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江满先带大家做了一遍准备活动,来回做了几轮跑篮。这时球场边的一排排座位渐次坐满了人,背后有那么几位美女同学,疏落落游离站在后面,看情形,像是参加选拔赛的某些人的女友在给他们鼓劲来的吧。我看见卫东的相好于燕容也来了,手里提着几瓶水。后来怡音也来了,向我摇手儿,我笑一笑。
查江满将队伍分成了两边进行比赛,大宝小宝分了一组,看来这一组人就是查江满满意的组合人选了。我分在了另一组,虽然是首发,心中却有些沮丧了。
但为了能让查江满看上眼,我表现得很认真很投入,丝毫没有半点沮丧的意思。在场上为展现自己不仅有运动天赋,还有组织能力、篮球意识等方面的技术水平,尤其要特意表现一下查江满一直有话说的团队精神。我很少自己出手投篮,选择了给别人多传球,主动去给别人做掩护、策应;很多次让着大宝小宝他们俩,陪练一样配合他们完成各种技术动作,我知道他们俩早已是查江满心意中的人选,有意展示一下自己也可以跟他们俩配合,而且配合得很好。
那大宝趁此在我脑袋上双手来了一下暴扣,下来后,他却说:“都说你是UFO很厉害,其实也不过如此!今天想入选校队吗?我跟你说,你没戏!”还居然向我摇起了中指。一起跑动中,他居然又挑衅了:“都说很多人都接受过你的胯下之辱,我倒想尝一下是什么滋味呢!”嘻嘻笑。我只打量一下他,没理会。
比赛进行过程中,不知怎么地,卫东和邾相公两人又对位扛上了。先是这边卫东低位单打时被胤彬打手盖了一帽,犯规并不算得一个盖帽。但那边邾相公却手舞足蹈起来,拍起胸脯,昂头对天又喊又叫的。这又不是正式的比赛,只是训练选人,那值得这样子。卫东要气苦了,因为他女友在场边看着呢。没有哨吹,比赛继续。
回过头来,胤彬也要低位单打,却被卫东得偿所愿地将球帽出了底线外。邾相公却大叫打手犯规,没人理他,界外球,重新发球。
球又回这边来,两人还是扛在一起。卫东推挤着又单打邾相公,邾相公一心只想住逮机会盖帽。卫东双手持球虚晃做了个投篮假动作,邾相公居然就跳起扑过去了,结果整个人都骑到了卫东身上去。
卫东把球一扔,一把揪住了胤彬胸口球衣,手握了拳头。邾相公只向他翻起两个白眼球,一付“你能怎么的?”的神情。旁边的人赶紧过去把他俩分隔开。
查江满过来了,看了眼邾相公,点了下头,那样子倒更像是看他伤着了哪里没有,然后看向卫东,说:“你如果不想打球——你可以走人了!”
“教练!”这下卫东真是怒了,“你没看到他骑到了我身上?”
查江满说的却是:“打球认真投入,动作大了些这很正常。这是篮球场,谁要是敢动暴力,我分分钟让他滚蛋走人!你握着拳头干吗?”
卫东直梗梗地还要争辩,我赶紧抱住了他,把他推开了,在他耳边说:“别犯傻,争不赢的,别误了正经事!”
查江满向场上人们说:“大家休息一会儿。”比赛暂停。
大家坐到了场边休息一会,有人给卫东扔了瓶水。卫东接过一看那水是邾相公带来的,扔掉了。于燕容和怡音过来了,递上水来,我们几个人围坐一起,喝水歇一会儿说话。
卫东仰头吞了口水,说道:“看那边!”向那边抬一下下巴。
那边的侯介绅和邾相公正面对面喝水,说说笑笑,像对刚才的事特别得意。教练查江满站他俩旁边,喝一口水,面向着他俩笑。“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吗,巴结成这样!”卫东说。大宝小宝也围在旁边,两人新环境适应得很快,看来也都融洽地团结到圈子里了。
我们看过去时,邾相公正好也看了过来,看见了怡音就叫:“怡音,你也来了?到这边来坐一下啊!”
怡音理都不理他,像没听到。
比赛继续进行。
最后,查江满又将大家集中到一块,拿出了一张表格,点读上面勾选出来的名字。
我从头到尾仔细听过,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宣读完名单,查江满照例说上一些废话:“感谢大家周末来参加这一场选拔赛,这说明了大家对校队和我本人教练工作的热爱和支持。当然了,名额有限,参加选拔赛嘛,就有被选上和落选这两种可能。我希望落选的同学,不要因此沮丧,只要你继续努力,一定还会有入选的机会。校队的大门始终都是敞开的……”然后宣布读到名字的同学留下来,没有读到名字的同学现在可以解散了。
我还迟疑着未肯即便就走,怀疑是不是漏读了;走开了几步,还以为会听到查江满或者有别人说“宝元,读到你名字了呀,你怎么走了呢?”但是,没有。
我没有入选,我不知道该感到意外还是感到在众目睽睽下受辱了,还是该感到沮丧失落,竟然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我分明看到大小宝和邾相公相视咥咥而笑,查江满一副严肃公正的面容,若说是侮辱我,那他这一回遂愿了。若早知道是这样,刚才我还不如放开手脚,大大方方地玩一回呢,让那一对双胞胎品尝一回真正的篮球味道,教会他们一些入门知识!
我没感到意外的是,邾相公入选了;我感到多少有些意外的是,卫东也入选了,看来他并未受刚才跟邾相公龃龉的影响。
我更感意外的是,卫东竟自己跟教练说:“教练,我现在请求退出校队,可以吗?”
查江满斜瞟他一眼,转回头去,昂首面向着众人,说:“完全可以!”
几个人往回走的路上,怡音想要对我说些安慰的话,我摇摇头,没必要。然后她挽了我手臂,一初我想把手抽出来,然而最终没有抽。
我深吸几口气,轻松了,对卫东说:“你没必要退出的,毕竟能有个机会加入校队,也不容易。”
卫东却说:“我可没脸呆在那里!全句吴大学的第一篮球手没有入选的校队那也能叫校队?以你薛宝元的水平,别说句大校队,就是省队,国家队也绝对当得起,你可以直接去打NBA……”
我打住他的话,说:“别说这些安慰话了,把人都吹到天上去啦!”自己先笑了,“我没那么脆弱。”
大家也笑了,卫东说:“我这也不是吹,就像你现在在句大,那是鹤立鸡群一样,一骑绝尘,谁防得住你?你说第二,哪个敢说第一?即使在CUBA,在CBA,我看也没人能跟你对上位,你这家伙,太能了。中国的篮球,看着总是很稚嫩,很笨拙,哪见过你这样的身手的。只有到NBA,也许在那儿你才真正遇到挑战……”
“好了好了,看越吹越没边了!篮球,各有各的特点和打法,特定的对手,特定的场面,都有挑战性。”
卫东还在说:“杂酱面那小肚鸡肠,就是容不得人,一点小过节他都能记一辈子!我呆在他那里,又能落什么好?基本也不会有上场的机会,也就是给他们那一圈人当陪练罢了。”
……
下午去大学生活动中心大楼,去了一趟勤工助学中心。也不确定跟怡音的摆摊卖鞋究竟会做得怎么样,能有多少收入,我还得找几个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