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芸正在满城寻找,却接到司马铎消息,叫他去宋府门前。听到宋府,司马芸恍然大悟,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宋珲!
只因宋珲纳司马萍为妾,教他这个兄长也许久抬不起头来,如今又要沾染茹儿,司马芸真是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司马芸本想一个人去,可庄云归放心不下,非要跟着。到了宋府门前,却见夜深之后正门紧闭,两人想了想,便又去了角门。
司马芸性子急,上前就要敲门,谁料却被庄云归拉住。
心中疑惑,司马芸便回过身来,瞧着自家娘子。谁料庄云归却皱眉在地上拾起个物件,放在手心呈给司马芸说道:“夫君,你看这是什么?”
当夜的月光极为明亮,月朗星稀,并无什么风,庄云归身边丫鬟打着灯笼这么一照,便瞧见地上一个物件闪闪发亮。庄云归心细,便将那物件拾了起来,谁料这一看,直教庄云归心中一震!
这翠玉珠子乃是满翠,灯光一照,瞧着极美,一看就不是凡品。这样物件绝非下人出入时遗落,必是女子所戴之物。难道,是茹儿?
庄云归刚来许久,且司马茹常换配饰,还不怎么记得司马茹的首饰。但司马芸一见,却完全变了脸色,握住庄云归玉手,看着那珠子颤声道:“这、这是茹儿的!”
这珠子司马芸曾在方芙娘那里见过。方芙娘偶得一块翠玉,只因形状奇怪又太薄,雕不得别的,便都做成了珠子。方芙娘、司马莲、司马茹一人一串,余下几颗给庄云归入门的时候做了坠饰,因此司马芸还是记得的。这的确是司马茹的物件!
愣了一瞬,司马芸面色一沉,转眸看向了那宋府侧门。这珠儿在此,看来司马茹当真是被宋珲劫走的!
司马芸沉吟的功夫,庄云归四处看了看。只见她神色一滞,拿过丫鬟手中的灯笼一照,便在远处又看到一颗闪闪发亮的物件。
急匆匆走过去捡起来,庄云归一瞧,又是一颗翠玉珠子。她望着前方不由得一愣,这方向……
“芸哥哥!”庄云归心中急切,忙走过来拉住司马芸说道,“这珠子是在那厢寻到的,想必是茹儿故意遗落!难道是想指引咱们不成?”
司马芸见此情形,一面觉得庄云归所说有理,一面又怀疑司马茹仍在宋府,略想了想对庄云归说道:“你守在此处。我去寻茹儿!”
说罢,司马芸便叫上几个人,跟着他去寻司马茹。庄云归守在宋府后门,敲门等候。
司马芸亲自拿着灯笼,一路走,一路搜寻着那些翠玉珠子,慢慢路上民居变得越来越稀少,面前出现了一片树林。
见这环境,司马芸心中一凉,急匆匆跑了进去,同时吩咐手下人赶快去寻。
而此刻,司马铎已经到了宋府正门。
敲门不开,司马铎眉梢一皱,吩咐司马府下人道:“给我使力将门撞开!”
闻言,周围仆从俱是一愣。这宋府乃是宋贵妃的娘家,也是城中的大户,大晚上的撞人正门,这……
司马铎心意已定,再次高声吼道:“撞门!”
众仆从闻言,只得听从。大家齐心协力,竟将大门门栓顶断!
只听咯嘣一声,宋府大门敞开。里头徐徐走出许多仆从,与司马府中下人呈对立之势。宋府宋老爷,也就是宋珲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出来,先是瞧了司马铎一言,便微微行礼说道:“相爷。”
司马铎皱眉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司马相爷半夜不睡,如此大动干戈,这是为何?”宋家老爷虽只是三品中书令,但仗着女儿是贵妃,自觉有几分脸面,便摆着架势说道,“就算我宋家有什么做不到之处,司马相爷也无需如此吧?”
司马铎此刻除了司马茹,心里头再也不管其他,急得马上吼道:“少说这许多!快将我女儿送出来!”
宋老爷不知宋珲和司马萍计谋,听到司马铎如此一问顿时愣住了。司马铎的女儿,难道指的是司马萍?可是司马萍已经送给宋珲为妾,如今还有了身孕,就算司马家反悔也来不及了啊!大半夜的,这是什么缘故?
宋老爷心想还是解释一下较好,便说道:“令千金已入宋府,司马相爷您这是……”
“看来你是不承认了!”司马铎担心司马茹受辱,心内越发焦急,打断宋老爷的话说,“给我搜!”
“你、你们这是欺人太甚!”宋老爷也不是好脾气的,眼看两拨人便要打了起来!
树林里,司马芸突然听到下人的呼唤声,他心中一动,急忙跑了过去!
远远只见司马茹身体缩成一团,被绳索绑着蜷缩在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夹衣,看起来奄奄一息。因周围下人俱都是男丁,男女有别怕污了司马茹名节,全都不敢上前,只得守在一旁。
司马芸鼻头一酸,险些涌出泪来!他三两步上前,将司马茹裹紧了,拥在怀中。
“茹儿!妹妹!”如今刚过了年,外面冷极了,司马芸担心司马茹冻出个好歹,轻拍着她脸颊唤道,“快醒醒,可不能睡!”
前世流落街头之时,司马茹与赵亭二人也曾度过两个饥寒交迫的冬天,赵亭曾叮嘱过司马茹,若是到了寒冷之处,一则定要将自己身子蜷缩起来,护住胸口脏器,若是胸口凉了,就恐怕要冻死了;二则一定不能睡着,若是睡去,恐怕就永远睡下去了……
因此司马茹被那两个歹人弃下后,便将身子蜷缩起来,并集中精力让自己不要睡去,终于等到了司马芸!
“二哥,我没事。”司马茹睁开眼睛,看着司马芸露出一丝笑,整个人松了口气。
司马芸见她放松下来,摸摸身子尚温,只是面色苍白并无大碍,这也才放心。只是他又担心司马茹此时睡去恐怕不好,又推醒她问道:“茹儿,是不是那宋珲将你劫走的?”
司马茹方才那一瞬是有些疲累,不过听司马芸问起,晓得他们担心,便打起精神回答道:“是三妹妹……”
司马芸心里只想着宋珲,猛一听说“三妹妹”,整个人都愣了,颤着嘴唇问道:“什么?是萍儿?她怎么会,她怎么敢……你可是她姐姐啊!”
司马茹心里明白,司马萍虽则做了宋珲的妾室,但毕竟是司马家骨血,这般所为着实令人伤心。回头爹爹司马铎知道,也不知会如何悲伤恼怒。只是那司马萍做到如此地步,也该让众人醒一醒了。
“二哥,那宋珲从前便曾求娶于我,可见这心思,早不是一日两日了。”司马茹微微一叹,从司马芸怀里直起身子,裹紧了身上衣物,狠狠咬了咬唇说道,“三妹妹如今身为宋珲妾室,又有了身孕,不能陪侍宋珲。听说宋珲小妾美姬众多,想必三妹妹是为了讨好宋珲,这才铤而走险的!”
“若是真的,这宋珲真是罪该万死!”司马芸此时真是气急了,起身拉住司马茹道,“二妹妹,走!咱们去见爹爹,找那宋珲算账去!”
司马茹微微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生死之间徘徊一场,如今终于脱险了!若非司马萍动了杀心,司马茹还未必有此机会!
那两个歹人从宋府带走司马茹之后,司马茹一路上便偷偷将十八颗翠玉珠子洒落,留下追踪痕迹。待到了小树林,司马茹心知这二人即将动手,生怕他们折辱于她,便朗声说道:“两位哥哥快将我放下,妹妹有几句话要说与哥哥们听。”
那二人听了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司马茹便被扔在地上。司马茹忍着疼,却仰头望着那二人,神色毫不畏惧。
一边看着,司马茹心内却极为紧张。被带来时也不知中了什么招儿,她是昏迷的,此时才当真看清这二人模样。但细细瞧了瞧,司马茹反倒有些定下心来。
那宋珲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哪里能认识什么真正的贼匪?这两人虽看着一脸的凶神恶煞,但细瞧却不过是一副市井混混模样,显然是被那宋珲花钱买通来的。
想到此处,司马茹故作紧张的缩了缩身子,颤声对那二人说道:“妹妹我惹了祸事上身,纵死也怨不得你们。可妹妹不明白,你们二人为何甘愿为那丫头丢了性命?”
司马茹这样一说,那两个歹徒都有些蒙,黑壮的那个皱眉道:“这是什么话?你自丢性命,我们兄弟照样吃喝,与我们何干?”
“原来哥哥们尚不知情。”司马茹闻言,故意舒了一口气道,“我乃是相府千金,这宋公子曾求娶于我,爹爹不应,他才出此下策。可那丫头不过是宋公子一介妾室,如今竟要借你们二人之手除掉我。若宋公子回来,寻不见我,定要问你们的罪。我爹爹贵为国相,失了女儿,又岂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哥哥们又岂能留得性命?”
两个歹人听了这番话,不由得都是一愣,冷汗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