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父又道:“幂儿,今日趁着马公子在此,你且把枪法演示一遍,请马公子指点指点。”
马腾还待谦逊几句,杨幂已入室取出一柄长枪。
只见此枪浑身皆是镔铁打造而成,长约丈余,约有六十余斤,甚是沉重。
众人见杨幂要使枪,连忙退后,为其腾出一片空地。也多亏杨家院子够大,要不浑然施展不开。
杨幂开始运枪。
只见其枪法甚是娴熟,扎枪平正迅速,缠绕圆转,劲力适当,步法轻灵、快速、稳健,枪身舞动之际,风声鹤唳,劲不可当。
一路枪法施展下来,杨幂口不喘,气不吁,显是在这杆枪上浸淫多年。
马腾看了不置可否。
客观地说,这路枪法不错,在战场上颇为实用。
然这杨幂最大的的一个毛病就是,他没有内功,只是凭着一把子蛮力,将这枪挥得虎虎有风。
“这也不容易了!”马腾心道,一个人没有机会修习上等内功心法,仅凭自身之力就达到这种水平,殊为不易。
“马公子,你看幂儿枪法如何?尽管说实话,别光说好听的。
只有说实话,找出他的毛病,以后他才能进步。要不,他每日里志得意满,还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呢!”
听杨父的话里话外,意思是对儿子的枪法也颇为自许。
马腾说:“说实话,我没练过枪,对枪法所知不多。
我有一个大哥,他是专门使枪的,枪法很不错。以前在山里时,师父也对我说过枪法的修练。
其实,当人武功修习到一定水平时,用何种器械都是一样的。
武谚有云:年刀月棍当时枪。即是说枪法最易学,学即能用,立竿见影。
武谚又云:年刀月棍一辈子枪,则是说枪法易学难精,枪法中的堂奥需要人用一生来修证。
我看杨大哥在这杆枪上下了真功夫,枪法很不错的。
这路枪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它里面没有花架子,直来直去,枪枪见命,若用之于战场,最是实用。”
杨父哈哈一笑,说道:“马公子不愧是高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真谛。
说实话,这路枪法是我琢磨出来的。
我从小在这山野之中长大,没人可以教我。
后来在战场临敌之际,我不断地琢磨,经过十几年的功夫,才形成了这路枪法。
后来我教给了幂儿。
幂儿于这路枪上架子是有的,但没经过血腥,是以徒有其形而无其实。”
马腾点点头,心想老爷子心里还是明白的。
于是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从杨幂手中接过长枪,说:“老爷子是大家眼光。我平常用剑,战场之上用刀,今日枪还是第一次用。我试着用枪来演绎刀法,请老爷子指教。”
说完,马腾下蹲马步,气沉丹田,腰腿、臂腕之力与枪合为一体,劲透枪尖。只见长长的枪身蚊丝不动,枪尖却上下抖了几抖。
“好!”别人没看出什么门道,杨父却大声喝彩起来。
马腾师从元放先生所学奇门十三式,亦可使剑,亦可用刀,亦可运枪。
马腾将内力运到枪身,通过枪尖挥发出来,那是上乘高明的功夫,一般人只会看热闹,哪里懂得其中要旨之所在?
杨幂没修过内功,于此一点自无所知,只是觉得马腾持枪一立,气势不凡,其中关窍则不明所以。
“幂儿,你要好好观摩!”杨父喝道。
马腾持枪挥了几式。
因为是第一次用枪,手上不习惯,招式转换之间,尚有滞涩。
然舞了几式以后,手上有了感觉,动作开始流畅起来。
马腾以枪演练奇门十三式,加以内功自与鲜卑三雄之后大有进境,是以渐渐地挥洒自如,慢慢地进入到了“有虚实,有奇正;
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的境地,逐步达到了身枪合一、心枪合一的境界,进退自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在旁观者看来,只见马腾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倘用以临敌,则矢石所不能摧。
众人渐觉脸上枪风刺痛,是以不住地后退。
杨父等人也坐不住了,退到了厢房木墙之下。
看着马腾挥舞大枪,杨幂脸上始是惊讶,没有想到同样的一杆枪,在马腾手里竟如神出鬼没一般,竟能练到这个程度!
再是羡慕,心想这位马公子如此年轻,功力已达到这等境地,我何时也能练到这个水平?
如此一想则又是颓丧:恐怕穷尽今生之力,我杨幂再也无法望其项背了!
杨父在一旁眯着眼,聚精会神地观看,内里则是不胜惊讶,继而又心潮澎湃。
他也是一个好武之人,而且天资不低,否则也不能从战阵之上,自己琢磨出一路枪法来了。
一开始,他还能从马腾的一招一式上,看出其中的轨迹,领会其中的妙处。
再到后来,只见院落里围绕着马腾到处是枪,到处是力,而马腾则浑然成了一团灰影,直把杨老爷子看得心旷神怡,敬佩之情无以复加!
而一旁范吉等人,看着自己的师父初次用枪,就达到如此境地,心中的自豪感如奔腾不止的流水,从嘴里一泻而下---原来看得口水都流到衣襟上了!
此时马腾越练越顺手,身上诸脉洞开,真气上下涌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最后,口中大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掷而出,在院外一棵一搂多粗的大树上,枪尖一没而入,只留下半截枪身不住地抖动,发出嗡嗡的声音,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众人看呆了,一时竟忘了喝彩!
许久以后,杨父一声“好”!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一起鼓掌。
“公子家学渊博,杨某不胜钦佩!”杨父请马腾坐下,说道,“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不知令师是何等高人,方才调教出这等徒弟,真是羡煞人也!”
马腾说:“我师父是道家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平日里只有他找我;我想见他,若事先没有约定,是很难见到的。”
杨父点点头,叹道:“是职,此等高人,岂能说见就见。
一切都是机缘啊!若是无缘,即使是擦肩而过,也是对面相见不相识。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