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久一郎戏谑一笑,刚想要习惯性地挖苦龙君尘两句,然而笑容还未扩散,就已经僵在了他的脸上g。
他望着那插在盾牌上的匕首,看着那完好无损的盾牌,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倏忽间,他的心脏猛然骤紧,下一秒,那柄暗哑无光的匕首忽然发起了一丝亮光,在其握柄处,伴随着一声低沉深邃的龙吟,隐隐浮现了一个龙纹的金光图案。
而就在山本久一郎刚刚注意到这细微变化的时候,那柄匕首轰然一颤,好似灵蛇出窍,雨雪之中,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玄武盾牌,竟是被生生破开,喀喇一声,完整的盾牌被摧枯拉朽地轰然一破,变成片片碎屑绽裂飘落,龙君尘念力一转,身后盘古虚影毁天灭地般裂空而来,盘古斧寒芒一现,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惨然地裂开凄厉的呼啸声,仿佛要切割开空间一般,带着死神之威,射向山本久一郎的身体。
山本久一郎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胸有成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惊惧,他愤怒地尖啸,一身修为尽数逼出身体,而与此同时,不知何处,竟是忽然响起僧侣颂经的声音,诵经缠绵身心静,普渡众生造乾坤。
经声阵阵,回荡在乌鸦公馆之中,似是有数百人在吟唱,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宏大,忽又有钟声加入,顿时显得愈发宁静,而宁静里却又满是悲壮的意味。在这一瞬间,钟声与经文颂唱之声,交叠在山本久一郎如注的修为之中,倾斜而下,化为层层叠叠的金色符文,在那漫天的雨雪之中,无数天地能量被召来,化作无数金色的符文盾牌,层层叠叠护在山本久一郎的身前。
无形的金色符文盾牌,勾勒着远古的密咒,在山本久一郎面前岿然而立,硬生生地和那盘古斧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不过,盘古斧毕竟是上古的神兵,开天辟地这四个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用的,虽然盘古斧的锋刃被这些金色的符文盾牌削弱了很多威力,但那锋芒毕现的杀意与戾气,依然把山本久一郎身上的黑色长袍割成丝缕,鲜血从那些细微的伤口里溢了出来,触目惊心处,还能看到森然的白骨。
更为恐怖的是,在盘古斧破开那层层的金色护盾之后,带着神通的盘古斧,竟是在其金色盾牌的表面裹挟上了一层红莲业火,似乎是要通过那吟唱的经文,燃烧业障,将所有的黑暗与不公通通燃烧干净,在一瞬间所产生的火焰与灼热气浪,让乌鸦公馆头顶的雨丝冰雪被照耀的明亮无比,然后迅速被烧灼成白雾,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是一场圣洁的祭奠。
山本久一郎在盘古斧劈砍下去的那瞬间,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自己实在是有些轻敌,过于低估对手的实力了,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迅速改变了如魅身形的方向,足尖轻点湿漉的地面,借着身体灵力的自然流淌,金色护盾的庇佑以及气浪的推动力,影影绰绰地向后方飘去,从乌鸦公馆前飘到了乌鸦公馆里面,然后身体狠狠地撞上了矗立在乌鸦公馆内偌大的乌鸦塑像。
他虽然有心要后退,但是滔天的神威岂是他这个凡人说躲就躲的,所以与其说他是再后退,不如说是被那业火的气浪给生生轰退了数十米。
烟尘弥漫,轰隆一声,乌鸦塑像惨然地断成数截,一口鲜血从山本久一郎的唇间喷了出来,他的眼神里,情绪异常复杂,先是惶然,接着又变成了枉然,因为他无法理解今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尤其是龙君尘忽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这跟事先做好的预估完全不一样,他不是,受过伤吗?
从这小子踏上东洋土地的那一刻,他就一直被紫麒麟算计,山本久一郎设计出来万无一失的局面,可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山本久一郎才骇然的发现,似乎被算计的,是他们,这是一出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一出很精彩的扮猪吃老虎的戏码,而很不幸的是,自以为扮猪的紫麒麟很无奈地变成了那可怜的老虎。
山本久一郎扶着残破的乌鸦塑像,鲜血,从他的眼角里流出来,显得特别可怖。山本久一郎回头看了一眼被那通天火光映照地发白的乌鸦公馆,艰难地站起身来,怨毒地望向那依然一脸和煦,甚至一脸无辜的龙君尘,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般,这般身为看客的戏谑表情,再一次激怒了山本久一郎,他狰狞地咬着牙齿,也不顾身体内紊乱的气息和几乎要断裂的经脉,发出一声极为寒厉地啸叫。然而下一刻,他的啸声便戛然而止。
因为龙君尘的手指在虚空向下一滑动,身后的盘古虚影也跟着龙君尘做了同样的动作,只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盘古斧的第二斩就如期到了!
于是,锋芒如同劲风呼啸而过,带起红莲业火,业火之下,又是钟声高亢,吟声肃然,乌鸦公馆里面的紫麒麟成员还在负隅顽抗,企图用那经文来拯救这伪善的山本君。
第二斩落下,紧接着是第三斩,第四斩,第五斩!龙君尘眯着眼睛,沉默着出手,泯然地收起了那所谓的慈悲,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趁你病,要你命!
火光不断升腾不断发生,盘古斧仿佛有千斤重量,破风裂空,那戚戚然在雨雪中瑟瑟的乌鸦公馆,墙倾梁毁,断壁残垣,黑色的乌鸦泥像化作粉末,可悲地被火焰吞噬。火苗点燃青楼里面的丝竹,粉红色的帐幔,女人的裙摆,男人的欲望,又点燃倾倒的木梁,阴森的渴望,顿时火势冲天而起,燃烧着这世间虚假的一切。
整个乌鸦公馆,在盘古斧一斧一斧的劈砍之下,都猛烈地燃烧了起来,顿时照亮了纷扬雨雪中幽暗肮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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