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房有车(马)又有枪(锭铁大枪),钱也有几个,几十两银子,这在后世是无数底层打拼者汲汲以求的终极目标,刘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程度的算不算得是一个成功人士,至少一时之间刘宏的身家资产已经把九成的祝家庄庄户们甩到身后去了,甚至可以说,整个祝家庄除了祝朝奉父子,能比刘宏还要钱多的,大概也就一个无妻无子不怎么花过钱的栾廷玉。
虽然如此,刘宏的处境其实并没有多少改变,祝家庄的最高层,祝朝奉父子以及围绕在祝家父子周围的管事、武师们对刘宏依然十分的敌视,刘宏也明白若是哪一天自己在外面为保卫祝家庄而战死了,祝家父子必是要多喝几碗酒庆贺的。
甚至刘宏觉得祝家人完全有可能放自己的冷箭。
对来投奔自己的这些个半大孩子崇拜者,刘宏只收了一个叫祝大林的,就是那天祝小七被祝彪绑了打第一个跑来给自己报信的。
其他人一个散了几个铜板,把他们都打发了,哪怕祝小七一再的帮着说话也不行。
祝大林也是个孤儿,比祝小七惨一点的是他父母皆无,由祖父养大的,祖父年前也去世了,是祝大林的叔父每日匀他一碗汤粥吃这才不至于让他饿着。
祝大林的叔父也是个苦巴巴的庄户人,也有一家子老小,多了这个正会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祝大林叔父家的光景越发不济了,对祝大林跟着刘宏虽然还有些担忧,也只能认了。
于是祝大林就成了刘宏的另一个小跟班,跟祝小七轮着每天给刘宏喂马,砍柴,做饭,还有洗衣,扫地,每天饭管饱了吃。
其他的孩子父母皆在,日子虽然也清苦,总还过得下去,跟着刘宏倒是也能暂时的多吃几天饱饭,刘宏却更担心的是一旦事发突然自己看顾不及会害了这些孩子的性命,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的,只能一人散了几个铜板都打发了。
刘宏对这两孩子的要求不高,要认得几个字,拿得了趣÷阁就行,当然练武打熬力气也是必不可少的。往日只有祝小七一个,刘宏拿他当弟弟看,这货虽然也努力,不过总没个参照让他一直有一种哥哥第一我第二的良好感觉,于是接连的叫祝大林羞辱了几次,算是建立了相对良好的竞争关系了――两个毛孩子都不爱扫地做饭洗衣服,于是如果在某一个竞争中有谁失手败了,正好能把这些活给包了。
刘宏在祝家庄的宅院是祝朝奉赏的,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职工宿舍,左右是让刘宏远远的离了祝家大院,大家两不相见,都图个清净罢。
刘宏另外在县城花了点注册了户籍,同时盘下了一处宅子,有庭院,有阁楼,买宅子花的钱不多,这个时代也没有人炒楼,左右不过五两多的银子,又添置了些桌椅,床铺,被褥衣物,还烦请了一个可靠的邻居大娘隔几日过来给自己打扫一次,买了书,买了文房四宝,也算是在这个时代有一个自己的家啦。
所有人都知道刘宏迟早是要离开祝家庄的,至于是不是去考进士,庄户人又不怎么读书的,所以也没多少个来说刘宏的闲话,虽然刘宏也不在乎有没有人会说自己的闲话。
抽空的,刘宏也写ZC县东溪村的吴用写了封信,简略说了些自己的事,以及思念之类的话,邀请吴用若有得闲时可来祝家庄寻自己相叙。
后世身为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人情往来的宅男,刘宏有大把的时间用来读书写字,写大字也是他的基本功之一,这一世虽然胳膊细了身体也小了两圈,五根手指头胡萝卜头似的也粗了一圈,写几个能看得入眼的字倒也还勉强得来。
刘宏的月俸涨到了每月五贯,除了栾廷玉之外就数他月俸最高,这事祝家庄人倒没多少说的,不过李家、扈家有几个武师对刘宏一开始很不服气,后来找着机会让刘宏抽空教着他们如何做人,这事也就罢了。
五贯月俸在这个时代也是高收入人群了,不过刘宏依然的身无余财。
其实刘宏及祝小七祝大林三个开销并不大,只是祝家庄人都知道刘宏慷慨仁义好说话,偶有急处有人想着是否可以来找刘宏借点钱应急用,有一则有二,刘宏不会拒绝人。
这里头有刘宏邀买人心的因素在内这个不用不承认,用后世的话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刘宏在祝家庄,在独龙岗的声望越好,祝家父子想要对付他只能更加谨慎,毕竟祝家身为士绅乡贤,有地位有身份的,比一般人更注重面子名声。同时的,这也是刘宏一向为人如此,能厚着脸来找他借钱的大都是些苦哈哈穷人,刘宏自然不会不管,他也没有攒钱没事数着玩的习惯,只是看着势头太猛,让祝小七一次性的把一个月三人量米面都买了回来,余下的但有人要来“借”的,刘宏概不拒绝。
如此使钱如流水,自然的就身无余财了。
家里没钱了,还是有人老着脸来找刘宏借钱,不经历过贫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钱一直不够用是什么概念,慷慨仁义的刘大给了他们一个不该有的念想,或许,能借到几个钱来给老人添一床被子,给小孩多添一件衣服,这是该要过年了呢?
再仁义的刘宏毕竟不是真正的有钱人,他是拿“工资”的,又暂时没有个其他黑色收入,左右能力有限,钱也有用完的时候。好在庄户人在都老实本分,也知道有多少亲邻曾在刘宏这里“借”到了钱,对于自己迟来了一步,虽然小有失望,并不会教刘宏为难。
刘宏也承诺,待自己下回发了薪俸一定给他留点,借给他。
于是不管这个人在刘宏这里借没借得到钱,他都对刘宏带感激和期待,同时散播着刘宏仁义慷慨的好名声。
刘宏也不是没想过去祝家大院“化缘”,祝朝奉宁愿将银子埋在自家的地窖里发霉也不愿意拿出来接济他的穷亲戚们,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不过一来祝小七两个现在日夜跟着自己,二来,祝家大院的巡更护院比往日更多了几分,也不知道是要防备谁来。
于是日子就是这么带有几分无奈,几分紧迫,以及几分田园风光的轻松写意中,刘宏每天读着书,练枪,骑马,射箭,打熬气力,有时祝朝奉也会叫人来唤了刘宏过去说几句,多半是勉励的话,毕竟祝朝奉对外宣称,他视刘宏为自家子侄么。
有时也安排些事给刘宏去做,比如押送牛、羊去其他庄子发卖了,进城采买布匹,粮食,盐,茶,酒,也买过铁,甚至有一次盘点祝家在县城里的店铺生意也让刘宏去做,祝朝奉惊讶的发现,刘宏居然无师自通的,不但能写会算,每次将他吩咐的事处理得一丝不苟,比积年老吏还分毫不差。
“就算不使枪棒,你拿起了趣÷阁在我祝家也会是最好的一个管事!”祝朝奉不无感慨的道。
这对刘宏已是极大的褒奖了,自然的,每次祝朝奉唤刘宏进来说话,祝家三杰是不会在场的。于是祝朝奉又问刘宏是否真的要去读书进学?
这个时代托王安石老先生的福,朝廷在各个州县开设了书院,在书院读书出类拔粹的方可进京考进士。
刘宏躬身道:“小人只是胡乱看了几本书,进学的事一时不敢妄想。”
“当年的事虽然十几年过去了,老夫还记得,你应该也是读书人家出身,让你在我祝家担个武师教头,是屈的你了。”祝朝奉轻轻拈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老夫让已经托人送了礼与本县书院山长,给你在书院内报了名,只待过了年后,你就去书院读书罢,不必再来我家做这无用的武师教头了!”
刘宏吃了一惊:“怎敢累烦主人如此?”
“三郎终是心结难开,”祝朝奉罢了罢手,言语之中有些失望,“老夫不求你其他,只求你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但念着老夫今日的这一点好,莫记着三郎的不是处,放他一条生路罢!”
“主人折杀小人了!”刘宏慌忙跪倒,不管祝朝奉真实想法如何,此时刘宏不能不表态,“别说小人命里无福短寿,就算小人他日真能寻得来处得以认祖归宗,小人一日为仆,祝家就永远是小人的主人!”
“你能这般想,也不枉了老朽一番苦心了!”祝朝奉欣慰的扶起刘宏,又道,“东平洪家的闺女,你知得她罢?”
刘宏微微一怔,道“小人只知得洪家的表少爷已来独龙岗做客多时了。”
“呵呵!”祝朝奉笑了,“眼看将要过年了,洪家的闺女自是要回东平的,只是一路上多有些不平静,老夫想着我庄内除了廷玉兄弟就数你枪棒功夫过人,若能得你一路相送,老夫也放心些,你看,可愿意为老夫送洪家的闺女回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