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姬昌冷冷的盯着萧归流,问:“萧神医以为,当如何处置她?”
萧神医说:“大皇子既已弃她,不如送她回府,罚她此生不得再入宫。”
墨兰心安的想,不入宫好,不入宫。
大皇子姬昌说:“再加一条,罚她此生青灯古佛去思过,此生不得再嫁,把她送往感恩寺,墨太医,你可有意见?”
感恩寺,那是皇家寺院。
墨兰面上一惊。
她并不想。
萧归流抿了唇,目光落在墨兰的面上。
身上被打入了三根梅花针,她疼她痛她忍。
他却不能过去揽她入怀安慰她医治她。
她脸色惨白,因着他们的谈话面上的情绪在波动。
她的生死全不由她,都握在他人手中。
皇上无话,并不为墨兰开脱。
旁的权臣不会为墨家说话,见墨家遭难,有些人心里指不定如何的高兴。
墨太医岂敢有意见,咽下一口老血,说:“兰儿有罪,听凭处置。”
孟贵妃说:“墨太医深明大义,大皇子这决定甚好,也可让天下女子以儆效尤,尊敬自己的丈夫。”
朝歌震惊。
如此,墨兰此生便不能与萧神医再相爱。
对墨兰这般的惩罚,过重。
她看向萧神医,他神色不明。
大皇子又问向萧神医,道:“萧神医,你可有意见?”
萧神医说:没意见。
朝歌怒,萧神医该不会为了自保,要弃墨兰吧?
她说:“我有意见。”
大皇子横了她一眼,眸带狠意,说:“姬美公主,这没你的事情,休要多管闲事。”
朝歌抱着疼得发颤的墨兰,说:“墨兰无非是因为她在被赐婚前就有了心仪之人,这不是她的错。”
大皇子好笑,道:“姬美公主,她有心仪之人不要紧,她若想退亲,可以和本宫说,她该死之处在于,她在宫宴之上,不顾廉耻,令皇室蒙羞。”
朝歌一噎,她甚想为墨兰辩解几句,竟无从辩解。
墨兰一错在,她在众人面前奔向了萧神医。
二错在,她忽然又奔了回来,大喊大叫。
墨兰本是一个理智的人。
皇上这时也发了话,道:“把姬美公主拉开,墨太医就把兰姑娘带回去疗伤,明天,送她去感恩寺。”
在众权臣面前,皇家受这般的羞辱,没处死墨兰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墨公子把一身是伤的墨兰抱了起来,转身走了。
墨涵墨念也没敢怠慢,跟着一块退下。
朝歌叫:“皇上,墨兰受此重伤,至少要养个三两日,才能送往感恩寺。”
不然,一旦过去,没人照顾,墨兰要怎么办?
这不是由她在感恩寺自生自灭吗?
分明是变相的要墨兰的命。
皇上目光冷淡,道:“那就照所言,多留她在府上住个一日。”
一日?有个屁用?
一日墨兰的伤能恢复吗?
朝歌看向霁月,本想让他求个情,却发现这厮坐得端正,目不斜视。
“谢皇上开恩。”朝歌言不由衷的道句,转身就要跟着回去。
墨兰受这般重的伤,她岂能再安心在此参与宫宴。
瞬间索然无味。
从此以后,墨家人将成为全盛京的笑谈。
出了宫宴之外,朝歌微微顿足。
萧神医竟是没有跟出来。
他明知道墨兰受了伤的。
郎心似铁。
她早该知道这人并不是真正的温柔。
君臣相聚,一派祥和。
宫宴之外,空荡,冰冷,森严。
皇室的尊严,不是谁都可以践踏的。
弹指之间,墨家的生死荣辱都被定格下来。
墨家人匆匆离去。
“姬美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门口之外,谈公公拦在了朝歌的面前。
朝歌说:“回府。”
谈公公说:“姬美公主,今天是宫宴,皇上心情高兴,您切不可破坏了皇上的雅兴。”
皇上不高兴与她何干,她还不高兴呢。
“姬美公主,您就此离开,是对皇上的决定有何不满吗?”
朝歌心里一怔,清醒过来。
谁敢对皇上的决定不满。
她在宫里待过,知道皇室的威严,是不容忤逆的。
谈公公这是在提醒她,不可擅自离开,尤其是皇上还没有离开的情况下。
正在那时,霁月过来了。
谈公公朝他行了一礼,退下。
霁月说:“进去。”
朝歌默无声息的跟他一块进去了。
墨兰姑娘那点事虽是影响人心,并不能影响整个宫宴。
宫宴岂会因为这点事就冷场下来。
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
没有了墨兰,还会有下一个墨兰出来代替她。
人散,皇上依旧举杯,仿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邀请众人再次共饮。
皇上目光淡淡的瞥向萧神医,他面色如常,似乎兰姑娘之事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真没有影响到他,才好。
都从年轻的时候过来过,谁还没经历过一些爱恨情仇的俗事。
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点缀,有她,锦上添花。
无她,自有人代替。
墨府。
墨兰被带了回来。
墨家人是没有想到,本是荣耀而去,却是带着耻辱归来。
真是让人又恨又怒。
眼下,却要先为她疗伤。
大皇子打入墨兰体内的是三支梅花针。
由于被萧归流挡了一下,那暗器打来时稍有偏差,力量也减弱不少,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大半没入她的身体里。
胳膊上,左胸之上,以及左腿上。
她的父亲亲自为她疗伤,把刺在她身体的梅花暗器拔了出来。
那东西打入体内,就如同被钉子钉在肉中一般。
墨兰本已疼得难忍,被拔出时,到底是疼得昏了过去。
她母亲一旁眼泪汪汪,掩面抽泣,却不敢放声哭。
女儿做出这等事情,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墨府上下惶恐。
墨老夫人气得头疼,已不知道该责骂墨兰什么才好。
所有的期望都在她的身上,她竟把墨家就此毁在她手中。
墨涵的母亲向氏叹气,说:“作孽哦,早知道兰姑娘心里有了心仪之人,当初就该为……”
就该为她女儿把这婚事配,也不至于令墨家遭此大劫。
向氏又说:“兰姑娘有心仪的公子了,身为她的母亲,大嫂岂会不知道,大嫂平日里就是太纵容着兰姑娘了,什么事都听她的,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是不假的。如果大嫂多说教着点,严厉管教点,也不至于令墨兰这般了,大嫂这一次不仅害了墨兰,也害了全府的姑娘和公子,让墨家所有的人都跟着受太牵连。”
墨老夫人闭了闭眼。
大房元氏向来老实,她也器重她,府里大小事务由大房管着,二房只能跟在旁边打打下手。
对此,二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意见的。
墨涵跪坐在墨老夫人旁边和她哽咽诉说:“奶奶您要想个办法啊,不然我们墨家日后在盛京都无法抬头了,因为兰姐姐一个人的过错,现在旁人都认为我们整个墨家的姑娘都有失妇德,不知廉耻。”
墨老夫人咬碎一口老牙,可怜她这般大的年纪了,还要面临这等变故。
墨老一旁默不作声的叹气,生闷气。
墨念红着眼睛说:“奶奶,您不要生兰姐姐的气了,兰姐姐现在好可怜哦,她受了好重的伤。”
向氏叹口气,又说:“身为墨家的姑娘,你们更可怜,你们不要为兰姑娘哭了,你们要为你们自己的未来哭。”
被皇家打在耻辱的柱子上,以后权臣之家谁还乐意与她们墨家结亲。
过了一会,墨兰的母亲元氏进来了,脸色惨白,神情不安,行了一礼。
墨老夫人沉沉的盯她一眼,道:“跪下。”
元氏跪了下来。
墨老夫人说:“墨兰变成这般,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好。”
元氏不语,无话可说。
墨老夫人道:“我让你把仓库的钥匙都交出来,你可否有意见?”
她教养的女儿出这般大的乱子,连累墨家上下,她这个当母亲的,再没有资格在府上掌家。
元氏岂敢有意见。
在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被皇家退亲,送她入感恩寺后,她就知道会这般,再没资格掌家了。
她已有准备,把仓库大小钥匙拿了出来,奉上。
她倒是痛快。
墨老夫人咽下一口气,事已至此,就是把元氏骂死也于事无补,想到墨兰受了重伤,那到底是她的亲孙女,岂会不心疼,便问:“墨兰现在如何了?”
“被梅花针伤了三处,性命保住了。”因为都不在要害处。
墨老夫人点点头,气归气,还是站了起来,要去看一看她。
一行人走了出去,却迎面遇着了萧神医。
宫宴之上,皇上离开了,他也就找了个机会立刻赶了回来。
知道墨兰受伤在身,他便来这儿了。
墨老夫人一看见他过来了,顿时双眸一沉,墨老也是脸上一黑。
这个臭小子,还敢过来。
墨老夫人沉声道:“萧神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墨兰已被要求送往感恩寺,他再与墨兰相见,只会害了墨兰。
萧归流问:“墨兰如何了?”
墨老夫人不给他好脸好话,道:“墨兰现在这般,都是拜你所赐,你若真心为她好,就不要再来见她,你与她相见,若是传到宫中,只会害墨兰更重,来人,把萧神医请出去。”
墨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忙走了过去,沉声道:“萧神医,您请吧。”
萧归流默了默,作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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