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历十月中旬,经过半个月的收购,大齐的储备粮已经将近百万斤。
铜钱信用的建立,让大齐的百姓都愿意将粮食卖出去,至少放在官仓之中,要比放在自己家中保险许多。
占地面积巨大完全用红砖修成的粮仓,看着就要比自己的茅草屋靠谱许多。
丰收的喜悦加上喜得贵子,让杨浩的心情无比舒畅,他决定要在这几天举行异常祭祀仪式,庆祝大齐的丰收,并向上天祈祷明年能够继续风调雨顺。
杨浩虽然不信这个,但是特殊时候祭祀一下,也能够凝聚人心,而且也能让他刷一波存在感。
而且通过祭祀,也能让大齐的百姓明白,祭祀并不需要杀人,祭祀只是对上天的尊敬,只是一种文化习俗。
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杨浩希望在解决了温饱之后,能够让让自己的部落脱离野蛮人的状态,成为一格有思想,有道德的文明国度。
当杨浩在朝会上提出祭祀之事后,得到了大多数的官员们的赞同,不赞同的官员,认为这老天根本没有必要祭祀。
而这些人也也是杨浩坚定的拥护者,可以说被杨浩洗脑洗成了无神论者,在他们心中只崇拜一个人,那就他们的首领。
在他们看来,大齐能有今天,贼老天根本没有任何忙,如今的成果,都是在杨浩的带领下,辛辛苦苦挣来了。
杨浩解释一番后,这些人才勉强的收回了自己的反对意见,不过心中对祭祀依旧不以为然。
数天之后,城内的祭台上,杨浩带着文武百官,穿着崭新的朝服,举行了盛大祭天仪式。
杨浩向天宣告了这一年的成果,并祈祷老天能够继续保佑大齐部落。
然后让人献上祭品,而这祭品,不是活人,只是一些今年收货的农作物,还有一些猪?头羊头。
如果说这祭祀仪式上有什么地方具有神秘色彩,也许就是竖立在祭台两边的文武陶像了。
这两尊陶像没有按着写实的风格铸造,神态有些夸张,看起来倒是和后世的寺庙道观中的神像颇有相似之处。
文官的陶像手中拿着一卷竹简,而武将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文官表情温和,武官握着长剑昂首挺胸对前方怒目而视。
祭祀活动持续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长安城再一次的取消的宵禁,宫殿内文武官员,吃着美味的食物,喝着甘甜的美酒,庆祝这一年的来之不易。
年迈的杵臼每有参与到狂欢之中,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灌着酒。
今天的祭祀他也参加了,曾经在三朡国作为大祭司的他,对祭祀一事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今天的祭祀,和他以往接触的都不同。
脑海中回响着今天杨浩说的那些祭天的话语,他心中不禁问自己,曾经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如果自己真的做错了,那被自己杀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杵臼心中感到了一丝恐惧,他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可活了,如果自己死了,到了下面见到那些惨死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宴会结束后,杵臼喝多了,被扶回去后,这一晚,杵臼做了很久的噩梦,他梦到了那些死不瞑目的冤魂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他们要将它带走,让他感受他们死时的痛苦,一遍遍的责问他,为什么要杀掉他们。
清晨醒来后,杵臼身上早已经被冷汗打湿。
坐在床边发了很久的呆,动作吃力的穿上属于自己的那件官服。
这件黑色的官服,象征着他现在的身份,他眼前并不喜欢穿这件衣服,在他心中始终认为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大祭司,是三朡的一份子。
而现在,他叹了口气还是穿上了这身官服,他知道从穿上这件官服的一刻,他就不是曾经杵臼了,新的身份是大齐的医师。
当房门被推荐,坐在地上打瞌睡的两个年轻人猛然惊醒了过来。
“老师您醒了!我这就去给您打水。”
杵臼点点头,来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那些草药可都拿去晾晒了。”
“回老师,已经拿出晾晒了。”
杵臼点点头:’“这些要对治疗风邪有奇效,你们如今也在学府中学会识字了,这些药该怎么服用,多记录一下。
今后这大齐的医生就靠你们了。
”
青年人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道:“老师您这是怎么了?您才是大齐的医生啊!”
杵臼叹了口气道:“万事万物都有终结的一天,老师不行了,活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事错。”
“老师!”
“你们两个过来!”
打水的那名青年将爱那个水盆放下,与另一名青年一起恭敬的来到杵臼身前。
“你们两个也跟了我一年了,这一年你们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你们是首领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
二人闻言顿时大惊,想要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羞愧的低下了头。
杵臼笑了笑道:“你们不用如此,吾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这一年你们对吾的照顾,吾早已经把你们看做了我的后人,吾这一生,将爱那个全部的生命都奉献给了神明,但是到头来却连个血脉都没留在。”
二人闻言,堆在杵臼身前,哽咽不已,他们最初的目的的确是像杵臼说的那般,是杨浩派来监视他的。
但人非草木,相处了一年的人,怎会没有感情,这一年的朝夕相处,他们也真的把这个老人当成了自己长辈,都是用心的在身旁伺候。
而杵臼的学识也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们,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你们来个起来吧,吾的日子不多了,这段时间就陪我到处走走吧,在我死前还有些事情要做。”
二人恭敬的对杵臼磕了个头,服侍杵臼洗漱完毕,架着马车按着杵臼说的方向出了城门。
马车停在了那个尸骨坑边,杵臼看着那个跪在那里的雕像,流下了两行浊泪,跪在陶像身边轻轻的抚摸着。
二人也知道关于杵臼的一些事情,默默的离开了一些距离,将这里留给这个落寞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