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重问一遍。”塔尔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临界城，“你真的能够做到严格控制杀伤面积？不会破坏到规定范围之外？”
“欺骗汝可不会为吾带来愉悦。”黑龙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黑龙载着塔尔和艾米从山坡上一路向着临界城前行；追随者们暂时留在了原地，想必这会儿蛮子也没什么胆量对他们发起攻击了。
从天空中打量临界城，比在暴风关上更加有震撼感。
相比之前那所谓的黑龙城，临界城在规模上要大出许多——毕竟这可是西境的都城；如果把黑龙城比作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的话，那临界城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肌肉壮硕的猛汉，不仅占地面积上存在差距，人口密度和建筑丰富度上也差了许多；
尤其是临界堡，这可比黑龙堡繁华多了，塔尔看见那里有着密集的尖顶塔楼和曲折的楼梯结构，墙壁厚实、装饰精美，绝对是整个西境最高水平建筑技术的结晶。
只是，这要是照着喷山谷那天的威力来上一下，这城里的人怕不是……塔尔感觉有些担忧；即便是有了力量，自己也不能够滥杀无辜，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
“那就只将发动战争的源头给摧毁吧。”塔尔深深吸了口气，“也确实需要展示一下黑龙的威力……”
即便是只摧毁那里，也一定会有无辜的人因此而死去；
那是必要的牺牲吗？
绝对不是。塔尔努力让自己的精神更加坚定一些；
自己毫无疑问是粗暴地终结了一些无罪之人的性命，这么做……谈不上是绝对正义；
但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之前黑龙之影袭击山谷，非但没让这些人知道害怕，反而还变本加厉，想要在科瑞族彻底掌控黑龙之力前将绿海平原彻底解决掉；
那这次就只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疼了。
无辜牺牲的那些人……一句非常抱歉根本就不足以偿还我的罪孽，希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后，我能够慢慢偿还吧。塔尔这么想着，目光越发变得锐利；
“战争的源头？吾可不会读取汝之思维，莫要打哑谜。”黑龙已经抵达了临界城上空，“说吧，你想要毁灭的地方是哪儿？”
“临界堡。”塔尔一字一顿，确保自己的吐字足够清晰：“将临界堡彻底毁灭，而堡外则不要损伤分毫！”
黑龙……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不能够做到！
“那就是汝认为的源头吗……容易之至。”黑龙的身躯略微向下，开始加速向着临界堡俯冲；
塔尔听见耳边的风声越发凛冽；甚至还能够听见蛮子们由于害怕而发出的惊叫声。
……我不需要原谅，也不需要理解，只要双方能够迎来最终的和平就好。
风强得很，塔尔却一直睁着双眼盯着视野中不断放大的临界堡；
这是对于那些无辜之人最后的尊重。
黑龙在距离临界堡还有三十余丈的时候，张开了那饱含着无尽烈焰的血盆大口，向着这个世界发出它降临以来的第一击；
金黄色的烈焰从它的喉咙中奔涌而出，其中夹杂着些许暗红、些许漆黑的火弧；它宛如一条凭空出现的河流一般，直直地向着临界堡撞去；
在龙息和建筑主体接触的一刹那，无数看似坚固的土石就由于高温而化作了熔融的橙黄色岩浆，随即在毁灭性的冲击力下迸溅开来；从塔尔的视角上来看，就好像是金黄色的柔软黏土被狂风蹂躏了一般，西境人那引以为豪的建筑物防御水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起到半点儿作用；
塔尔在那一瞬间还以为黑龙欺骗了自己——如此多的岩浆迸溅开来，周围的民房怎么可能不受损？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多虑了：那些迸溅出去的岩浆飞到一半儿就被无形的魔法墙壁给拦了下来；塔尔这才注意到，临界堡的下方已经被一个巨大的漆黑魔法阵所笼罩。
这家伙居然还能够瞬间释放如此强大的魔法吗……这要是让萨满布置，得多少人忙上多长时间？
临界堡甚至还没来得及“坍塌”——它剩余的部分没等倒下就被高温的龙息所融化；整个建筑在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内完成了从固体到液体的转化，又被冲击波的强大威力迸溅得到处都是；要是没有那个魔法阵作为拦截，估计这些岩浆能让一小半城区陷入火灾之中；
熔融的土石混杂着灰烬在临界城的中心飞舞，即使是在白天，这样超越现实的恶魔烟火也能让感受到独特的绚丽美感——如果不考虑牺牲在这高温之中的人和建筑损失的话。
至于迸向黑龙的那些岩浆则在半路就被拦了下来；塔尔和艾米甚至没有感受到灼热，只是感觉比刚才要暖和了一点儿——因为黑龙的速度放缓、没有了强风。
盘旋过一圈之后，原本富贵繁华的临界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在地面上依旧缓慢流动着的亮黄色岩浆——估计它们还得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彻底冷却；
和周围的建筑群比起来，临界堡的“残骸”显得特别突兀；惊叫声更是不断从建筑之中传来，没有哪个蛮子能够在见到这种景象之后依旧能够保持着冷静；
这种程度，绝对足以让这座城中的人认识到黑龙的威力了吧？
但……最好还是要把话说明白。
“喂，德斯拉普，你能够使用魔法对吧？”即便这黑龙帮了自己再多的忙，它的态度也无法让塔尔对其产生半点儿尊敬的想法：“我要对整个临界城喊话！”
“胆敢直呼吾之名讳，这又让吾感到了一丝愉悦。”
你……塔尔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对着这个魔法阵说出汝想说的内容。”一个巴掌大的漆黑的魔法阵悄无声息地在塔尔的面前展开，“汝之声音会变得更有威势……向着这临界城进行宣告吧。”
既然较为平等的对话无法解决问题，那就只能够用威势来征服了吧……唉，先把战争消弭掉，双方的关系就以后在慢慢调节吧。
塔尔这么想着，开始对整个临界城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