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看了一眼祝维摩,祝维摩也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夏仁阻拦住苏晓,冷声说,“这个宅子里禁火,从来不许见明火。”
“那晚上用什么照亮?”苏晓有些奇怪,又不是木头建的房子,四周又都是水,干嘛怕火……
“长明灯。”
夏仁一说这三个字,苏晓的后背就一阵的凉。长明灯这东西,在夫子下葬的时候她见过,听说是用什么鲸鱼的油脂做的,点燃后封装在琉璃的灯笼里面,可以一百年都不灭,是墓地里陪着死去的灵魂用的东西。
“活人用死人的东西,不觉得很诡异吗?”苏晓摇摇头,想想就怕。
“王妃这样下令的,不能违抗。”夏仁很认真的回答苏晓,然后看向祝维摩说,“祝公子,这个规矩不能破。”
祝维摩没有说什么,低下眸去,眸底隐隐一抹淡笑,浅不可觉。
苏晓想了想,歪着头问祝维摩说,“那长明灯可以烧热沙土吗?”
“不。”祝维摩轻快的回答,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苏晓心想,平日里大哥对他这么好,关系到大哥的胸甲,他竟然这么冷淡,真是个魂淡。
“祝公子,还有别的方法吗?”莲心倒是很着急的样子,急忙的问。
祝维摩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别的办法了。苏晓扭头看了看李胤,又看了看莲心和夏仁,大家都是四眼相对,各自没有话说。苏晓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还是没有办法拿走胸甲。那你带我们来干嘛?”
李胤一脸的委屈,没有说话。夏仁在一边接话说,“你不必说这样的话,大君为了将胸甲送给苏大公子,求了圣上几天,被责骂了许多次。昨日大君禁食一整天,才让圣上答应了胸甲的事。”
苏晓听了,心里面暖暖的。李胤年纪这么小就能有这份心,着实让她很感动的。她拍拍李胤的脑袋,揉了揉他圆嘟嘟的脸,“谢谢你啦,以后别做这种傻事,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应该鼓励。”
李胤对苏晓“嘿嘿”的笑,“我知道你大哥去打仗你担心,有这个胸甲你就不用怕他受伤了。我听娘说,皇爷爷当年就是穿这个战甲打下虞国的。你大哥穿了这个胸甲,一定能好好的回来。”
苏晓听了差点哭出来,她心里一直不敢说的话,李胤说出来,她一时间有点控制不了情绪。李胤看到她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就笑得越发的开心,抓住她的手说,“去打仗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我长到十四也去打仗。”
苏晓点点头,“我也去。”
李胤跟他点头,“我们一起去。”
莲心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小声的问苏晓,“小姐,那胸甲怎么办呀?不要了吗?”
“要!”苏晓和李胤同时回答。
李胤握紧苏晓的手说,“娘亲已经去世了,这里我做主。从现在开始可以用火。”
夏仁上前来正要说话,李胤偏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苏晓感动得一口亲在李胤的脸蛋上,李胤乐得呵呵直傻笑。祝维摩看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话,眸中没有任何变化。
莲心拍手跳起来,“那我们先出去寻些沙土,然后找个地方烧热沙土带进来。”
“没这么简单。”祝维摩淡声说,“我们来时四周都是水,方圆十里之内或许并没有沙土。且烧热的沙土滚烫,并没有什么可以装载了送进来。”
“那就在这里面烧好了。”李胤跟着祝维摩的话头说下来,然后转头看了看夏仁,“夏仁,我记得宅子里面养了一些花草,现下也该都枯死了,可以用花钵里的土。”
“这个方法不错。”苏晓点头,“我们这就去。”
苏晓说完,拉着莲心和李胤就往外面跑。李胤顺手抓了火把,泡在苏晓前面去,带她和莲心走安全的路,祝维摩和夏仁跟在后面。夏仁走在祝维摩一步之后,轻声问,“祝公子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祝维摩没有答话,冷笑了一声,偏过头去看夏仁,“你明知用火的下场,还是没有阻止,不也存了私心么?”
“我有什么私心,可笑。大君的命令,我不能违抗而已。”夏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语气也激动了许多。
祝维摩仍旧冷冷的看着他笑,眸中锐利的光像利剑一般犀利,“那个封闭的石室里有太多你干爹想要毁掉的东西,你应该也知道一些的。”
“你胡说!”夏仁涨得脸色通红,“那石室里面不过是一些陈年的旧东西,王妃舍不得丢弃,放在里面而已。”
“是不是这样,你心里比我清楚。”
夏仁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苏晓在前面喊,“你们两个偷偷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快跟上来!”
夏仁就不再说什么,冷冷看了祝维摩一眼。祝维摩淡淡一笑,往前走,不再回头跟夏仁说话。
莲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也默不作声,跟在苏晓后面埋着头走。苏晓他们出了洞口来,夏仁说带路去拿花钵,莲心说刚才跑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要休息一下。苏晓就让莲心留在原地等他们,苏晓说要留下来照顾莲心,莲心坚持不要,苏晓也就没有勉强。
一行人向宅子西面的小花园去,祝维摩走在最后面,夏仁走在最前面,李胤和苏晓走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李胤总是去拉苏晓的手,苏晓总是躲开,然后偷偷去瞄夏仁,虽然是在和李胤说话,但是她的眼角一直注意着夏仁的反应,她想说如果夏仁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她就和李胤保持距离。
反正苏晓已经认定了夏仁是她未来的夫君,这是注定的缘分,以后夏仁也会喜欢她的。她觉得这是顺其自然的事,不需要多费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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