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可是她救了你啊……”阿尔斯楞说完这句,娜仁托娅先是一怔,继而才似乎想起,刚才击落自己手中短刃的那道蓝芒,正是克兰所发。()
就在他们夫妻二人说话的同时,克兰的身形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李沐身旁。
“她是乌莎的侍婢,既然你是乌莎的郎君,你说怎么办?”克兰用极低的声音向李沐说道,嘴角也在同时浮出一丝嘲讽之意。
只不过对于克兰来说,她心中并不清楚,这丝嘲讽是为李沐还是为自己……在乌尔撒部落里,自己确实招那些不够驯服的人痛恨……
甚至连一个小小的侍婢,也成了自己埋下的钉子。在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变成一支向自己夺命的利刃。
乌莎的侍婢?
李沐双眼微微一眯……霎时想起了在驿站初见那乌莎的情形。()
乌莎是乌尔撒部落头领的女儿,这个克兰后来跟自己提过。可是,这侍婢娜仁托娅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乌莎来到中原之后,这娜仁托娅就离开了乌尔撒部落,来到这里与雄隼马队的头领终结连理?
“咳咳——”克兰说话的同时,骆宾王眼光也是一跳,不易觉察地扫了李沐一眼,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
他听到克兰说李沐是什么乌莎的郎君……郎君是什么意思,骆宾王自然不会不清楚。
可是他实在难以置信的是,这个李沐,什么时候竟结识了乌尔撒部落的女人……竟还成了人家的郎君?
这头儿……还真不简单啊……
娜仁托娅一怔之后,死死盯着克兰,道:“我的公主呢?你把我们乌尔撒最美丽的花朵弄到哪里去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撺掇头领,让什么郭四公子带走公主的!”
独孤紫袖轻轻拍着怀中啼哭不止的孩子,冷眼盯着这边事态的发展。()此时听到娜仁托娅口中说出了郭四公子,眼光不由一闪。
克兰听到娜仁托娅的质问,扫一眼李沐,高声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乌莎身边的俏丫头……怎么见了故人,就这么样兵戎相见?你们的头领就是这么教导你们如此对待我克兰圣使的?”
大约是感觉到李沐的气色不对,克兰心领神会地拖延着时间,好教李沐能迅速调息过来。
“圣使?乌莎公主说了,你就是大唐的妖精,专门在床上迷惑我们的头领……杀了你,我乌尔撒部落才能重见天日!”
娜仁托娅死死盯着克兰,昂然大义的说道。()提到她们自己的乌尔撒部落,似乎此时连她余下的那个孩子,都顾不得了。
“阿尔斯楞,杀了她!杀了他们!”娜仁托娅一把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高声又道,美丽的脸上满是杀气。
见自己的丈夫还在犹豫,娜仁托娅一把拎起地上的短刃,如闪电般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看着阿尔斯楞傲然道:“不要为她救过我迟疑……你杀了她,大不了我把命还给她!草原上的雄鹰俯瞰大地,眼里怎么会只装下一只兔子?不要为她这点小恩惠丢了心肠,我的命不算什么!”
此时忽而一阵卷地风起,暗黑的乌云遮住了满天的星光。
夜色寒凉如水,混杂着马匹身上的味道,还有原本浓浓的青草味,以及地上尸首散发出来的血腥气。()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似乎有些太过突然。对于雄隼马队来说,除掉控制他们的恶魔般的景逢秋,令他们惊喜不已。
但是面对目的莫测的李沐等人,他们又是异常戒备。
娜仁托娅说完,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雄隼马队属下的震耳欲聋的应和声:“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阿尔斯楞高高举起手中的马刀,雄隼马队立刻恢复了安静。
“你们挟持我的孩子,到底要我做什么?”阿尔斯楞却不像他的妻子紧盯着克兰一样,他的眼光从抱着孩子的独孤紫袖身上一扫而过,将眼光最终落定在李沐身上,有些生涩地疑惑问道。
他明白,对面这个年轻人,是这些人的头儿。
……
……
在一片沉寂中,李沐有些失望的放弃了储物环扣的能量波动对体内筋络的刺激。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觉察到自己一时恢复不了筋络原本的韧性与弹力。而这一点,令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
压抑着自己心头的疑惑,李沐坦然向前走出两步,向那边的阿尔斯楞与娜仁托娅静静说道:“乌莎是我的女人,这次强行闯进雄隼马队,就是为了找一个救她的机会!”
什么?
紧跟在李沐身边的骆宾王头猛地又是一懵:这都哪里跟哪里啊?
骆宾王与独孤紫袖都是满头雾水,克兰眼光却是霍然一闪,向李沐送去一丝敬服之意:就在这一瞬间,这李沐竟能找到这样的理由……
娜仁托娅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直盯着李沐道:“什么?你说什么?”
李沐握一握左腕,直视着娜仁托娅道:“要请雄隼马队让出山口,允许我们在那里设伏。乌莎与那个郭四公子被人劫持,要路过这个山口。她是我的女人,我一定要救!”
娜仁托娅脸色霎时变得更加苍白,她不明白,自己的公主怎么会成了这年轻人的女人……
“我怎么能信你!”她盯着李沐,持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她这点颤抖自然躲不过李沐异常敏锐的眼力,看着这个疑惑的女子,便从容又道:“她左胸下,有一颗褐色的痣。如果你是她身边的人,或者你会知道?”
看着娜仁托娅一把抓住她丈夫的手臂,李沐眼光一闪,紧接着又道:“你如果不信我,等到我们等来了乌莎,你可以自己去问!到时我若骗你,那时也不过就是一战。”
这意思很明白了,早晚都是一战,难道不想弄清楚了再说?
李沐向独孤紫袖一摆手,独孤紫袖会意,走上前两步,抱着孩子向阿尔斯楞道:“孩子给你。不过他受了伤,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今夜替他医治。”
说着,便将孩子递给了身旁雄隼马队的人。娜仁托娅忙忙接过孩子,只见孩子啼哭中,面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微弱,便知道孩子确实应该在景逢秋手里受了点伤。她与阿尔斯楞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什么,阿尔斯楞才转过身面对李沐道:“我们信你!不过,你们现在不是我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