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身上缠着不少绷带的奥利弗站在病床前十分的懊悔,若不是因为自己无法管住自己的脾气让力量暴动了,又怎么会连累到尤金躺在病床上?
“金,快醒来,醒来的话我就再也不说你是笨蛋了……”奥利弗小心的碰着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看着插着不少罐子的胳膊动作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了。
床上的人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奥利弗一愣抬头看向了尤金的脸,微微颤动的睫毛真的睁开了。
奥利弗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几乎要扑到床上去了:“哥哥!哥哥你醒了!”
醒来的人有些茫然的看向了他视线一点点的聚焦了之后隔着呼吸机吐出了不太清晰的字:“那路?”
奥利弗飞快的点了点头,然而尤金却只是吐出了这么两个字之后就又一次的昏迷了过去,这已昏迷就过了整整一个多月。
奥利弗的激动又一次让医院中的仪器仪器暴动了起来,幸好早有准备,立刻就有人给他打了镇定剂送出了尤金的病房,之后奥利弗再要过来看尤金却都是要别人陪同的了。
等到一个多月之后再见,奥利弗看到靠着枕头坐着的人甚至有了那么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冷漠不容于世,一种心悸的感觉让他快步走到了病床边上拉住了尤金的手。
抬起头来的尤金却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挂着温和的微笑,只是奥利弗始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孩子的直觉让他差点在一开始就发现了真相,然而他却被他自己给骗了。很多年之后的那路想到当初心中曾经一闪而过的假设只有苦笑。
凌纯钧的离开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至少尤金和那路此刻长长都会在梦中见上一见。
“怎么又是你。”尤金的口气似乎带着一些无奈。
那路一脸嫌弃的看过去。
尤金举双手投降状:“能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
“当真不能回来?麻衣也很想你。”
“想我?别别别,我可不想被你这个醋坛子惦记上,”尤金立刻摆摆手,“好不容易定下来了,你俩什么时候结婚?”
“等你来当伴郎。”
尤金愕然的看着那路,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居然还是我耽误了你们……别等了,我不可能回去的。”
“为什么?即便你不是奈良,但是我们也从没有……”
尤金打断了那路的话:“死去的人不应该继续活着,为了让我活下来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想再有什么变故了。况且……麻衣应该已经梦到过了吧……”
“……”那路突然沉默了下来,皱起了眉头,“那件事竟然是真的?”
尤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在他消失的时候才意识到的,若不是云先生相助……恐怕那个梦早就成为现实了。”
那路皱起了眉头:“龙曾经阴晦的告诉过我,他之前所做的仿佛就是让已经既定的事情顺着原本的轨迹发生,就好像是作为一个观众观看一个三维电影一般,但是我听他离开的时候所说似乎并非只是单纯的这样,难道说还有什么力量限制他,那力量是不是现在也限制着你?”
尤金的瞳孔猛地一收,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知道那路的聪明恐怕已经从自己的表情上看出结果了,苦笑着:“最后的灵魂碎片一直在云先生那边,没有融合我自然不会立刻死亡,然而那边却似乎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我……我曾经窥视过他的过往也发现了几个特别的地方,有一个词倒是让我很在意。”
“什么?”
“天道,或者叫做法则。”
那路的脸色猛然一变,研究灵异的他自然也读过许多传说神话,关于天道一说自然是知道的,此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龙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就想到了那个问过自己问题的男人,当即那路就将那个男人的相貌形容了出来。
尤金听到形容摇了摇头:“我是被云先生直接带走的,他似乎之前身上也有着什么限制,直到奈良的离开才解开了,只是许多事情他不能说,你说的人我确实并不知道,不过或许云先生能知道一二。”
那路点了点头道:“你问问他也好,这边的事情我继续查,关于那个人……我想直接去接触一下也许更清楚。”
“嗯,也好,不过还是小心一些,那家伙时常会盯着你们。”
那路自然明白尤金话中所指,两人又说了一些遍告辞。
那路醒来就感觉到身边麻衣似乎睡得有些不□□稳,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噩梦中的麻衣。
身体突然无法动弹,麻衣只能无助的看着明晃晃的大灯向着自己越来越近,突然身体一松被一个人猛地推开,跌在了人行道上,身后传来了撞击声和猛烈的刹车声。麻衣转过了头看到一地的鲜血,而躺在鲜血中的人抬头看着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眼中的神彩就消失全无了……
“啊!!!!”麻衣尖叫了一声猛地被人搂在了怀里。
“没事了麻衣,没事了。”那路轻拍着麻衣的后背,“那只是噩梦,没事的。”
麻衣愣愣的从那路的胸前抬起了头,有些刚清醒的茫然,随后哇的一声哭了。
自从凌纯钧消失之后麻衣总是会梦到这个梦境,即便现在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也始终无法改变。
“那路,我今天知道了,那件事并非只是一个梦……”麻衣终于止住了哭声有些哽咽的说着。
那路抱着麻衣应了一声:“嗯……我知道,金已经和我说了。”
“哎?金回来过?”麻衣愣了一下抬起了头。
那路摇了摇头:“只是梦里,他不能回来,回来就意味着你的梦境可能会成为现实。”
麻衣的身子猛地一震,垂下了眼睛:“所以哥哥才会选择离开的吧?”
那路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麻衣,最近我要去找一个人,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麻衣点了点头,“天还没亮,多睡会儿吧。”
那路拍了拍她,熄了灯,却始终没有丝毫的睡意。
又过了几天,同样的咖啡馆,同样的位置,人却有了区别。
男人和少女的相貌都没有任何的变化,然而玉藻妲的脸上却有着与表情不相符的成熟。
那路带着麻衣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那边了。
男人看着那路遗憾的摇了摇头:“后悔了么?”
那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是悔恨自己能力不足什么都无法阻止。”
男人听着他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能力又代表什么,想要留住那个人任何人都做不到。”
“你试过。”那路听出了男人话中的意思,肯定的说道。
男人看了那路一眼,又看向了麻衣:“呵呵,我倒是没想到,经过他的教导你竟然能有如此出众的能力。”
麻衣看着男人此刻脸色煞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的抓着那路的手,冷汗都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那路这才注意到麻衣的异样,皱了皱眉客套的说了一句就扶着麻衣做到了绿色植物的围栏相隔的一张桌子上。
“麻衣,没事吧?”那路担心的问道。
眼前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麻衣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很小声的说着:“那个男人……至少已经活了上千年……他身上虽然没有怨气,但是那种尸山血海的感觉就环绕在他的周围……他……曾经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那路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毫不怀疑那个男人有这个能力,只是他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手中黑色的珠子让那路犹豫了一下,最终他下了决定,将珠子递给了麻衣:“你先留在这里,我有一些事情需要确定一下。”
男人看到走回来的那路,直接开了口:“你确定?”
那路坚定的看着他:“既然你知道我要问什么,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不查出真相我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奇心杀死猫。”男人淡淡的说着。
“谁又是猫呢?”
男人身边的玉藻妲突然开口了:“你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路像是被问住了,沉吟了半天突然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似乎追在他身后早就变成了一种本能,查他的死亡,查他的秘密,现在又要查他为什么这么做……”
“开始我以为你喜欢他,但是你却和谷山小姐走在了一起,我以为大概你在意的应该是亲情,但是尤金的存在却让我产生了疑惑……”玉藻妲认真的看着那路,“你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那路稍稍愣了一下倒是哭笑不得:“你的话当初倒是连麻衣都问过,对我来说曾经是兄弟,后来是朋友……现在也许只是一种不甘心的挂念吧……”
“那人不需要你挂念。”男人突然插了口,“有人保着他,即便有些艰险,但也大多都是能化险为夷的。”
“只是他又这么会是让人保护的人……”那路却挑了挑眉毛。
男人突然沉默了,他记得曾经似乎是有提到过什么,叹了口气:“你是对的,行了,我可以答应你告诉你一些真相,不过我希望你能把尤金和他身边的那个人找到,让他们来见我。放心,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制约到我的身上。”
那路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云的存在,尤金要来却是并没有太大的危险的,所以当那路接到通知带着麻衣再次来到这家咖啡店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坐在角落里微笑着对他们挥手的尤金。甚至连和尚他们几人竟然也到了。
“你们怎么……”麻衣微微一愣,看向了一身少妇打扮的原真砂子。
原真砂子微笑着:“可不是只有你们一个关心朋友啊。”
叮——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过,咖啡厅的大门却并没有打开,此时那个男人竟然已经站在了门口:“不错……人倒是不少,不过还是少了……”
男人的话还未落,云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看向了云突然大笑了出来:“我倒是没想到即便只是他的一部分,你竟然能违抗到这个地步。”
“不是他做的。”云突然开口说道。
“哦?为何?”男人倒是眯起眼睛问。
“此事牵扯甚多,但是我知晓他绝不可能做这些,我本以为该是你做的,这个世界本就是你所掌管,怎又会多出一个天道之说?”云一边问着,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男人却并没有因为被揭穿身份而有任何的变化,他却是摇了摇头:“影响之物乃是和他一同到来,我本以为就是你,看来却是入了他人之计。原来当年所说是指这个……”
“……等等……你们能不能解释清楚一点?……”和尚弱弱的举起了手问道。
男人和云显然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男人直接开口对云说:“我知你能寻得那人,你且告诉他,自己的东西看紧一些,莫要旁人插手,当心追悔莫及。”
云皱眉思索了一下当即对着男人一拱手:“云当转告,多谢先生。”说完竟然就消失不见了。
男人看着剩下的这几个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几人的眼神都是微微一变,微笑的说道:“有一个忙……不知几位肯不肯帮?”
几人面面相觑。
尤金先开口问道:“什么忙是否可以告知几人,若是能力所及……”
男人扫了当场几人摇了摇头:“现在这里除了你和她,其他人大抵都不能合格,不过只是灵魂的话也许还可以算上他。”男人的手指着尤金和麻衣之后又点了一点那路。
其他人的话还未出口男人就直接说道:“算上另外三人倒也可以,他们便交给你们训练吧,等时日到了我便送你们去帮他。”
男人话落一摆手几人竟然就直接被赶出了咖啡厅外的某个地方,只剩下了尤金一人还在其中。
尤金看着男人奇怪的问道:“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们改变了历史?”
男人看着他笑了:“你当真以为历史是能够改变的,即便是我也知道蝴蝶效应,历史的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变化,只是多活一个人或者多死了一个人都有可能造成整个国家的覆灭,我让你回到五分钟之前杀死你自己你又能怎么做?”
尤金听到男人的话立刻就误了,当下倒是好笑的看着男人:“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所有人的存在,只是到现在才将这件事提出来吧?”
男人笑了一声:“那是自然,只不过到时候他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能记得多少遍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我能做的就是保你们死后还能回来,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尤金喝了一口茶,默默为被丢到龙、淳一还有山崎琉生面前的其他人默哀了三秒钟。然后放下了茶杯:“好吧,那么放我回去吧,我的训练才进行了一半,云先生不在了,我可没有办法自己直接到达那边。”
男人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挥,尤金也消失在了这个咖啡馆里,出现在了凌纯钧曾经住过的那座书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