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小柔要从南都连夜往回赶的答复,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立刻给白小柔回拨过去,“白老师,我刚才和你开玩笑,我现在挺好的,没残废,我安安全全地回里来了。?w=w≠w.”
“你骗我?”白小柔说。
“我没骗你,我真的办完事已经回家了,一点事都没有。”我加重了语气,“不信,我一会儿给你看视频。”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你个混蛋,又骗我,我不看视频,明天你来南都接我,我要看你真实的样子,我才相信你的话。”
“好,明天一早,我就去南都接你回来。”我笑了笑。
电话那边的白小柔却没有笑,顿了一会儿,“那明天见吧。”
我觉得白小柔的声调里有些不正常,“白老师,你是不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挺好的。”白小柔把电话挂掉了。
我拿着电话愣了一会儿,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南都,接白小柔回来,回来之后,又该怎么样呢,再看着白小柔和杨凯一起离开吗?
我一时竟然陷入了迷茫。
呆呆坐了一会儿,我去淋浴间冲了个澡,把身上的乏累冲掉,又把那五十万拿出来,重新数了数,一半我准备自己留着,一半我决定给二丑买个好墓地,剩下的钱一同打在二丑那张卡里,每月汇给他的母亲。
想到二丑,我心里又是一阵痛。
下楼找了一个饭馆,我要了几个菜一瓶酒,给大王打了一个电话,让大王一个人到这来找我。
电话那边的大王听到我回来了,还有些愣。
我刚喝了一杯酒,大王匆匆走了进来,我朝他招了一下手,大王坐到我对面,“张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给大王倒杯酒推到他面前,“下午刚回来。”
大王看看我,喝了口酒,“事都办妥了?”
我点点头。
大王见我一脸阴郁,“张帆,你好像不高兴?二丑呢?”
我苦笑一声,“二丑回不来了。”
“你什么意思,他不会是?”大王脸色一变。
我嗯了一声,“你想的没错,他就是走了。”
说完,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王无措看看面前的酒杯,“我靠,这小子临走之前,把东西交给我,我还和他开玩笑,说他要是不回来,他的东西我就眯了,没想到他真挂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这玩笑了,我这乌鸦嘴。”
大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忙拦住他,“大王,这不怨你,怨我。丑哥是为我死的。该抽耳光的是我。”
“张帆,这事谁干的?”
我看看大王,“金二。”
“金二。”大王一愣,“李铁知道吗?”
我点点头,。
“那他什么意思,是不要找张武算账,金二是张武的人。”
我叹息一声,摇摇头,“他不让动手。”
“不会吧,二丑可是李铁的心腹,二丑被金二干了,李铁居然不让动手?这他妈还是兄弟吗?”大王眼睛睁得溜圆。
我冷笑一声,“这就是兄弟。兄弟在生意面前算个屁。”
说着,我把手里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一声脆响,把饭馆里的人都惊着了,纷纷回头看,老板忙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大王一摆手,“没你事,换个酒杯。”
“好,有话好好说,别生气。”老板赶忙给换了酒杯。
大王给我把酒倒上,“张帆,别难受了,干咱们这行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被人拿走了,喝一杯吧。”
我看看大王,和他碰了一杯。
“张帆,二丑在我那放了张卡,里边有十万,他说如果他和你都回不来,汇钱的事就我来办。如果你回来了,他没回来,卡就交给你。这卡一直在我身上带着,我现在就给你。”说着,大王从贴身衣兜里取出一张用塑料膜包着的银行卡,里边还有一张纸条。
大王把银行卡递给我,我接过卡片,把里边的纸条抽出来,上边写着二丑母亲的名字,汇款地址,以及银行卡的密码。
一看到这些,我的泪又涌出来,直接拿起酒瓶大大喝了一口。
大王默默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
我把酒瓶放下,点了支烟,“大王,你是好兄弟,二丑没看错你。”
大王苦笑一声,“江湖上混,讲的就是情义,没了情义,走了以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岂不是更惨。”
“你这话说得没错。”我拍拍大王。
“张帆,你想怎么办,就按李铁说得来?”
我看了一眼窗外,“我没有生意,我只有情义,我必须干掉金二,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活的就是个死人。”
“张帆,你这么做不怕李铁怪你,他可是你大哥?”大王小心问。
我摇摇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别人怪我吗?”
大王定定看了我几秒,“行张帆,这事我们兄弟俩和你一起办,黑老五那,肯定也没问题。”
我看看大王,重重拍拍他,“谢谢。”
大王一笑,“谢什么,你是我们的老大,二丑也是我们兄弟,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要不然以后我们还怎么跟你混呢。”
我俩又喝了几杯,大王说:“张帆,金二办了这么大的事,没把你俩都干掉,肯定也怕报复,这段日子,他肯定眯起来了,要想干掉他,先得知道他在哪?”
我想了想,大王说得对,“大王,你在张武那待过,你了解金二这个人吗,他有什么弱点?”
“弱点?”大王想了想,“这小子好色,见了漂亮女人就拔不动腿。要是能找个女人把她诱出来,我觉得可以。”
“女人?”我看了大王一眼。
我俩目光正好对上,同时说出一个名字,“小芬。”
“张帆,你敢用这个女人吗?”大王又立刻改口道,“上次,她可是想动你?”
“我想想吧。”我定定神,“大王,你先私底下找你以前的朋友打听打听金二会眯在哪,然后我们再动手。”
“行,我回去就办。”
“另外你在秦州待过,那边什么墓地最好?”我点点头,追问。
“你给二丑买?”
“嗯,我要给二丑找个最好的地方,花多少钱不在乎。”
“永幅寝园,这是秦州最好的地方。”
“永福寝园。”我把名字重复了一遍,妈的,二丑长得丑了吧唧,又一直是个马仔,死都是死于非命,活着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福,现在走了,却有福了,还能永远地安静休息。这个名字好。
我心里叹息一声,点点头,“行,就这了,我明天就去看看,大王,你抓紧打听金二的消息吧。这件事,别和别人说。”
“我明白。那你回来的消息呢?”
“也别说了,等我从秦州回来。”
“好。”大王点点头。
我俩把瓶里的酒全喝了,出了饭馆,大王回了酒吧街,我一个人独自走到台球厅,看到台球厅还亮着灯,徐虎正在店里忙乎,看着和客人说笑的徐虎,我心里突然又是一阵悲凉,如果当初我只守着这个台球厅,不再奢求别的,是不是现在也可以坐在里边,像徐虎一样,开心的说笑,自由的打球,贪心让我越来越强大,贪心也让我越来越脆弱。
站在暗处,默默抽了支烟,看到徐虎往出送一个客人,我把烟一丢,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里,我沉沉睡了一觉,第二天六点的闹钟一响,我就从床上蹦起来,匆匆收拾一下,赶往南都。
出前,我给白小柔了个信息,告诉她我上路了。
很快白小柔回信了,只有两个字:等你。
看着这两个字,我心里充满了温暖,顺路到一个音像店买了一张王菲的碟,在车里一边听着空灵的歌声,一边向着南都疾驰。
当车子经过前晚的路面时,我把车停了下来,往对面看了一眼,“丑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到了南都,已过中午,我接到了白小柔的电话,“你到了吗?”
“马上.”轻轻说。
“那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我笑笑,把电话挂了。
到了小区,果然白小柔拎着包已经站在了门口,我把车停在她身边,推开车门朝她笑了一下,白小柔立刻上了车,也笑了,“你真没事。”
我点点头,指指自己脖子上的挂饰,“它保佑了我。”
白小柔看看挂饰,顿了一下,“张帆,我的要求你做到了,我还要留在南都吗?”
我愣了一下,“我今天送你回江城,然后你和杨凯再一起过来。”
“他已经在南都了。”
“杨凯也在南都?”我愣愣,忙朝小区里看。
“别看了,他不在这。”白小柔轻轻说:“他那天出院以后,第二天就来南都了,他说他放心不下我,所以就赶来南都,看看能为我做什么。”
我心里暗叹,杨凯是真喜欢白小柔,为了白小柔尽然刚出院,就赶来了,“他现在在哪?”
“他住在他同学那,他想过来,我找理由推掉了,张帆,这两天我的心情很糟,既担心你,又觉得对不住杨凯。我已经是第二次骗他了。他是个好人,我不该这么对他。”白小柔面露忧伤。
我也一时语塞了。
白小柔猛地抓住我的手,“张帆,这次你平安回来了,也不要回江城了。我们就留在南都,我和杨凯说清楚,我不想再骗他,也不想再骗我自己。”
我看看白小柔,艰涩地顿顿,“白老师,我是回来了,可是有一个人没回来,所以我不可能留在南都,我还有我的事要做。”
“你什么意思?”白小柔定定看着我,“你还是舍不得那条酒吧街?”
我摇摇头,“白老师,我带你去了地方吧,去了你明白了。”
说完,我调转车头,向着秦州开去。
白小柔疑惑地看着我,却不再问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