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乔治给我打电话,“首哥,你让我替你办的那事儿我搞定了,一幅两平尺大小齐白石的《墨虾图》。”
我有些不放心地问:“仿得质量怎么样,我可要绝对可以乱真,连专家都看不出破绽来的。”
“首哥,你就放心吧,就我找这人,现在他仿的画在拍卖市场都按真画儿卖,不过,首哥,我可花了不少钱呀。”
“你花了多少钱?”
“三万。”
“行了,事成之后我给你五万。”
“那我进方帆影剧组那事儿呢?”
我笑了一下,“这事嘛,我得先考考你的演技如何,你得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你考我演技,怎么考?”
我把如何考他演技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他信心满满地说:“就这呀,小菜一碟。”
挂了乔治的电话,我又给何新打了电话,问了下他那边的情况。
第二天上午,我没有上班,直接来到老古所在的那家古玩店。
老古这个店的名字叫“古风斋”,在这家古玩城的二楼,主要是以卖字画为主的,是个面积挺大的一个店面,以前我和源源妈来过一次。
老古正坐在店内喝茶,见我走进来,先是微微一怔,接着翘了一下嘴角,“小江,你来我这儿,是不是为了源源偷我画儿的那事儿呀?”
我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恭敬地给他倒了杯茶,然后说:“古叔,虽说她源源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可是你们现在毕竟是一家人,你们这一家人之间什么偷不偷的,您说是不是?”
老古手一摆,“小江,你不会不知道我和她妈只是同居关系吧,我们没有领证,不算夫妻,所以我们不是什么一家人,这是其一;这其二呢,就算我们不是一家人,但是她们那个烧烤店我毕竟是出了大股了吧,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给过我一个好脸儿?”
“古叔,她那人不就是那样吗,阴一阵雨一阵,跟我也是那样,动不动就甩脸子,您老千万别在意。”
老古说:“那不一样,她跟你那是打情骂俏,跟我就是深仇大恨。”说到这儿,他忽然用一种很淫邪的语气问我,“她和你在床上,她床上功夫棒不棒?这小丫头的身材可不错呀,和她上床一定很爽吧?”
我忍着厌恶,压着怒火,仍笑着问:“古叔,你不会是真的要娶她吧,她才多大呀,您都……你们俩差了快三十岁了,不大合适吧?”
老古阴阴地说:“我不但要娶了她,她妈也得跟我,我一下弄俩,想着这母女俩一起在床上侍候我,我都美得睡不着觉。”
看着他那副无耻到了高级VIP级别的嘴脸,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但是,我没有。
我收了脸上破装出来的笑,问他,“古叔,这么说这事儿是没得商量了?”
老古肯定地摇了摇头,“没商量。”
正这时,两个客人走进来看画,老古站起身向客人介绍自己店内的画。
我抿了抿嘴唇,给何新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可以行动了。
我今天之所以先来和老古苦口婆心地说这些,是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松口了,我就不整他了,既然他不要这个机会,那我就没办法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你自找的,可没怨我。
那两个客人好像对老古的画不是很满,没有买,转身去隔壁的店看了。
老古走过来,还沉浸在刚才的YY情境当中,他得意洋洋地说:“小江,我不妨老实跟你说,我老早就想把源源这个小丫头拿下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她偷到我头上了,算我走运,该她倒霉。”
正这时,何新陪着一个一身名牌衣服,气度不凡,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从电梯上下来,我好像意外发现他似的,向他招了招手,何新向那个中年男子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走进老古这家店。
我问何新,“神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何新指指那个中年人,“我的客户杜总想买一幅齐白石的画送朋友,我就带他来看看,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指指老古,“我没什么事儿,来找古叔聊聊天。”
老古仔细打量着那个中年人,对何新说:“小何,现在虽说齐白石的画很值钱,可是假画也特别多,你不要让人给骗了。”
何新说:“古叔,您不是卖画儿的吗,您有没有齐白石的画呀,咱们算是自己人,如果你有的话,可以拿出来看看,只要东西好,价钱方面不是问题。”
旁边的中年人倨傲地点了点头,“是啊,只要东西对,价钱方面不是问题,一平尺我可以给二十万。”
老古笑着摇摇头,对中年人说:“老哥,恕我冒昧呀,你这么说就是不懂行情了,现在齐白石的画多火,听说没,前阵子一幅中堂一幅对子卖了四个亿。”
中年人微微地点点头,“这个事儿我听说过。”
老古又说:“现在市场上,齐白石的画,不说精品,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幅小品也最少得四十万一平尺,你这二十万实在是有点儿……”
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东西对的话,我出五十万……不,六十万,你有吗?”
这句话把老古堵了个哑口无言。
中年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有些鄙夷地对老古说:“没有吧,没有就别乱说话,钱,我有的是,就怕你没有好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扔在桌子上,“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能弄着的话马上通知我,六十万一平尺,我不还价儿,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呀,你可别弄张假画来忽悠我。”说着看了何新一眼,“小何,我们再到别家看看吧。”
何新点了点头,和中年人离开了。
老古看着两个的背影,脸气得煞白,看得出他是让中年人这话给气着了。
我在旁边问:“古叔,你有没有齐白石的画呀,有的话就卖他,六十万一平尺呢。”
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我哪有呀。现在齐白石的画很火,就算是我有也早卖了。”
我遗憾地摇摇头,“真是可惜了,难得的一次赚大钱的机会。我看出来了刚才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你要是有的话多少钱他都能要。”
老古白了我一眼,“你都看出来了,我能看不出来?”
“那是那是,你古叔是老江湖了,晚辈怎么可能跟您比。哎,对了,古叔,我经常看到有人到你们这些店里送画,就没有人送齐白石的画儿吗?那天我和源源妈一起到您这儿来,还看见一个送齐白石画儿的。”
老古说:“倒是经常有人来送,昨天还有个小子来送呢,可是他们送的都是假的,而且是太假了,一看就看出来了,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卖大价钱呢?最次的也得是个高仿的。”
我点头附和,“是,就像刚才那家伙估计他也分不出真假来,装呗。”
老古叹了口气,前些天倒是有个小伙子送来一幅高仿的,仿得相当不错,要不是价钱太高,我就收了。”
“多少钱呀?”
“一张高仿的破画,他要三十万,还一口价儿,我都给到二十万了,他还是不肯松口,最后让别人给收了,一转手卖了八十五万,他妈的,后悔死了。”
我和老古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拿着一幅画从外边走进来,乔治跟在后面,我装作和乔治根本不认识。
这个精瘦的中年人是老古隔壁的一家古玩店的老板。
是我故意安排乔治先上他家去的。
我之所以安排乔治先到他家店去,一是因为我知道这个老板和老古私情不错,他经常拿画来让老古“掌眼”,另外,我知道老古是一只老狐狸,我怕乔治直接到他家店来引起他的怀疑。
那个中年人把画放在桌子上小心地展开,是一幅非常漂亮精致的《墨虾图》。中年人对老古说:“古哥,您给掌掌眼。”
老古拿起手边的一个放大镜,对着那幅画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尤其是落款处,他足足看了近十分钟。
然后,他放下放大镜看着乔治,“小伙子,这画是你的?”
乔治点头,“是我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那我能不能问问你这张画是从哪儿来的呀?”
“家传的。”
“你想要多少钱呀?”
乔治伸出一巴掌,“一口价,五十万。”
老古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个中年人问,“古哥,这画儿到底是老的还是新的呀?”
老古站起身,很专业似的指着画儿说:“白石老人的画儿妙就妙在气韵灵动,生机盎然,活灵活现,你再看这幅,一看就是几只死虾嘛,哪有半点灵动之气。”
我忙问,“那么说是假的了?”
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有些鄙夷地说:“在我们这一行里没有真的假的,只有老的新的。”
“那就是说这画儿是新的喽?”我生气地看了乔治一眼。
乔治也有点慌神。
老古重新坐下来,喝了口茶,“小伙子,画儿不错,不过……你以后要是有更好的再送来吧,这个嘛……就算了。”
中年人对乔治哼了一声,“我就瞧着不对,还五十万一口价儿,你这画能卖五百就不错了。”说着,向老古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乔治眼睛溜了我一眼,没好气地收拾着桌上的画。收拾完后,他转身刚要走。
老古轻轻地抬了一下手,“小伙子,你要是价钱便宜点,你这画儿我可以收。”
乔治回过头,“你不说是新的吗,新的你收它干吗?”
老古站起身,从乔治手里拿过那幅画,“我们是做买卖,我给你钱,你给我画儿,新的老的,跟这个无关,你说对吧?你说说,多少钱你能卖?”
乔治一把夺过他的画,“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五十万一分钱不能少。”
老古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
“五十万。”乔治固执地答道。
“三十万?”
“五十万。”
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
老古咬了咬牙,“四十万,不能再多了。”
乔治看了老古一眼,“六十万,少一分钱也不行。”
听乔治令人意外地报上“六十万”的价儿,我和老古同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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