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国?”
裴渐策那边,同样也不平静。
“嗯,我跟你妈商量过了,你在那边念一念高中,好在那边考大学。”不等他开口,又说:“这边你还要面试,我跟你妈打算让你六月底就过去那边准备准备,这样你到时候面试也能有把握。”
“不是,”裴渐策惊得还没回过神来,“谁说我要出国了?我没想要出国,再说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父亲很不高兴,“我们已经递交了申请书,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那边的商业学校比国内的要好上许多,现在你正处于学习阶段,不好好学习,你难道还想得过且过?那以后家里的生意谁管理?”
“我在国内难道就不能——”
他父亲直接抢白,强硬的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说完,直接不管他有任何反应,上楼去忙了。
裴渐策脑子乱成了一团,心里又急又怒,却发作不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手机上,步子一顿。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拨通了薄凉的电话。
“怎么了?”薄凉一边吃零食,一边闲暇的问。
裴渐策听着她的声音,心里越来越郁闷。
“喂?”薄凉皱眉,“裴渐策?是你吗?”
“嗯。”
薄凉放下了零食,“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
他该怎么说?
他非常不想出国,但父母的意思他根本违背不得。
但是……
他是真的舍不得她。
他要是离开了,沈慕檐也不在,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薄凉坐了起来,迟疑了半天才问:“你……哭了?”
裴渐策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只是笑容里多了丝丝的苦涩,“没有,你开什么玩笑。”
薄凉自己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你要真的哭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裴渐策笑开了,心情好了一些,薄凉又问:“那是出什么事了?”
她总觉得他有点反常。
“我——”
他还是说不出口,他顿了顿,“没什么,只是家里有点事。”
“真没事?”薄凉反而笑不出来了。
对她来说,她最怕家里有事,因为在她的心里,如果家里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天都塌下来的意思了。
就像她那样,结果,现在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没爹疼没娘爱的。
“真没事,跟爸妈吵架了。”
“那还好。”他跟爸妈吵架总比他爸妈吵架要好。
“所以真的没事,就打电话来给你,解解闷。”
“哦。”
薄凉放心了,也有心思坐下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过一会慕檐该放学了,你又要去接他放学了吧?”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该先冷静一些。
“嗯,要一块去吗?一块去吃饭啊,顺便看个电影什么的,我们已经好久没看电影了。”
“不了,没心思啊,等我心情好一点再去吧。”
薄凉却是一顿,“真的只是跟家人吵架了?”
薄凉因为自身原因,对于家庭里的争吵很敏感,她担心裴渐策会步她后尘。
别人说起家里,父母都会觉得安心,然而,在她的心里,家和父母是一个矛盾又不稳的存在。
就像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先前还是互相关爱的恩爱夫妻,会在某年某月某日,反目成仇,彼此间变得面目可憎。
她觉得很可怕。
“真的。”裴渐策笑了,他听得出她的关心。
裴渐策心情好了不少,但挂了电话之后,薄凉的好心情打了个折扣。
父母之间的事过去了很多年了,但只要她愿意想起,那一天发生的事,随着她长大,变得越来越清晰,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那件事的感触就越深。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想起过以前的事了,现在裴渐策让她想起了这件事,她神情恍惚。
“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去学校接慕檐了。”
此时,严婆婆上楼来叫她,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忙起身下楼,去接沈慕檐去了。
她这次来的比较早,沈慕檐他们还没放学。
她有些渴了,下车去买水喝,刚买水出来,就听到侧边有人在吵架,非常吵。
“你要离婚可以,把钱给我转回来,你一分不剩的给了那个狐狸精,我们孤儿寡母的吃什么?”是一个尖锐的带着哭腔的女声。
“我的钱我爱怎么用你管得着吗?”
“小聪也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薄凉听得顿了下,走了过去,见到一妇人坐在地上,抱住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腿,哭喊着,非常狼狈。
中年男人神色凶恶,踹了妇女几脚,薄凉看得心狠狠的抽痛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亏啊,侧边走出了几个邻居,忙将两人拉开了,没一会就散了。
但薄凉耳边还听到邻居们摇头叹息,说中年男人怎么忽然就从好男人变成这副模样,为了外面的小三,连儿子都不要了,几年的夫妻情分,转眼间就没了,又说中年男人实在太烂,不是人什么的。
司机担心薄凉出事,忙过来找她,看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小姐,没事吧?”
薄凉从怔愣间回神,扭头回去,发现沈慕檐他们已经放学了,她和司机回去了车子里,沈慕檐也从里面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宁语。
沈慕檐看到她,平静的俊脸多了一抹笑,忙走了过来,还没说话,侧边又停了一辆车,沈慎之和简芷颜从车子里下来,“瑞瑞——”
简芷颜刚开口,见到薄凉,笑眯眯的说:“凉凉也来了?”
薄凉点头,打了招呼,那边,宁语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开口跟简芷颜和沈慎之问好。
简芷颜看着宁语,笑了下,忽然开口:“你……你就是上次瑞瑞出事的时候送瑞瑞出来的同学吧?你好你好,上次真的谢谢你啦。”简芷颜态度热络,宁语心里暗喜,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害羞的低了头,“不用客气的,我也没帮什么忙,也只是顺手而已。再说,慕檐平时在学校也经常教我解题,我都没跟他说过谢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