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份出生证明,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是你的女儿,是吗?”零号从棕色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纸质的文档递给了男人说道。
虽然他的话看起来是提问,可语气却没有一丝向他求证的意思,因为这原本就是事实。
事实上听到零号的话,男人看都没看一眼那份文件就像丢掉烫手山芋一样把文件丢在了桌子上,然后紧张地看着看着满脸肃杀的零号结结巴巴道:“是。。。是的,她。。。她出了什么事吗?”
“不不不,并没有什么事。在西伯利亚北部的研究基地,我曾和雷娜塔·叶夫根尼·契切林同志共处过一段时间。我来找你只是因为‘δ计划’已经被终止了,所以项目的参与者都将被遣返。”
“只不过因为雷娜塔同志并没有满十八周岁,所以她应该由监护人,也就是你和这位女士,她的父母来负责,我来就是找你们就是为了办理手续的。”
说到这里,零号挑了挑浅浅的眉毛看了看紧张不安的颓废的男人和挽着他手臂依旧窈窕的契切林夫人。“你们很担心她吗?”
“不不不!!!”曾经的科学院教授和如今的舞场交际花一起摆手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她别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就好!”
“哦?惹麻烦?比如。。。”零号的脸上充满了玩味。
“她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这一点我从她生下来时就知道了,她出生时甚至不像一般的孩子在嚎啕大哭,而只是淡漠的看着我,浅浅的呼吸着。”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契切林夫人的眼中透着不安,就好像提起了什么让人恐惧的怪物,丝毫不像一位母亲提及自己孩子。
“你们继续说,我在档案中做个备注。”零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美国产的Parker钢趣÷阁打开文件夹仿佛在记录着什么。
契切林先生沉吟了片刻后,这才开口道:“她从出生起就有着超脱凡俗的学习能力!你知道吗!?她在两岁时就能够看懂我的微积分算式,而且她的心算能力比我还强!!!”
零号有些不置可否:“这只能说明她是一个神童吧,记录里类似的孩子并非没有。”
“我开始时也是这么认为的,为此我感到由衷的兴奋。”
说到这里,男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欣喜。
只是脸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零号内心却在冷笑,”恐怕你是想利用她来获得更多的名利吧!”
很快的,那一丝丝的欣喜便化作了恐惧和不安,“可我很快就发现她的异常远远超出了“神童”的范围,有一次在我回家时,我发现她把家里的一台收音机拆成了零件,而且很快她居然又把它重新组装了起来。”
契切林先生忽然高声道:“一个没有学过任何相关知识的不到三岁的女孩,她是怎么做到的?”
零号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了她的记忆力很强吗?也许她只不过是依靠超强的记忆力将拆解的顺序极记载了脑海里,然后反过来再重新组装起来罢了。更何况孩子对于组装的能力本来就很强。”
“可我要告诉您那台收音机是坏的!但经过她的组装那台坏掉的收音机居然被被修好了!“
”她在重新组装收音机的过程中修改了电路,原本收音机由178个电子元件组成,她只用了其中的167个就组装出了一台正常工作的收音机,她省出的11个零件中,恰好就有那几枚烧坏的晶体管!”契切林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惊恐,“她只是打开了那台收音机的背壳,看了一眼里面的元件,就掌握了它的工作原理。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智力!这智力超越了神给人类设下的限制!”
零号皱起了眉头,“契切林同志,你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您不像是一个科学院的教授,而像是那些愚昧无知的神神叨叨的教堂里的牧师和神父,我有些明白为何你会被取消教授的职位了。”
仿佛是被零号的话说到了痛处,契切林教授突然发狂的抓着自己几乎绝迹的头发怒吼道:“那些死板的食古不化的老家伙们,他们居然嘲笑我是个卖女儿的不学无术的家伙,根本看不起我的研究,认为我是一个混科研经费的骗子,他们才是真正愚昧的家伙。我的研究多么的伟大,我甚至能够创造神!!!可他们毁了我的研究,毁了我的一切!!!他们都该下地狱。”
“也许他的头发就是这样没的。”零号心里想着。
看着契切林教授脸上的癫狂,零号突然有些对他的研究感兴趣起来,于是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冒昧的问一句,能说说您的研究是什么吗?”
提起自己的研究,契切林教授原本醉意朦胧的眼中居然清醒了许多,语气充满了骄傲与狂热,“我的研究项目是基因神学,用科学来认知神,来解释神,乃至于最终创造神!!!”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您认为自己的女儿是神?”
这时,风韵犹存的契切林夫人却拍着高高耸立的丰满胸脯说道:“不不不!!要是我没有看到她在组装收音机时的样子,我大概会相信她是个天使。可那一幕我亲眼看见了,她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金色,她的表情与其说是投入不如说是狰狞,她盯着那些电子元件的眼神完全不是一个孩子在摆弄玩具,毫无感情,冷酷得令人窒息!我当时真被吓坏了!就好像魔鬼一样!”
把玩着手中的Parker钢趣÷阁,零号却没有写下一个字,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感慨道,“所以人类总是这样,当一切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后,都会被他们畏惧。可是神与恶魔有什么区别吗?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神魔皆在一念间罢了。神也好,魔也好,本质上并无区别,凡人却依据自己浅薄的认知来强行将他们区分开来,多么可笑,你们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