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冥渠,龙君尘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意识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似乎这个孙川笑并没有自己之前意识到的那么简单,若只是仅仅为鬼魂新娘找一个宿体,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跑到这种地方来,跟没有必要修建一个冥渠,更让龙君尘感到心惊的是,沿着冥渠越往里面走,越是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哭声,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像是无数的冤魂萦绕在这恐怖阴森的地宫之中g。
这些哭声是从冥渠里面传出来的,龙君尘壮着胆子竖起耳朵仔细听去,哭声虽然不大,却是若干个声音交织在一起,男女老幼都有,沙哑的,悲厉的,撕裂的,听上去哀怨至极,凄厉无比,宛若弦断琴破,让人不敢久听。
龙君尘皱着眉头,心头不由得暗道,这孙川笑看来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想要复活亡妻的鬼魂,他在地宫摆出这般阵仗,恐怕真的另有所图。
忽然,龙君尘听到了一声比之前要实质百倍的低声啜泣,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起来却非常的真实,龙君尘心头一动,连忙顺着声音的来源快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发现,这哭声的来源居然是冥渠的尽头,在那尽头隐隐有一个女人的身影,龙君尘将长冥烛朝着那边晃了晃,整个瞳孔猛然一缩。
视线所及,是一个亭亭女子,脸型是现代公认好看的瓜子脸,两眼汪汪,长发盘起,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袍,衣冠楚楚,光着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脸上画着一道奇怪的蟠龙纹路,在其眉心处有三道淡红色的竖线,左耳还挂着一个粉红色的精美耳环吊坠,为她绝美的容貌增加了几分妖媚。
可是,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子?更让龙君尘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心胆俱裂的是,这女子的四肢,脖子,还有脑门上,都钉着一根快有手腕粗细的大长钉子,牢牢的钉在地宫尽头的冥渠上面,这六颗钉子,非常薄情地将这个白袍女子牢牢锁住,冥渠上面涌动的黑气不断透着这六颗钉子传递到女子的身体里面,女子痛苦地皱着眉头,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像是在哭,不过因为喉咙上面被钉了钉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饶是以龙君尘的阅历,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白色月袍女人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冥渠所传递的阴气为何会被传递到这个女子的身上?更关键的是,之前听到的那些男女老少的哭喊声,就像是孤魂野鬼的鸣哀,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龙君尘的身后忽然想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龙君尘猛然回头一看,一个面色狰狞的人挥舞着袖袍朝着龙君尘扑了过来,他的两个掌心竟是被十几个骷髅头全部攀满,每一张脸都长得不一样,但表情都是一样的痛苦,一时间,各种呻吟和鬼哭之声铺天盖地席卷过来,而那两个掌心的主人,正是龙君尘苦苦寻找的孙川笑。
孙川笑此时充满了狞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他一边指挥着恶心的骷髅头朝着龙君尘撕咬过来,一边嘴里喃喃道:“龙上仙,你能找到这里,的确厉害,不过,也未免太不小心了一点吧!”
龙君尘眼看着那些骷髅头在自己的身体面前不断扩大,眼睁睁地就要噬咬到自己的躯体,他此时来不及用其他法术抵抗了,因为孙川笑是偷袭,这攻势疾如雨,快如风,显然是打算一击制敌,不给龙君尘留活路。
龙君尘抿嘴一笑,没有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进攻而显露出半分的惊慌,嘴里兀自呢喃道:“孙川笑啊孙川笑,你好好躲着,我还不好找你呢,还想着偷袭我?难道你不知道,茅山有一种秘法,叫分身解厄之术吗?”
龙君尘眉间一挑,旋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双手飞快结印,口中朗声念道:“太乙帝君,四界统神,传我仙术,解厄分身,超世度化,万物随心,悠悠梦梦,虚幻成真。”
咒语念罢,龙君尘手上动作不停,变换着掌印,嘴里继续急急地念咒:“五方大帝,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玉清太宇,指物化身,抽去真形,逃躯化难,以保微灵。急急如律令!”这是茅山秘术,所以需要极高的修为和极强大的法力才能施展。
咒语念罢,孙川笑的攻击也到了,只见孙川笑掌心的骷髅喷噬着黑烟咬在龙君尘的身上,发出一阵嘶嘶的怪异声音,不过龙君尘脸上的笑容仍然温暖,仿佛那骷髅咬住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样,实际上,这些骷髅的确是咬在了别的东西上,只见在地宫内部的一块岩壁石头上面,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齿痕,这便是茅山秘术,分身解厄,用其他的物件来抵挡灾祸。
那块石头坚硬无比,可饶是如此,这些骷髅还是将那块石头咬得粉碎,不过这些骷髅同样不好受,生硬的下骨被反作用力给生生震碎,而与此同时,龙君尘也是彻底缓过劲来,脚下一蹬,与孙川笑拉开距离,同时左手一抖,一把铜豆子飞快洒出,龙君尘双手结印,口中朗声念道:“天道有常,因果定命,阴阳清静,撒豆成兵!”
金光涌现,铜豆子幻化成了刀叉斧戟,闪烁着金光,宛若神兵天降将孙川笑包围在其中,乒铃乓啷的一阵猛攻,孙川笑掌心的骷髅有些应接不暇,龙君尘心头微凛,右手拿出桃木剑,口中大喝一声,剑光似乎在一瞬间之内,照亮了逼仄的地宫,满地的人皮碎骨,也被这剑风刮拂了起来,纷乱的飞舞在二人身间。
龙君尘手里古意盎然的长剑,就这样在人骨卡拉拉响声的陪伴下,突兀而决然地来到了孙川笑的面前。龙君尘的体内爆发出一阵暴戾之气,刚准备对着有些手忙脚乱的孙川笑劈头砍杀过去,却在自己的背后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像是毒蛇一般阴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