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方才还牲畜无害的美貌男子在一瞬间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这莲月公主竟然会武功!水依画心中惊诧,飞快退开几步,离开这迫人的气场。
上官迭洱依旧笑得无害,只是那双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郁,强烈得仿若织就然后等着眼前的猎物落入其中。
水依画冷冷盯着他。
果然,长了一双鬼瞳的男人都是变态!上一个恩将仇报,这一个干脆见人就杀!
“躲得还挺快。”上官迭洱的嘴角往上牵了牵,幽绿的眼睛宛如一对漂亮的玛瑙石,却被寒冷和杀意覆盖,让人难以直视。
“就凭你,也想杀我?”水依画冷笑一声。自从练了裴雨萱留给她的武功秘籍,她的内力和轻功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增强,而她也能很快判断出对方的实力。
眼前这人内力或许稍高她一筹,可惜实战经验却远不及她。
上官迭洱有些恼怒地瞪着她,“你在小瞧我?”
可恶,这女人居然敢看扁他!
右手飞快探入怀中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东西,然后将那东西一扭转。
水依画还来不及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便见他右臂轻轻一挥,那东西飞速旋转着朝她袭来,伴随着那种金属搅碎空气发出的低嗡声。
侧脸忙一偏,那东西堪堪从她的耳边飞快,刮起一阵冷风,鬓角的两根发丝飘飘然地落了下去。
那飞速旋转的东西越过她之后竟然旋转一周,又飞回到那人的手中。
上官迭洱微微一笑,手探入那还在旋转的银光中,竟然就那么轻轻一握,旋转的东西便立马停了下来。
水依画这才看出,那是两把刀柄背对相嵌的弯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s形。
“没想到,你反应挺快啊。”上官迭洱眨了眨那双幽绿的眼睛,朝她赞了一句。
水依画轻笑一声,“第一次防不胜防,你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话毕,眼中冷芒一现,她慢慢伸手解开腰间的衣带,看得上官迭洱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你……你这女人想要干嘛?”
水依画一只手已经探进了夜行衣掩盖下的腰肢,粉嫩的唇瓣缓缓一勾,戏谑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那只白皙灵巧的手已从腰间抽出一道血色长鞭,脚下动作极快,一眨眼便飞掠而过,伴随着空中红光飞舞,血鞭宛若游龙破空,速度却甚之百倍。
呜嗡呜嗡的声音响起,是血鞭挤压空气的声音,细微的声音被扩大十倍,两人听得极为清楚。
黑影和血鞭趁他不备狠狠袭了过去,在他反击之时又迅速退开。
两人分开之际,上官迭洱还维持着偏头的姿势,左侧脸蛋上留下了一条细小的鞭伤,皮肉绽裂,伤口虽小却殷红吓人。
上官迭洱伸手捂着左脸,半垂的眸子一点点抬起,幽绿的眼瞳在这一刹那变成了墨绿色。
“呵呵……呵呵呵……”他忽然低笑起来,周身杀意比先前强烈了数倍驱鬼人。
“女人,敢伤我的脸,你、找、死!”
上官迭洱周身空气波动起来,眼看着他手中的弯刀就要再次掷出,那一双变成墨绿色的眼瞳却在扫到水依画手上的血鞭时微微一瞠,诧异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水依画忽觉腰间一紧,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箍住她的腰,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带着她迅速往后退去。
那种熟悉的味道将她紧紧包裹住,铺天盖地而来。
虽然他穿着打扮都十分骚包,但是水依画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气味一点儿也不难闻,反而有种皂角的淡淡清香味儿,只是在这清香味儿之下隐隐遮盖了一股清淡的血腥味儿。
“画画,你只可以干我,怎么可以干别人呢。”似嗔带怨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暧昧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水依画一偏头就对上那张精致血色的面具,面具下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此时眼中带笑,戏谑缀于其中,纤薄的两片唇微微一勾,风流不羁。
一只手臂还牢牢圈着她的腰肢,只是掌心微凉,那股凉意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心头跟着一凉。
“放开。”水依画扫了一眼他放在腰间的手臂,冷着脸道。
妖孽男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太甘愿地松了手。
“画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就被这小子伤着了,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感动么?”他幽怨道,眼里隐隐含了几分期待,似真似假。
水依画瞄他一眼,“多事。”就算没有他,刚才她自己也能躲开“莲月公主”的攻击。
两人短短几句话却让对面的上官迭洱心中大吃一惊。
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冷清嗜血的鬼煞血尊?为何跟他见过的根本不像一个人。他知道那人从不让人近身,更不会主动接近别人,可是刚才,他居然抱着这女人的腰肢,跟她紧密想贴,还耳鬓厮磨。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让尊上破了例?
上官迭洱缓缓放下手中的凌空刀,身上的杀气也慢慢褪去,墨绿的眼瞳颜色一点点变浅。
“如何,可还要继续?”水依画看向上官迭洱,语气冷然。手臂跟着一收,那条血色长鞭便如一条蛇般灵活地缠上了她的腰肢。
妖孽男瞄了一眼她纤细的腰肢,眼睛笑得眯了眯。
上官迭洱扫了两人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受伤的地方,然后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走吧。”他淡淡道,又恢复了一开始那纯真无害的模样。
水依画微微皱了皱眉,先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从这死妖孽一来就换了个模样?
上官迭洱轻哼了一声,“我打不过他,所以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话落,他执笔开始描绘那张没有画完成的美人画像,当两人完全不存在一样。
没想到这阴魂不散的死妖孽还要这种用途,水依画也不浪费这机会,瞄准窗口就欲钻出去。
“画画,等等我!”
不等她走出两步,妖孽男已经动作熟稔地箍住她的腰肢,在她发飙之前,妖孽男轻笑两声,脚下一动,几个恍惚间便离开莲浴宫七八丈外,带着怀着的女子隐藏在了墙角的阴影里灵虐。
“你是怎么做到的?”
水依画眼中精光闪闪,她承认这个男人的本事太大了,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特别是刚才,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刮过,周围景色模糊一片,再睁眼时,莲浴宫已经离开很远。仿佛只行了两步,一切便被他甩在了身后。
“想学?”妖孽男语气促狭,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容上。
两人挨得极近,他就以这种亲昵的姿势环着水依画的软腰,嘴角总是挂着一抹懒散又风流的笑。
“怎么,舍不得教?”水依画含水的眸子盯着他,似笑非笑。
妖孽男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越深了,压低了脑袋,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的功夫从不外传,你若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就教你,画画觉得如何?”
水依画微微侧脸,避开他直直喷吐而来的灼热气息,眼眸子低垂的一瞬间有冷光一闪而过。
妖孽男将她的反应半点儿不差地收进眼里,就连那眼里稍纵即逝的寒光都没有漏掉,心中只觉好笑。
小狐狸,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还太嫩了。
“那真是可惜了,明日我便要以捧月公主的身份前去火羽国联姻,嫁给传说中风流倜傥英俊无比的炎啖王,你怕是没有机会了。”水依画状似可惜道。
妖孽男听后却是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画画,难道你不知道,火羽国的炎啖王喜好男风么,你去了岂不是往火坑了跳?只要画画你说一句话,我立马带你走,咱们一起浪迹天涯海角如何?”
水依画瞧他那半真半假的样子,淡淡问道:“你有炎啖王风流英俊么?”
妖孽男微顿,摇了摇头。虽然现在这张人皮脸也不错,可是当初特意让陵做了块烧伤的疤痕,自然没法比。不过听她夸炎啖王风流英俊,他的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你有炎啖王位高权重么?”
摇头。逍遥宫令人闻风丧胆,在江湖中无人能及,可是要比位高权重,还真是没法子比。
“你有金山银山么?”
还是摇头。他不喜欢太过庸俗的东西,逍遥宫里虽然没有金山银山,不过玛瑙珍珠夜明珠什么的倒是一大堆,还有各种武功秘籍、经书医书等。
“什么都没有,我干嘛跟你走?”水依画若有兴味儿地看他。
妖孽男微微有些受伤,却不死心地问,“可那炎啖王又不喜欢女人,画画你去了岂不遭罪?”
水依画撇撇嘴,“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我才同意嫁过去。”
“此话怎讲?”妖孽男微微正色。
“这样的话才容易达成协议。以后他去宠幸他的三千男宠,我便去找几个青楼小倌作陪,我俩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妖孽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又臭又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竟然想去找青、楼、小、倌?!”
水依画嘴角一弯,“我这还没进门呢,他就搜罗了那么多美人儿,若是他不介意我挖他的墙角,我可以在他的数千男宠里挑上那么一两个凑合着用。”
妖孽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大至尊最新章节。数千男宠?哪里有那么多,不过外人以讹传讹罢了。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抱着这种打算!
“画画,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何不跟我一起走?”妖孽男忍着怒火问,心里其实还有那么一小股酸意。
“走,迟早是要走的,不过得等我从炎啖王府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水依画若有所思道。
“你想拿什么东西?”妖孽男微微眯了眯眼。
水依画睇他一眼,“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些?”
妖孽男静静地盯着她,眼里的两团火苗子还没有消去,周身环绕的气流不知何时变得凉飕飕的。
“画画,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是不对的,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他控诉道,见她不以为意,不由叹道:“你以为那小子的凌空刀是闹着玩的?凌空刀一出,见血方收,第一刀不过是试刀,第二刀才是弑杀。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也必定能伤着你。你还太弱了,画画。”
最后一句听起来包容又宠溺,水依画不由一怔。
“所以画画,我要跟你讨点儿报酬。”妖孽男忽地一笑,趁她失神之际,两手迅速捧着她脸蛋,低头就凑了过去,在那粉嫩的小嘴儿上干脆利落地落下三个响亮的吻,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水依画才一抬手,那人便咻地一下消失了,身边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画画,你迟早会成为我的女人……”某妖孽临走前不忘内力传音,在她耳边宣誓道。
水依画用手背在嘴上拭了拭,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提气,朝晨露宫飞去。
“主子,你可算回来了!”秋叶见一抹黑影从窗外翻身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发生了何事?”水依画便问便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聚宝箱里。
“方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鬟来过了,送了这个过来。”秋叶回道,然后将一个小折子递了过来,见她目光落在那折子上也没多问,秋叶好奇地问,“主子咋不问奴婢是怎么应付的?”
水依画笑着看她一眼,“若是有事,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秋叶撇嘴,“好吧,主子对待万事都从容不迫,奴婢不及主子万一。”
“以后可以不必自称奴婢,如果你已经习惯了,那就算了。”水依画淡淡道,然后认真看起了折子上所记录的嫁妆数目。
秋叶抿着的唇忍不住一勾,低声回了一句,“多谢主子。”
“啧,上官玄冥不愧是上官玄冥,我提的那些嫁妆,全部一个不落地记在了这折子上。”看到那些令人心动的数目,水依画说话间都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秋叶掩嘴偷偷笑了笑,提醒道:“主子早些睡吧,明日一早会有嬷嬷专门来伺候公主梳洗,到时候又是好一阵折腾。”
想起明日的事情,水依画忽然就有些烦躁,遣退秋叶后便早早上了床就寝。
长而卷翘的睫毛懒懒扣了下来,可惜不到一刻钟,那双黑而亮的眼又唰一下睁开,然后整个人翻了一个身,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睡了过去。
雪璃国新册封的捧月公主出嫁火羽,举国同庆。
着了新娘装的女子在长长的大道上端庄缓步而行,姿态悠然却不失优雅,迤逦的裙摆拖拽在地上,整个人红艳艳的如同一把火,所过之处,引起一片倒吸气声满唐春全文。
知道水府的女儿一个比一个美,却不知这水依画盛装下如此耀眼,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水依画身着绛红色新娘拽地裙,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径直走向高座上的皇上及皇后面前,微微俯身。
按照雪璃国皇室礼节,皇室之人出嫁前都要聆听“教诲”,水依画自然也不例外。
“皇妹今日以我雪璃国捧月公主身份出嫁火羽国,同火羽国的炎啖王共结连理,朕和你皇嫂先住你一路畅行,皇妹到了火羽国,切记万事以我皇室脸面为主,为我雪璃国争脸争气,也要同未来夫君好好相处。”上官玄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朗声道。
“臣妹谨记皇兄教诲。”水依画垂头道,抹了朱丹的唇瓣略略一勾。
上官玄冥,看在你准备了这么丰厚嫁妆的份上,我便乖乖做一次准新娘,至于我到了火羽国后想怎么做,那便不关你的事儿了。
聆听教诲完毕,火红掩映下的女子又施施然走远,来来去去没有任何留恋。
睿王上官玄墨和三皇子上官青城身为皇室成员,自然也在队列之中。上官青城偷偷拽了拽王兄的衣角,“二哥,我怎么觉得你看这女人的眼神怪怪的。”
上官玄墨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也对,如果没有出那些意外的话,这女人已经是我的二嫂了。”上官青城见他不搭理自己,便悄悄嘀咕了一句。
这话中所指的“意外”自然就是当初传闻水依画不知检点,与野男人苟且,还珠胎暗结一事,因为这传言,睿王与水府二小姐自幼定下的婚姻也被太后退了,后来改娶水府大小姐为侧妃,只是没想到水依琴会闹出那种苟且之事。
不过,众人更没有料到的是,皇上这几日竟特地为水依画正了名,当初诊断有孕的太医主动负荆请罪,承认了自己的误诊,还主动请辞,而宫中老嬷嬷也表示,水依画的守宫砂还在,人家根本就是个纯洁不懂情事儿的乖娃。
这下子,民间沸腾了。百姓知道这件事后无比唏嘘喟叹。真没想到啊,一直被认为水性杨花的水府二小姐竟还是清白之身,而人们心中温婉多才的水府大小姐以及三小姐才是那不知廉耻之人!
“我就说嘛,这女人根本不像传闻中的不堪,人家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二哥你还不信我。”上官青城又嘀嘀咕咕了一句。
“你说够了没?!”上官玄墨忽地怒喝一声,垂下的拳头捏得咯吱响。
上官青城吓了一跳,对上上官玄墨那一双利眼时,心里不由怔住,平日里那双很少装得下其他东西的眼睛,此时竟布满了密密麻麻骇人的红血丝,像一头怒火中烧的野兽。
上官青城不敢再提水依画,直到那抹亮丽的红色走出殿门,身边这人眼里的血丝都没有褪去。
二哥这是后悔了么?上官青城在心里嘀咕道。也是,如今水依画和水依琴就像是调了了个儿,水依画虽称不上温婉可人,可是却恣意胆大,这样的女子别的男人或许不喜欢,他却十分敬佩,而水依琴呢,原本温婉多才的女子,如今却发现竟是个虚假做作之人,还被传出有磨镜之癖。
如此一比较,是个男人都会选水依画!
等到礼毕,上官玄墨闷声不吭地便拂袖离去,所过之处,一片低气压。
皇城外,送嫁礼官及队伍已早早恭候在此。
队伍之首是一匹白色高头大马,看起来英武不凡,而马背上的白衣男子风华依旧,温和的目光看向皇宫宫门,直到那穿着嫁妆的女子出现极品官途全文。
水依画看到马背上光艳夺目的白衣男子,不由轻笑一声。三大家族之一的温家小公子、如玉卓华的墨玉公子亲自为她护驾,这面子也挣够了。
“温公子,真是委屈你了。”经过温瑾轩面前时,水依画低声道了一句。
温瑾轩轻笑,“公主无需客气,这要求本就是公主你提出来的。”
言外之意,你当初提这要求的时候都没有客气,这会儿就更不需要客气了。
“温公子,这是你欠水依画的。待我顺利抵达火羽国后,你我便各不相欠了。”水依画若有所指道,扫了他一眼,然后错开身,被秋叶搀扶着坐进了马车。
以后便各不相欠了么?温瑾轩侧头看她,目光微微闪了闪。恐怕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嘴角略略一勾,抬手示意,整个队伍便开始攒动起来。
雪璃国国土不算小,加之队伍庞大,光是从皇城到边城便花费了整整两日的功夫,之后出了边城大门,才见到大片大片的丛林,队伍一路向西,自此后的几十里路都鲜少有人烟。而这几十里路便是雪璃国同火羽国的交界处。
火羽国位于西部稍偏南的位置,所以同雪璃国一样山林丛密,而且更加潮湿,这交界之处的几十里地有很多便是黑沼泽地,所以根本没有居民。
水依画掀开车帘子望向远处,密密麻麻的都是高大的草丛灌木。
“剑十一,你们火羽国境内该不会也是这般丛林茂盛吧?”水依画瞄了一眼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剑十一是火羽国留下来的一等护卫,奉命时刻保护未来王妃,所以他一直是骑马伴在马车一边,而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周围无人敢上前跟他搭讪,这一路上他也是话也不多说一句。
忽然听到有人搭话,剑十一便斜斜睇了一眼,见是那女人,冷哼一声后才回话道:“我们火羽国是住人的地方,可不是栽树的地方,你觉得这个样子能住人吗?还是你见到了什么人烟?”
水依画没有在意他鼻孔朝天的傲人模样,呵呵笑了一声,目光在周遭高大的灌木里扫视一周,喃喃道:“人烟没见到多少,人影倒是不少,不然这周遭的灌木里攒动的……又是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剑十一脸色骤然一变,而为首的温瑾轩也已伸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静,周围太过安静。
没有鸟兽的叫声,更没有虫鸣的聒噪。这说明,之前肯定有人已经来过此地,惊走了飞禽走兽。
温瑾轩脸色如常地目视前方,慢慢从箭囊里取出了一根长箭。
弓被拉至饱满,箭头对准正前方大树上的茂密枝叶中。他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他拉弓的样子都变得十分优雅。
“再不出来的话,这一箭头射出去,没的可是你的命。”温瑾轩淡淡道,即便说着这种取人性命的话,目光依旧带着他惯有的柔和。
众人屏气凝神,纷纷看向周围的茂林密丛,腰间佩刀已经拿握于手上,随时都可以作战。
“还不出来?”温瑾轩微微笑了笑,不过瞬息之间,眼神陡然转为冷厉,长箭对着远处那棵大树狠狠破空飞去,穿透过空中飘下的一片落叶,然后力道未见半分地没入了枝叶中。
众人皆以为温瑾轩对准的是远处那棵大树,直到一个黑衣人从更远的一棵大树上坠落下来后,心中不由一惊,难不成墨玉公主方才瞄准的地方一直是那儿?
两百步之外,弓箭的力道也能丝毫不减,好厉害的箭术器道成仙!
剑十一耳力甚过常人数倍,清楚地听到了刚才那箭穿肉刺骨的声音,神色微凝。温家以做生意买卖起家,没想到温家竟然也有这种本事了得的后人。不过,若只有这么一个算得上人才的话,温家依旧逊色于剑家,或者永远都超不过剑家!
“倒也聪明,知道从离得最远的人下手。”剑十一不情不愿地赞了一句。
水依画闻言,嘴角一勾,阖上了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埋伏最远的黑衣人被一箭毙命,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温瑾轩朝后面做了个手势,数十精兵立马将公主所在的马车团团包了起来,围得密不透风。
浓密的草丛中忽然响起一道低低的哨声,短促而果断。
下一刻,草丛中射出了无数根长箭,宛如一片箭雨,洒向包围圈中间的马车,织罗其中。
侍卫们纷纷拔刀挡箭,虽然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但毕竟精力有限,这每一箭的力道也不同寻常,有几个侍卫已经中了箭。
静观其变的温瑾轩微微拧眉,三箭齐发,对准那草丛射了过去。草丛中响起几道闷哼声,三支箭都无虚发。
然后又是三箭。
还不出来?那我看看你们究竟能藏到多久。温瑾轩目光淡漠地又支起了三根箭。
在这种时候,谁先动谁便失了契机,箭雨慢慢变小,还未完全静止时,但闻草丛里又响起一声短促的哨音,数十个蒙面黑衣人纷纷从草丛树林里飞窜了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有三个,而先前吹哨子的是正中那个最高大的黑衣人。
这次,哨音又转,另一种指令下达。
黑衣人听到这哨音,立马拔刀攻了上去,两对人厮杀成一团。
三个黑衣人之中最左边的那个冷哼了一声,提气便朝温瑾轩飞了过去。
“老六,回来!”那拿哨子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可惜晚了一步。
“每次都是这样,也不知他那性子是怎么混到如今的位置的。”剩下的另一个黑衣人冷嗤一声,“就算他再努力,也比不过小七。”
“老三,你少说一些吧,今日的任务完不成的话,我们几个别想有好日子过。”拿哨子的黑衣人沉声道。
听到这话,另一个黑衣人脸色稍变,低声道:“我知道,今日的任务只是取轿中那人的性命。所以,我们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这黑衣人已经飞快朝轿子那边掠去。
……
“剑十一,你怎么不出手?”轿中的水依画见剑十一冷眼旁观,忍不住皱了眉。
剑十一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怀中宝剑尚未出鞘。懒懒地回视她一眼,“我为何要出手,爷说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危,等到你快死的时候我一定会出手。”
水依画喉中一噎。得,跟这位爷说话等于自找没趣。
目光倏然一凌,水依画盯着他身后,“剑十一,这次可由不得你了,有人找上门了城战系统。”
剑十一满不在乎地抿了抿嘴,“来的最好不是什么小喽啰,不然我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话音懒懒地落下后,他才松了臂膀。
噌的一声,宝刀出鞘,银光猎猎。
那黑衣人眼中不由一亮,冷笑道:“没想到这还藏着一位高手。那么我们试试,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暗器快!”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狠厉掷出,黑衣人手腕一翻,两只手上各捏拿了数支飞镖,形似柳叶。
手臂一挥,数支飞镖对准剑十一的几大命门射去。
“无聊透顶。”剑十一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手中长剑迎面飞去,在半空中停住,飞快旋转起来,形成一个银色的盾牌,将飞来的暗器一一挡了回去。
那黑衣人微吃一惊,“银丝韧剑?!你是剑家的人!”
剑十一嘴角一勾,“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手中宝剑仿佛有灵性般,带着凌厉的气势朝那黑衣人袭去,每一剑都攻他要门,而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高头大马上,神态万分悠闲。
杀人杀到这份上,不得不说是一种境界。
黑衣人躲得狼狈不堪,身上已被银丝韧剑划了数十个口子,一双眼变得阴寒无比。忽而他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阴鸷,“你若没有这银丝韧剑的话,哪里会是我的对手。你们剑家的人若离了剑,个个都是废物!”
剑十一听了这话,双眼变得通红,周身杀意瞬间释放出来,“今天我便让你看看,我剑家之人离了剑,到底是不是废物!”
“剑十一,别听他的,回来!”水依画连忙叱道。可惜,那人已经收了剑,飞身攻去。
激将法都听不出来,这小子也太冲动了!
“别担心他,他擅长的不止是剑。”轿子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让水依画呼吸一窒。
她的左侧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个人,依旧是一身骚包的红色长袍,精致的血色面具下,那双狭长的眸子带着浅笑。
“画画,上次我送你的面具你还收着吗?”妖孽男凑近她耳边,柔柔道:“前两次行事匆匆,都忘了问这件最重要的事了。”
水依画发现来人是他后,竟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听他问话,便淡淡道,“一个破面具而已,分文不值,我早就扔了。”
妖孽男却低低笑了起来,“你这小骗子,我知道你收在你那个聚宝箱里了。那个面具同我现在戴着的这个完全不同,画画你要好好收着哦。”
水依画正想贬低几句,没想到身边一阵清风刮过,那骚包妖孽眨眼间又不见了。
“画画,你别担心,今天谁都没有本事取走你的命……”走后的余音响在她的耳畔,如同回音一样来回回荡。
“滚吧,死妖孽!”水依画低咒一句,却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后放心了许多。
片刻后,水依画耳朵一动,眼里闪过诧异。
周围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题外话------
这一章少了点,争取下一章上万,因为沙子临时有事。这一章早早地放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