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俩澡的韩兮岳总算脱离了韩子墨的魔掌,爬下床,走到书桌前,将自己画的那副画放到了胸前,爬回床上,微笑着进入了梦乡。梦里中,佳人盈盈笑着对他说着,“兮岳,快来,快来追老师……”
次日清晨五点,韩子墨被闹钟叫起,他得早起送领导。韩兮岳还没起床,打开房们进去看韩兮岳。只见他小脸红红,粉唇嘟嘟,粉嫩的不得了,他的心一下融化了,亲了亲韩兮岳的额头。“听话啊!不准再跟班里的同学打架了,否则看我怎么修理你。”
梦中的韩兮岳仿佛听到了此咒语,动了动自己的粉唇,转了个身。于是,他抱在胸前的画便暴漏在了韩子墨面前。韩子墨一看,眼睛顿时睁得老大。韩兮岳的画很抽象,可还是能看出来画的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女孩,扎辫子的女孩。
韩子墨将画从韩兮岳的怀中取出来,开始思索着韩兮岳画的内容,一会后,他恍然大悟。这个臭小子莫不是早恋了?
天啊,他才七岁啊!比他早恋的时间还早一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行,他得教训一下他,顺手捞起他的汽车玩具。比划了比划,没舍得打。又捞起一个抱枕,看了看,也没舍得打,然后又换成一本书……最后他什么都没拿,从自己的胡渣,蹭了蹭儿子粉嫩的腮帮,“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韩子墨整装待发,打扮得人模狗样得开车出门了,开始了他新一天的工作。
丁晓影今天的心情不错,她收到了林树南的短信,约她晚上见面。约会的地方没有定,到时候再约。想着田阿姨对自己衣着的提醒,丁晓影好好的装扮了一番。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短裙套装,外面套了一件浅黄色的毛呢大衣,搭配黑色的袜子穿了双黑色的独跟高跟鞋。洗了洗头发,没有扎,直直得披在肩头。
办公室的男老师见到后,眼睛更加亮了,一天坐立不安,每过一会都要跑过去跟她搭讪,让丁晓影非常无语。亢奋得不光有他们,还有韩兮岳小朋友,他觉得今天的老师漂亮极了,黄黄的外套,特像香蕉。一时亢奋过了,差点又跟别的小朋友打架。幸好被丁晓影看到,将他喊了出来,这才避免了他再次叫家长的命运。
丁晓影木着脸对韩兮岳说,“兮岳,这就是你跟好友示好的方式吗?”韩兮岳的喜怒哀乐表现异于常人,有时高兴过了,会下手死命得捏别人,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在挑衅。七岁的小孩子话语表现力弱,解释不清便会出现矛盾。所以,韩兮岳小朋友比别的小朋友多了很多打架的机会。
这种毛病很多小朋友都有,但随着年龄得增大,会逐渐消失。若是一直保留,那就需要家长来纠正了。今天若不是丁晓影观看了他动手的全程,也不会发现这个问题。发生这种情况后,很多老师都会凶打架的俩人,凶完后的效果肯定不理想,下次依旧会犯毛。所以,不如好好教导他们如何表达爱,纠正几次后,效果肯定会很多。
韩兮岳无辜的说,“是啊!”揉了揉被踢的膝盖,“我跟他说,你算的不对,我教给你怎么算,他就踢了我一脚。”
没错!你是好心教人家如何计算数学题,但你跟人家说的时候,掐人家的脖子干嘛?谁喜欢被人掐脖子啊?
丁晓影说,“兮岳,同学跟同学之间,要互相尊重,你用手掐着别人的脖子跟人家讲话是不对的。你只需要告诉他方法就可以了,无需动手。”
韩兮岳想了下自己爹,他每次检查自己作业的时候,发现错误的时候,都会用手从背后掐一下自己的脖子。带着疑问的问,“我爸就那样给我讲题的。”
丁晓影的眉毛挑了挑,她果真没猜错,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然后问,“兮岳,你爸爸现在依旧很忙是吗?”
想到昨夜醉酒晚归的韩子墨,韩兮岳点了点头。
丁晓影无奈得摇了摇头,只得说了些安慰韩兮岳的话。并告诉他,“兮岳,以后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或者伤心的事情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你可以给老师打电话,老师帮你如何?”
韩兮岳心花怒放,“真的吗?我可以给你打电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丁晓影笑道,“当然可以!老师就是你们的朋友啊!”
韩兮岳伸出小手指,“你要说话算话,我们拉钩为定!”
丁晓影也伸出了手指,勾住他的小手指,“好!我们拉钩为定!”
他跟丁老师许诺了耶!韩兮岳又高兴又羞涩,整个小脸红成了一个大苹果,,蹦蹦跳跳得回了教室。
下班后,丁晓影快乐得去赴约,害怕路上堵车迟到,准备打车。正好遇见来接韩兮岳回家的保姆车,今天来接他的人不是孟天磊,而是司机老刘。老刘非常盛情得邀约她坐车,说要送她过去,被丁晓影婉言谢绝了。
邀约人韩兮岳很是遗憾,他本想等丁晓影上车后,请她明天晚上一起吃晚餐的。于是,回家的这一路,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为什么韩子墨邀约女人上车,那些女人都高兴得往车里钻,自己邀约,却被拒绝呢?想了许久,终于恍悟,今天自己穿得不够帅。
今天路况还可以,丁晓影提前十分钟赶到了吃饭的地方,她和林树南经常来吃的中式餐厅。下了车后,她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坐在入口广场边上的座椅等。不一会,林树南的吉普就开了过来,他没发现坐在门口的丁晓影,一路将车开进了餐馆前的停车场。
林树南停好车后,下车来。丁晓影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站起来急步朝他走去,想给他一个惊喜,毕竟他们已经半月多没有见面了。可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便冻结了。林树南下车后,并未走向她,而是绕过车头去了车的另一侧,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一位身姿窈窕的长卷发女郎从车里钻了出来,她身姿妖娆,双臂一展搂上了林树南的脖子。林树南也不拒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卷发女郎笑了一下,放开了揽住林树南脖子的手。拿出自己的包,然后把手改垮在了他的左臂上。林树南带着她往餐厅门口走去。
丁晓影平和的心境,瞬间裂了一道痕迹。怎么会是她?卷发女郎不是别人,就是她的闺蜜张杨。她心中酸涩得阵阵心痛,为了避免三人陡然见面的尴尬,她赶紧躲入了一旁的指示牌后。待他们缱倦着经过时,她听到了张杨的话,“这个餐厅的饭很油的,干嘛来这里吃啊?去吃那个日本料理不好吗?又干净又清淡。”
丁晓影苦笑一番,两只眼睛望向天空,生怕眼中的泪珠坠落下来,她心里乱极了。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她的衣角,很是暖和。可是这春风徐徐,却吹不暖她心中的一片凄凉。她在这里站了许久许久,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才压抑住这翻滚的情绪。
丁晓影轻轻划开手机,林树南抱怨的声音立刻传出,“你怎么还没到?不是说好了七点吗?”
丁晓影苦笑一下,然后说道,“……哦!马上到了。”
雀跃的心情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无比的心酸。她的声音颤抖无力,带有囔囔的鼻音,委屈至级的声音,细心听的话,肯定能觉察出来她的反常。当然,此时的林树南是听不出来的。
丁晓影从指示牌后走出,长长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心情,这才朝餐厅门口走去。短短十几米的地方,她走了很久很久。只觉得举步艰难。进去之前,从搁置餐厅一侧的仪表镜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眼角微红,脸色苍白得可怕,彷徨的眼神彷若她此时碎裂的心境。
林树南与入口相背而坐,丁晓影首先看到的是张杨。张杨收回脉脉注视林树南的目光,冲着丁晓影一笑,她冲着丁晓影招招手,亲自迎了出来。笑容一如既往的真诚。笑骂着丁晓影,“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多么相似的开场白?果真她又开始调侃,“下午在茶馆的时候,正巧碰到你家树南了,他说跟我许久没有见面了,非让我跟他一起来吃饭。我说不了,他还不同意,说什么都是老同学,许久没有见面了,不需要我客气。”她瞄了一眼林树南,摇着丁晓影的胳膊,天真无限得对丁晓影撒娇,“你不会怪我打搅你们郎情妻意吧?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她经常说,但以往丁晓影会觉得他们真的是偶遇。此刻听来,真是句句讽刺,她口中的每个词语都是尖刀,将她的心割得千疮百孔。丁晓影艰难得挤出一丝笑容,回了句,“怎么会呢?咱们是好闺蜜,我还怕你抢走他不成?”
张杨愣了愣,瞄了眼一旁静坐的林树南,随后对丁晓影又一番粘腻,“还是我们家晓影爽快。”
丁晓影盯着林树南看,林树南尴尬得笑了笑,低头去看菜单了,对她的注视视而不见。
餐厅的餐椅是两两对坐,如今的丁晓影不知道该坐哪里好?从前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丁晓影一般都会顾及张杨的感受,与她坐一起。今天的张杨没有要求丁晓影跟自己一起做,反而将她按到林树南旁边的位置上,“今天你们夫妻请客,我就不拆散你们了。”关系撇的贼清,仿佛她是一个局外人。
张杨是丁晓影的大学同学,家在外地,条件不太好,想留在本市,想进正规学校,却没有关系,只能与丁晓影一起在英语培训中心当老师了。前来上课的有很多社会上的人,她结交一位做建材生意的经销商,跟她说做销售收入多高多高,她便辞掉老师这份工作,做起了建材销售。
丁晓影在读书的时候,跟她关系一般,工作后才变得好的。因为一个单位工作,俩人经常一起吃饭和逛街,林树南来找她的时候,碰到张杨也在时就三人一起出去玩。
丁晓影尚静,张杨和林树南尚动,三人一起的时候,反到是张杨和林树南互动的多,丁晓影经常成为看包和旁观者。
这种互动丁晓影是不计较的,因为她太相信林树南了。林树南从小就喜欢她,有了好吃的就给她,有了好玩的先让她玩。读高中的时候林树南会骑着单车穿越一个区接送她回家。她害怕担心他学业,不让他接送,他却说,“没关系,我成绩这么差,就算不接送你,也提不上去。”
丁晓影没办法,只得由他去了,他的殷勤,换来的是学校的风言风语,被当作早恋典型在学校批评过。其实这真的是误会,丁晓影当时并未喜欢他。她真正爱上他的时候,是大学毕业那一年,算下来也刚五年而已。
丁晓影坐到了林树南的旁边。林树南替她倒了杯热水,“喝点暖暖身子。”他终于注意到了丁晓影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体。这若是在以往,他肯定会将她的手呵护在手心,帮她取暖。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热水。
林树南已经点完了菜,他知道她们爱吃什么,每个人的都点了,不偏不倚,俩个女人都俱到。
丁晓影本就话不多,发生了这种事情,更不想说话了,安静得坐在那里,像一只孤伤的猫咪。
林树南是喜欢热闹的,但今天心事重重,便也安静的没发一言。张杨害怕冷场,一个人来回说笑着,找着话题,“晓影,你今天的衣服真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丁晓影看看林树南,说道,“是树南去香港的时候替我买的,我今天第一次穿。”
张杨不忘称赞,“好看!黄色真的太适合你了。”
“谢谢!”
谢字一出,丁晓影自己都吓到了,这么疏离的话,她说的真是顺口啊。
林树南猛然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穿我送的东西呢?”
丁晓影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一阵不安。
林树南曾经送过她很多东西,从钻石到衣服,应有尽有,但她很少穿戴。为此,林树南无数次跟她闹别扭,说她不爱他。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丁晓影对这些奢饰品没那么要求,她觉得那些东西可有可无,只要得体,何须是典藏版呢?另有,林树南送得东西实在太昂贵了,一件衣服需要五位数。这那是她能消费得起的?穿上那么贵的大衣,挤公交合适吗?提着那么贵的包包过地铁安检吗?
反倒是张杨喜欢这些东西,每次约见朋友或者去谈业务,没有合适的衣服,她都借丁晓影的。丁晓影呢?其实并不想外借,自己不喜欢是一回事,被人借走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她一向不善于拒绝别人,所以很多好东西差不多都被张杨尝了鲜儿。
从前惦记她的衣服,现在连人也给惦记上了,丁晓影伤心之余,又觉得吞了苍蝇般恶心。
丁晓影回道,“我有穿,只不过我穿的时候,刚好你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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