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和王乐芝看的一下子就羞红了脸,这两个人在她们眼前就和水蛇一眼扭来扭去的,她们相视一眼,王乐芝满脸的不自然,小脸更是红的滴血,轻声嚷嚷着要走。
可苏瑜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再望了一眼,只见那个男子已经把女子压在身下,菱角分明的侧脸英俊异常,虽然看不真切,但是模模糊糊还是能看出他的脸部曲线。而那个女子就在刚才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除尽,白皙水灵的皮肤整个□□在外,而那珠圆玉润也是毫不遮掩。
苏瑜当下也晃了下神,急忙忙的就想走,而恰巧手触碰到了树枝,虽然只发出一丁点声响,但还是吓得她不轻,生怕被他们发现,索性快步逃走。
那男子听见声音,锐利的眼睛扫过去,瞥见了苏瑜头上那幽蓝的兰花簪子在月光下的反光,而那脸却是没有看清。
这时的苏瑜还不知就是这一幕是她与他纠结的开始。
苏瑜和王乐芝一路小步的跑着,等到跑了大老远,才停下来喘气休息。王乐芝表情僵硬,脸蛋红彤彤的,像煮熟的螃蟹。苏瑜看见她这模样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但马上思考起来,冷静地说道:“今夜的事可千万别说出去了,就当没看见吧。”王乐芝坚定地点点头。
两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姑娘们就都利索地起床了。大家都明白这可不比家里,在这皇宫里还是越谨慎越好。
苏瑜因为平时看书看的入迷一宿不睡也是经常的,所以她倒也还算精神抖擞。但王乐芝在寅时才刚刚睡着,眯了一小会就被叫起来了,自然是睡眼朦胧,疲惫不堪的。
俩个人快速的梳妆打扮好,穿上大家统一的服饰,盘上统一的发髻。但那慕容爱佳偏偏要和别人不一样,自己又另外在头上簪了个镶着颗白珍珠的金钗子。
这金钗子想必也是真金实银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配上她那妩媚骄傲的脸倒也相得益彰,在人群中相当出挑。
她们在维国宫要学习的主要就是一支极具维国特色的舞蹈——郏舞。听说此舞乃是根据郏林的传说改编而来,全部的舞女穿上翠绿的舞服,就像树间精灵般,而主跳则穿上青蓝色的碧衣,就像郏林里特有的蓝雀鸟一般,总之是一支极富文雅高尚的舞曲。
而这来自维国上下不同地方的三十个姑娘在这半个月内都必须学好这郏舞,以便到时候跳给郦国国君看。然而这主跳的位置一下子也成了众矢之的。
苏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每个姑娘都显得跃跃欲试,而慕容爱佳更是先行在那边跳了起来,她身形灵动,舞姿优美,脸上那招牌式的微笑更显现出她强大的自信。
“好厉害啊。”“主跳肯定非她莫属了。”
“慕容小姐可是扬州城的第一舞姬,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几个同是扬州城的姑娘略带羡慕地说道,语气中难掩自信。
“切,”王乐芝听到她们这么嘚瑟,不屑的一啐。“我们苏瑜的姐姐还是苏州城的第一舞姬呢!”大声地嚷了一句。
苏瑜头上满是黑线,这姑奶奶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惹祸啊。
这时,慕容爱佳停下了舞姿,“哦?”她慢慢地走到王乐芝面前,“那你们苏州城第一舞姬,的妹妹是要与我一较高低吗?”她故意加重了“的妹妹”这三个字。
王乐芝一下被慕容爱佳的气场怔住了,一下表情就软了,她怯怯地转过头,对苏瑜投来一个尴尬的笑。
苏瑜叹了口气,下一秒就又恢复了她那标准的浅笑。
“这就是,苏瑜?”慕容爱佳千姿百态地走过来,抬起她那妩媚的眼眸,本来眼神里尽是不屑,但眼神扫到苏瑜的那一刻竟也有半晌的呆滞,好一个出水芙蓉般清丽的女子。
王乐芝看见慕容爱佳呆滞的动作,心里可得意了,你这个慕容爱佳还真以为自己全天下最美啊,苏瑜一个小拇指可都比你好看千万倍。
苏瑜望着她,眼神里那浅浅的笑更让慕容爱佳摸不清头脑,她一下倒也警觉起来:“你想跟我比舞吗?”气势已经落了许多。
苏瑜微笑着:“不敢不敢,扬州城第一舞姬的美誉就凭我也早有耳闻,怎敢越上?”她语言中好像是在自嘲,但是那坦然自若的语气和处变不惊的眼睛倒让慕容爱佳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眼睛怎么会有如此没有情感,让人完全摸不透。
但是在面子上,慕容爱佳可不会让苏瑜。她假意笑了笑,“有机会我倒是想和你姐姐比试比试,毕竟那才合乎规矩。”她的语气里嚣张跋扈,毕竟从小娇生惯养,对于讨好别人奉承别人这种行为,在慕容爱佳的词典里就没有。
苏瑜笑了笑,从小到大她自己和姐姐比的还少吗?她从来没想过要超越姐姐,可姐姐为何就是不信任自己呢?所谓的姐妹情终究跨不过那一道血脉的坎。
通过层层选拔,慕容爱佳当仁不让的成了主跳,苏瑜只不过成了众多陪跳中的一抹鲜绿。
这天,大清早王掌事就托人来告诉姑娘们,今天维国国君将要举办一场桃花盛会,意在为太子选亲。而姑娘们也受邀其中,不过她们只不过是去欣赏歌舞的,去欣赏纯正的维郡舞蹈。
所以姑娘们比平常起床的日子早了将近一个时辰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忙的不亦乐乎。虽然嬷嬷有要求,一定要穿上统一的制服,盘统一的发髻,但她没有说不能自己在另行搭配首饰,所以姑娘们可算把压箱底都拿出来了,各种珠翠玉环,宝石耳坠,全都塞到了头上手上。
整个就和一个插满金银珠宝的足球似的,看的苏瑜哭笑不得。
不过苏瑜也知道今天这个日子对她们来说也是真的很重要,她打开自己珍藏的那个榆木盒子,虽然略显破旧,但却是她的心爱之物,取出那支淡蓝兰花钗子,望着那穗蓝的兰花,慢慢回忆上心头。
记得那年,父亲从远处游历回来,带回来一个精巧的榆木盒子,里面装着一支恬静淡雅的兰花簪子。听说这是一位濒死的僧人送给父亲的,这乃是僧人宝贝了一辈子的东西。父亲虽然看不出这簪子哪好,但也视如珍宝,偷偷地塞给了姐姐。但是姐姐听说这盒子是榆木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妹妹,就把它送给了苏瑜,她说,天下再宝贝的东西也不比自己的这个宝贝妹妹好。
想着想着,泪水竟也湿润了眼眶,今生何时,姐姐还能待我如那般好?
对着铜镜,把这簪子插到了乌黑浓密的秀发中,看看自己,这怨天尤人,我见犹怜的脸,让苏瑜只感到伤心。
等到大家都梳妆完毕,头上琳琅叮咚响王乐芝凑过来,看见苏瑜头上只簪着一支兰花簪,不禁惊讶“小瑜,你也太素了吧。”
“走吧。”苏瑜挽起她的手,脸上又已经是面无表情。
桃花盛会,顾名思义肯定有很多桃花,自然这宴会的举办地就在鲜花环绕的御花园里。
等苏瑜她们一行人在王掌事的带领下,来到这御花园时,院中早已是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穿着鲜亮衣着的人们聚成一小堆一小堆,有的谈笑着,有的在赏花,有的吟诗,好不热闹。
而身份低微的姑娘们只觉得一下脸上无光,毕竟她们只是要送给邻国的美女罢了,任她们在如何打扮,不过都是山鸡学凤凰,岂能与这些身份尊贵的王宫小姐相比。
但慕容爱佳却依旧挺直腰板,正视前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低微。在一定意义上,苏瑜很欣赏慕容爱佳的自信。
在今天宴会的一开始,是自主赏花时间,各位公子都可以随意的搭讪任何你中意的姑娘。
王乐芝和苏瑜挽在一起,“小瑜,今天这个盛宴,要是有的姑娘真的被那些公子哥给看上了,那她们是不是就不用去郦国了?”王乐芝自己心中何尝没有这么一份期待。
苏瑜望着这些雀跃离开的背影,她们难道不知自己的一生已经被注定了吗?“不会的,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衣着打扮都是一样的,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提醒别人,我们身份的低微。”
“是吗……”王乐芝心里一下落空了许多,本来还以为今天将是个转折。
苏瑜也明白她们的心思,要是可以谁又想去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国家生活上一辈子,背井离乡,远离亲友。她想转移开王乐芝心中的那份悲伤“我们去看花吧,你看那花开的多好。”
“不了,我从小就不能过近的接触鲜花,不然全身都会起疹子的。小瑜,你自己去看吧,我去那边的凉亭坐坐。”王乐芝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三月份的桃花真是开的很好,粉嫩桃红的花瓣上沾着清晨的露珠,芬芳着透人心脾的沁香。而且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那一片粉红,春风摇曳,立刻就下起一片花瓣雨,真是美不胜收。
苏瑜顺着这桃花路,慢慢的走进了桃花林的深处。又是一阵暖风,桃花就如离了枝的花蝴蝶,在空中飘旋起舞,这眼前的一阵桃花雨也真是美绝了,一片鲜嫩的花瓣摇摇摆摆的飘落下来,直落在苏瑜的鼻尖上。
苏瑜轻捻着这纤嫩的花瓣,把它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花瓣上的纹路,深粉色的经脉纵横交错,这雨滴形花瓣是这么的美。她忽然笑了,牵动着脸上的表情,任由暖意的春风拂面,闭上双眸,只想静静地聆听这春天沙沙的声音。
“春美花美,人更美。”忽然从后方传来一句带着磁性的男声。
苏瑜缓缓地睁开眼睛,说实话心中更多的是不痛快,是谁扰了她听春的雅兴。不知何时,这男子已经走到了苏瑜的眼前,她抬起头,对向那迷离深邃的褐眸。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苏瑜看不清他眼神里的神色,对方亦如此。最后还是温仁朗转移开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小女子的眼眸竟是那样的淡然,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
“姑娘可真是风雅之人,懂得赏景。”温仁朗一身白袍,外加一件透纱材质的素青袍,淡淡的青衬着素雅的白,加上他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两道眉毛却是泛着柔柔的涟漪,弯弯的眼睛就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玄月,可是那样褐色的眼睛里却带着狡邪,英俊非常,气质高雅。
这人绝不简单,虽然一身素衣却更托的他放荡不羁,面如冠玉,这样极品的男子苏瑜算是没有瞧见过,但是却又感觉非常的熟悉。
“那看来公子不懂赏景,偏要打断别人的兴致。”苏瑜亲启粉唇,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语气也是木讷的很。
这女子倒是不像凡物啊,清素淡雅,灵秀仙渺,气质如兰,连发髻上都素雅的只剩下一个兰花簪子。
温仁朗笑了笑,“是本公子唐突了,请问姑娘可有兴致与我结伴赏花?”他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好看的笑容,还没有哪个姑娘能逃过本公子的笑容。
“没有兴致。”苏瑜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浅笑一下。刚好本姑娘不吃你这一套。径直绕过他,走了。
温仁朗还没晃过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失败了?我这么温暖的笑容哎!
苏瑜奋力呼吸了一口,狠狠地一口,想把这满园的□□牢牢的记在鼻腔里。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后面响起一声:“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瑜咯嗤一声笑了,回过头,笑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那个站在桃花雨里的那个素雅男子。
就是这么撇头一笑,温仁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