架扭曲,镜片残破的金属细框眼镜,斜斜的挂在右侧耳朵上,裸露而出的牙床向内坍塌,散落的牙齿星星点点镶嵌在肉中,如同一只只食腐的蛆虫。
能看的出来,左脸是被人用硬物活活殴打致此的,行凶之人应该是惯用右手,然后面对面站在女人面前,居高临下,挥杆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