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問道,男人稍微擡了擡帽檐,露出壹雙漂亮的眼,彎彎的,惠子稍微放松了些警惕。
“我們去見內田的父親。”男人笑著說到。
“那個混蛋居然還活著啊”
惠子說道,出租車司機向他們的方向看了看。
“嘛雖然是個混蛋,但是對女兒還是有些良心吧多少有吧”
“你帶我去見他幹什麽我們都不是壹路的人。”惠子冷笑說道。
“我要知道你們兩個到底對我說了多少謊。”
男人說完時,臉色已經冷了下來。“沙羅的失蹤不是偶然,你們兩個,不,應該是你們三個人,以及躲在暗處的家夥壹起參與的。而且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個例。但你們都沒完全說實話,我很為難啊。”
惠子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低著頭不斷摳著手指上的死皮,牙齒也咬的咯咯作響。
壹年前
惠子正在家裏溫書,忽然手機震了起來,是沙羅的電話,順手接起來卻聽到對方怒氣沖沖的質問她,
“妳為什麽把我的電話告訴對方”
“什麽啊妳在說什麽啊”
“我那麽相信妳,妳居然背叛我”
“什麽啊,給個電話號碼就是背叛嗎妳是小學生嘛妳當時不是很想去嗎”
惠子也不甘示弱道,對方卻猛地掛斷了電話。
自此壹個月時間她都沒有再收到任何關於沙羅的消息,班導甚至在班上詢問是否有人見過沙羅,或者沙羅的父母。電話打不通,地址查無此地,真是傷腦筋。
直到運動會前夜,惠子的手機突然開始不停的接收求救的郵件,全部是沙羅發來的。
求求妳快救我
救我啊救我啊救我啊
救命救命
有人嗎救我
救我啊
惠子害怕得立刻將郵件刪除幹凈,又清空了垃圾箱,消滅了所有痕跡。忽然又有壹份郵件發了過來,不再是求救郵件,而是包含了壹張照片附件的加密郵件,密碼問題是
沙羅的好朋友是誰
惠子小心翼翼的輸入了自己的名字,郵件被解鎖,圖片也顯示了出來,畫面裏是沙羅的制服和書包,已經淩亂不堪且沾滿灰土雜草。她嚇得差點將手機扔出去,顫抖著清空所有內容後躲在了被窩裏。
第二天木香找到了她。
“最近妳們有聯絡嗎”
惠子的腦子裏全是昨晚的畫面,可仍舊瞞了下來。
“沒有,我們已經壹個月沒有聯系了”
出租車堵在了路上。宋清持看了看依稀可見的歌舞伎町的燈牌,便乾脆結了錢帶著惠子步行過去。惠子被他拽著,腳步匆匆忙忙。
“喂,你不要這樣拽著我啊,很難走。”
“我不拽著你,跑了怎麼辦”
“你什麼時候來這裡的”
“一年前。”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威脅恐嚇高中生嗎我告訴你,我不怕你。我可以報警的。”
惠子說個沒完,聲音聽著卻充滿了恐懼。宋清持伸手按在了她的頭道,
“你歇一會兒吧,說了一路不累嗎”
到了店附近,卻見門口守著幾個西裝男人。宋清持一把扯過惠子的衣領將人拽到身後,惠子嚇了一跳,立刻被他捂住了嘴,兩人躲在街角暗處靜靜觀望。店裡是什麼情況看不到,只隱約聽得到一個男人在哭喊。不多一會兒,門被打開,裡面走出一群人,最前面的男人身形瘦高,沒有穿西裝外套,苏色襯衫上沾到了一些血漬。男人身後跟著一個疤面男人,另一邊則是一個穿和服的女人。直到這些人走出街道上車離開走遠,宋清持才鬆開捂著惠子的手。
“怎麼回事”
“沒事。”
“嘖”惠子不滿的回應了一聲。
“走,我們去看看那傢夥還有沒有气。”
店裡竟然沒有被打砸,一切都是規整的樣子,除了趴在地上呻吟的昭夫。宋清持伸腳踢了踢他,昭夫哼了一聲,立刻又哭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求你們放了我吧”
“是我。”宋清持說道。昭夫一聽立刻爬起身子,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又髒兮兮的上衣,臉上又是青紫斑斕一大片,他咧開嘴冲宋清持和惠子笑了笑,牙齦出血的樣子十分可怕。惠子嫌惡的皺了皺眉頭。
“你裝得越來越像了。”宋清持說道,給他遞了煙過去。
“不然呢我得留著命見沙羅啊。我有預感,我馬上就可以找到她了。”昭夫笑著説,喉嚨裡卡著血痰,聲音聽起來沙沙的。“惠子,你也在東京啊,讀書嗎”
“對,叔叔你好”惠子有些艱難的說道。
“今天他們的少東家來了,嘖嘖,果然少東家就是少東家,打下來的拳頭狠多了”
“你是個啊”宋清持笑著說道,將電腦从背包里拿了出來,點開了fb上的一個賬號。
“沙羅的賬號自从一年前的9月7日以後就停止了更新。但我找到了這個。”宋清持指向這個賬號,兩個人湊了過來,賬號很想是一個官方公式書賬號,定期會發布一些藝人的通告活動,不過都是些沒什麼太大名氣的地下偶像的活動通知。頁面不斷滾動,刷出了更多歷史記錄。
“這个,去年12月3日的動態説他們新招收了一批素人,雖然都是花名,但照片裡可以看到,沙羅在裡面,合影地點就是天空樹附近。”
“正規的偶像培養事務所都會連著發佈活動的通告,還有這些素人偶像的訓練過程,以及一些練習演出的通告。最後就是結業典禮和正式出道通知。但這家事務所雖然發佈了演出通告,但標明的地點都是假的。這家事務所的最後一條通告就是這個。”
宋清持將屏幕轉至兩人眼前,照片背景是一群女孩的粉紅色剪影,畫面裡是堆疊在一起的學生制服和書包,每一套上面都系著蝴蝶結,蝴蝶結上則貼著相應的號碼牌。照片上大大的花體字寫著,“我們畢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