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是说叶某找了一个替死鬼吗?”
“这……,非常时期,叶大人还是谨慎地好!”尤褒好心提醒,却碰了一鼻子灰。
叶宇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不妥,毕竟人家是出于好心,于是歉意道:“多谢尤大人关心,叶某会多加注意的!”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尤大人,听说这临安府衙大牢,对待女囚犯,可是行为不检点?”
“这个……”
尤褒被叶宇如此一问,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临安府衙大牢,对待女囚犯的确是有些污秽。
若非有特殊情况与身份,一般女囚犯都会遭到,不为人道的猥亵待遇。
这种行为在牢房里已经成了惯例,不仅临安大牢中有,全国各地都有这类事件。
只不过的是,临安的大牢里最为混乱与猖獗。
“尤大人,这林薇菡虽说是个青楼女子,但还请尤大人多多照顾才是……”
尤褒会意的点了点头:“叶大人放心便是!”
离开府衙,叶宇直接去了太白楼,因为他要见一个人。
安静的厢房里,叶宇看着胡媚儿递过来的一沓纸张,上面详述着李崇的身份,以及经常出入的场所。
尤其是近日出行的踪迹,上面也是详细的记录了。
这让叶宇暗暗心惊,他没有想到胡媚儿的手段如此了得。
在这京城之地竟然能做到这一点,除了大宋的皇城司,恐怕已经无人能做到这一点。
此刻隐现叶宇脑海的是明朝锦衣卫,根据史书记载,明太祖朱元璋设立拱卫司,而而称之为锦衣卫。
锦衣卫达到空前之时,连宰相午饭吃的什么饭菜,都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胡媚儿给他的这份资料,详尽程度与锦衣卫的手段,已经相差无几。
那这个火莲教,究竟在这临安城有多大的势力?
“我知道你是在试探!”坐在叶宇对面地胡媚儿,平静地望着叶宇。
“什么试探?”叶宇低着头仔细地看着内容,随意的敷衍道。
“不过我心甘情愿!”
胡媚儿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而是起身来到叶宇的近前,委身坐到了叶宇的腿上,玉臂勾住叶宇的脖子。
“叶郎,你莫非要救那个青楼女子?”
被胡媚儿这番火热的挑逗,要是以前叶宇早就心神不稳了,但今日他却是格外的冷漠。
不过对于胡媚儿说林薇菡是青楼女子,叶宇却轻声反问道:“当初在清流县,你不也是青楼女子?而且还是那种最风·骚的……”
“哼,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就出来维护,看来她能为你牺牲,还是有缘由的!”
“当年我是救了她一命,如今她不过是想报恩罢了。”
“真是如此简单?”
叶宇看着略有醋意的胡媚儿,打趣反问道:“那你以为有多复杂?”
“反正……”
“反正什么,其实她是一个可怜人,我只是不想让她成为阴谋之下的牺牲品,你懂吗?”
胡媚儿沉默了一会,随后有些蛮横道:“我不管,再让我知道她勾搭你,我就让她消失!”
“你再说一次!”
叶宇闻听这句话,顿时峰眉微皱,眼中露出了凶光。
“我……”
胡媚儿望着叶宇那凌厉的目光,顿时又将话咽了回去,随后撇过头去低声道:“以后你要多保重,我该走了……”
“为什么?”
对于胡媚儿的话,叶宇感到一丝疑惑,他从胡媚儿口中得知,那个什么教主大人,吩咐胡媚儿前来保护他。
如今这突然要离开,莫非是有什么大事?
“别问了,我有我的底线,记得保护好自己!”胡媚儿说完便从叶宇腿上离开,转身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厢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叶宇一人,静静地看着关于李崇的记录。
过了许久,这时厢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叶宇没有转身,而是依旧翻阅着记录,轻声问道:“查得如何了?”
“大哥,嫂子行踪诡秘,我的人追不上……”来人正是佘侗诚,此刻一脸惭愧的站在叶宇的面前。
“嫂子?这个称呼谁教你的?”叶宇放那一沓纸张,饶有兴致的看着佘侗诚。
佘侗诚一脸无辜的尴尬道:“当日那女人来到龙门镖行,她说是……”
“她说是,你就喊上了?”
“她手里有大哥你的信物,我就觉得**不离十!”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要办的事情办妥了?”叶宇也懒得解释这些,而是急于追问当下的事情。
“根据这几日派出的兄弟们一番搜集,已经得到了详细的资料……”佘侗诚自信满满的,向叶宇讲述着这几日的成果。
其实叶宇让胡媚儿调查收集李崇资料的同时,也暗中示意佘侗诚追查此事。
正如方才胡媚儿说的那样,叶宇此举无非是在试探她。
以如今佘侗诚在京城安插的耳目,想要调查李崇的资料并不是什么难事。
之所以多此一举让胡媚儿帮他,无非是出于两点考虑。
一则是想看看这个胡媚儿,究竟是不是真心对他;二则更是想探一探,这火莲教在临安的根基。
从两份资料来看,李崇既是恭王府的管家,又是恭王王妃李凤娘的亲弟弟。
经常出入于烟花之地,不过较为频繁的,多是暗香浮与白玉楼。
而李崇临死的那晚,据两份资料记述,李崇应该是在二更时分出了白玉楼。
再者有人亲眼见到四更之时,李崇曾经回到恭王府。
这就奇怪了,四更天回到恭王府,大约五更天就被杀在白玉楼附近的街巷处。
这短短的一个时辰,这李崇又岂会去而复返?
而且当日李崇醉酒不醒,是由随从抬回恭王府,这又怎么可能会死在街巷。
所以发现李崇尸体的地方,显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但很可惜的是,跟随李崇身边的随从,如今都是无故失踪,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再根据其他的零零总总的资料,一个大胆的假设,终于在脑中逐渐成型……
沉静了许久,叶宇这才开口问:“对了,大理寺的那个仵作,现在可还安好?”
“刘仵作,近日有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倒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叶宇自顾的冷冷笑道:“看来这帮人是有恃无恐,以为一场大火就焚毁了所有,觉得一切都已成定局!”
“那以大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嫂子搜集的资料可比你详细多了!”
“原来那个女子真是嫂子啊!”
“呃……这不是重点!”
叶宇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更为佘侗诚断章取义而无语,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去将那个刘仵作,暗中请到这里……”
……
转过天来,在朝会上叶宇公然提出重审案情!
这番提议无疑又搅动了这场浑水,但也正是如此,以虞允文为首的一众官员,纷纷进谏劝阻。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已经闹的是满城风雨,若是再这样下去,所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既然已经定案,何故在旧事重提……”
虞允文的进谏之言,得到了不少大臣的认同,更有不少人表示附议。
这几日因为叶宇的案情,朝堂上可没少折腾,也的确是让人觉得颇为头疼。
叶宇对此却是冷冷含笑:“虞相此言虽为实情,但也当知晓藏污纳垢的后果!”
“叶学士此话何意,难道老夫是个藏污纳垢之人?”虞允文久经世故,自然听得出叶宇这话中有话。
“虞相身为当朝首相,又岂会是藏污纳垢之徒?不过此事既然因叶某而起,想要平静地落下恐怕没那么容易!”
蒋沛身为副宰相,此刻听着叶宇咄咄逼人的语气,于是走了出来,怒斥道:“叶宇,休要胡搅蛮缠不知所畏!”
“哦呵,蒋大人好大的口气,叶宇何时胡搅蛮缠了?”
“此案由陛下命庆王审理此案,如今已经结案,也还了你清白,你如今口出狂言欲要翻案,难道这不是胡搅蛮缠?”
蒋沛这番话用意极深,从张说一派官员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庆王赵恺是张说一派力挺的皇子,如今蒋沛站在庆王的角度斥责叶宇,自然就会引起张说等人的共鸣。
如此既起到了阻止的作用,又无形中为叶宇拉了仇恨。
老奸巨猾,处处心机,如此可见一斑。
虽然叶宇步入官场并不久,但是这些日子的体会却很深。
尤其是经历此事之后,他已经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勾心斗角的官场中,也正在慢慢走向成熟。
对于蒋沛的借力打力,争取张说等人的排挤手段,叶宇自然心如明镜。
因此叶宇不动声色,和颜悦色地反击道:“庆王殿下睿智聪颖,断案更是清明入微……”
“庆王殿下治国之才有余,但对于这讼狱案情的审断却并非所长,因此难免会有所疏漏!”
叶宇在大殿上称赞庆王有治国之才,这无疑是给张说等人一个大甜枣。
叶宇随即向张说递了一个眼色,接着向赵昚恭敬道:“陛下,庆王殿下虚怀若谷,一定也想对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微臣以为所言有理,既然叶学士对此案颇有疑虑,不如将此案交予庆王与叶学士共同审理!”
叶宇的话音刚落,张说就十分知趣的走出朝班,力挺叶宇重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