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见没有旁的奴婢在跟前伺候,只有卫珍一人,端茶倒水。
她心里诧异,询问:“珍珍,这些个奴婢都跑哪去了?”
“我刚看她们闲着没事,让她们去读书了,这就唤她们过来。”
朝歌了然。
这些端茶倒水的活,本不是卫珍做。
她也没要她做自己的奴婢,卫珍只是她府上的一管事。
卫珍退下,过了一会,红蓉和红红菱过来伺候了。
红蓉是不太乐意读书,宁可多端茶倒水。
因为来的客人并不多,这边有她两个奴婢足够了。
待奴婢进来,朝歌吩咐道:“红蓉,现在立刻去厨房那边吩咐下去,把鲍鱼燕窝人参山珍海味都做出来,给我玉瑶姐姐好好补一补。”
“几天不见,姐姐又瘦了一圈,我看着好生心疼。”
红蓉应。
玉瑶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虽然早就见识过沈府的富有,也知道他们在吃上向来奢侈,但这次再见朝歌,给她造成的冲击力依旧不小。
一介商户之女,何德何能,皇上喜欢,各位贵妃娘娘也喜欢她。
就连各府的小姐,都送来拜帖,前来巴结。
她虽闭门在府,外面的情况她也是清楚的。
实在是这沈朝歌名声大震。
13岁的年纪,来到京师,自亲谈成了一趣÷阁皇商的生意。
且不管旁人是看谁的面子,反正这事她是做成了。
她虽贵为将军之女,实不相瞒,各位贵妃娘娘并不喜欢她。
她甚至连与贵妃娘娘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日在宫宴上,姑娘们大出风头,她本也准备好了才艺,后来墨兰出了事情,她也就没有表演的心情了,那些贵妃娘娘也不点名让她表演。
她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面色也渐难看起来。
为了不让朝歌影响自己的心情,玉瑶说:“暮词现在忙什么呢?”
朝歌便说她无事,吩咐了红菱,让她去把暮词请过来。
暮词每天也忙得不可开交。
对于见玉瑶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她只想把手里的绣工完成,到时候由朝歌送给各位娘娘。
这段时间她也想通了一些。
朝歌虽然讨厌,抢了她大哥,但因为是一家人,也是真的愿意帮她的。
也并非全无优点。
现在大哥人不在府上了,她对朝歌的怨恨也就淡了几分。
另外有一件事情。
那日她的手帕在宫宴上送了人,听说那些姑娘的帕子暗中被宫中的娘娘要了回去。
要所有的帕子都收齐了,才是一个完整的金孔雀。
有人喜欢这些,就想把金孔雀都收集了,偏那日绢帕分散开了,她也不知道都到了谁手里。
这一切都说明,她的刺绣是有人喜欢的。
暮词意兴阑珊的过来,淡淡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人,说:“玉瑶来了呀。”
朝歌说:“三姐姐,你向来与玉瑶投缘,你来陪玉瑶聊一聊吧。”
暮词说看了看她,见她盛装打扮,极为华贵,简直就真的跟个公主似的。
当然,她本来就是草民公主。
玉瑶那么美的姑娘坐在她旁边,一下子就黯然失色了。
再看玉瑶的脸色,不是很好。
暮词琢磨了一下。
往日里朝歌去宫里,也没见她打扮得这般鲜艳,今日打扮这般美给谁看,大哥又不在府上。
心里呵了一声,当然是为了给玉瑶看的,与她比美。
小人。
心里骂她一句,嘴上也客气的:“姬美公主的话,我这个当姐姐的本不该不听的,但你也知道,我最近忙得要死,哪有时间陪玉瑶聊天。”
这一陪就得一上午,直到吃过饭才能结束。
她想想自己的大把时间就此浪费了,就心疼。
暮词又说:“论起来,你们才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你的陪伴才更让玉瑶欢喜才是。”
朝歌微笑。
她说得好听,她还是听出了拒绝之意。
与玉瑶相比,还是她手里的刺绣重要。
玉瑶脸色更难看了,淡淡的道:“既然暮词有事要忙,那就快去忙吧。”
暮词也处处得体,道:“玉瑶,等我得了空,再来陪你玩。”
她扭身走了。
玉瑶神色不明。
这暮词的话听起来毫有道理,挑不出什么错来,但前半句她忙得要死,没时间陪她聊天?这话她费解。
玉瑶便询问朝歌:“暮词最近在忙什么?”
朝歌轻描淡写:“就是手里那点绣活罢了,倒是玉瑶你这气色是真的不好,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请个大夫过来给你看一下?”
玉瑶勉强笑道:“妹妹多虑了,这大概是前几天刚病了一场的原故,并无大碍。”
朝歌点头,又打量了玉瑶一圈,说:“姐姐你跟我来。”
玉瑶不知她要作甚,随她去了。
朝歌把她领到自己的寝屋,吩咐奴婢说:“把我的衣裳,首饰,都拿出来,容我玉瑶姐姐随便挑,姐姐,你看一看,喜欢什么,一会都带回去。”
玉瑶面色难堪,道:“妹妹快别胡闹。”
朝歌说:“我见姐姐打扮素净,身上的首饰也不多,好生心疼的,我们既是结义金兰,理当同富贵。”
奴婢便照着朝歌的意思把她的衣裳都捧了出来。
首饰也都拿出来了。
玉瑶站在屋里看着,有几分目瞪口呆。
首饰,琳琅满目。
衣裳,五彩缤纷。
各色各样,从东摆到西,一百套也是有的。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她父亲为朝廷效力,辛辛苦苦,俸禄也就那么一点。
这些商户之家,不曾为朝廷出过一分力,却积聚了满屋的金银财宝。
她们的衣着打扮,比权贵小姐还要华丽。
金银首饰。
珠光宝器。
应有尽有。
既然她这般大方,她何必客气。
本想挑选一些首饰和衣裳的,却觉得心口阵阵的疼,她不由得揉了一下心口。
朝歌过来扶她,问:“玉瑶你这是怎么了?”
“……我。”
气得她,胸口闷得慌。
脸色上的颜色越发的不好看,有些苍白。
朝歌忙说:“是不是这屋里不透气?来,我们去花厅坐,那边空气好。”
玉瑶被扶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不能待在这府上了,再多待一会,她会更难受。
她勉强捂着心口说:“我不碍事,来看过妹妹我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真的不碍事吗?”
朝歌一脸可惜:“哎,我已吩咐厨房准备许多美味给你。”
“下次吧,妹妹你留步。”
玉瑶就此离去,她的婢女过来扶她。
朝歌望她离去,摇摇头,对奴婢咐咐,一会去喊姑娘们过来用膳。
玉瑶不吃,她们吃。
这些人的心思真是奇怪,嫉妒别人还能嫉妒得让自己如此难受。
她想起一个典故。
即生瑜何生亮。
为什么要嫉妒呢?
她坐在厅里,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
她虽为商户之女,也被人骂一身的铜臭,打内心来说,她还是挺满足自己的现状的。
对于那些权贵之家,有过一丝羡慕,嫉妒就谈不上。
更不会因为别人比自己好,难过得不能自己。
她正想得入神,晚歌先过来了。
见她魂游向外,伸手点了她的脑袋,问:“想什么呢?”
“六姐姐,你坐。”朝歌招呼她坐下来,闲聊。
“六姐姐,你认真的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所羡慕的事情?或什么让你嫉妒的事情?”
怎么会有此一问呢?
难道朝歌有什么或嫉妒或羡慕的事情?
晚歌也就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我没有什么羡慕的,也没有什么嫉妒的。”
“为什么啊?是人都会有羡慕之心,嫉妒之情的。”
晚歌点她脑袋。
难道她六姐姐不是人?
晚歌说:“我很满足我现在的一切。”
“你不觉得如果我们出生在权贵之家,会更好?”
晚歌正色道:“人的出身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你要学会接受现实,满足自己所拥有的,不要去看自己所没有的,就会开心了。朝歌,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还做成了一趣÷阁皇商生意,现在又办私墅,你所有的一切,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你可不能太过贪心,人一旦有了贪心,就永远不会满足,也就不会开心了。”
“……”六姐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朝歌忙解释:“六姐姐你放心,我现在很满足,我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出身,我不贪心的,一点不贪心。”
晚歌疑惑:“那你刚才为什么忽然会问起嫉妒羡慕之事?”
“随便聊聊嘛。”
六姐姐也太多疑了,太敏感了。
晚歌语重心长的道:“日后若有什么疑惑,要记得随时找姐姐聊一聊,千万不能藏在心里自己胡思乱想。”
朝歌连连答应。
过了一会,姑娘们都来她这边一块用膳了。
由于朱公子一直住在府上,今天午膳又比较丰富,也就把他一块请过来了。
其乐融融。
玉瑶回到府上后已装了一肚子的气,连膳也用不下。
关上房门,把一身黑袍的凌陌花唤了出来,说:“我好意去看朝歌,她居然有意显摆,把她所有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给我看,实在可恶,你晚上找个机会潜进她府上,把她那些东西都给我,烧了。”
她觉得朝歌是有意刺激她。
既然她得不着,也要给她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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