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诉说衷肠,经此一事,两个读书的儿郎都认识到了当官的重要性,心中暗暗下定决定回去好好发奋读书,定要做一个青天大老爷,除贪官,平冤屈。
至于翠娟,她在阿丑身边受益不少。大概学了不少知识,身上的气质也比村里那些姑娘家多了几分。
如今马上要跟阿丑姐姐分开,眼睛已然哭肿。
她好舍不得阿丑姐姐……
一个时辰后,女牢头来劝她们离开。最后众人这才依依不舍,拜别。
三天的时间过的飞快,阿丑戴上脚镣手铐与一批犯人拴在一起,缓慢前行。与此同时,一辆奢华的马车也同时从山脚下出发,行走一段路程后,马车停了下来。
耶律璟掀开车帘朝外望去,见旁边走来一排罪犯,似乎是要去流放,眉宇轻皱。
“为何还不走?”马车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耶律璟柔声劝说:“先等一会……”
车里的人不耐的神情,看了一眼耶律璟,便靠在一侧不再开口。
而在人群中的阿丑,突然有所感觉的抬头看向那辆马车。车窗里坐着的是一身华服的男子,面容俊美,此刻正低声对着另一边的人轻声细语说着什么话。
不知为何,阿丑只觉得自己的心咚的一下被人砸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愤怒让她皱眉不解,随后踉跄摔倒在地上。
“阿丑……”一路尾随她的阿和,见到阿丑摔倒忙冲了过去,小心的把她扶了起来:“有没有伤着?”
“没事……”阿丑笑着摇头。
略带熟悉的声音,让车内的耶律璟顿住,随后朝外望去。入眼满脸疤痕的女子被旁边的男子很紧张的搀扶着,话语中透着紧张。
为何那女犯给自己这般熟悉的感觉?耶律璟觉得好奇怪,再看一眼那妇人,确定自己之前未曾见过。
只是那脸上的疤痕,耶律璟眼睛眯了眯,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毁的如此干净。再看旁边那个的男子,似有所悟。
或许这女子之前也是个美人吧!
眼睛不由得的看向车内闭目养神的琉璃,唇角掀起一抹笑容。
他不也跟那男子很像?
马车徐徐移动,身后的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耶律璟却觉得有一种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种抓不住摸不到的感觉让他微皱眉头。
这奇怪的感觉见鬼的到底是什么?!耶律璟忍不住有些烦躁,却担忧让旁边的琉璃误会,压着,但闷在胸口的确很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
一旁的夜琉璃看着耶律璟捂着胸口若有所思的模样,眼中有光一闪而逝,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而后面的阿和小心的搀扶好阿丑,那衙差自然是李顺特意交代过的。故意把阿丑放在了最后,方便照顾。
如今见她身旁有人,只是扫了一眼继续朝前走着。阿和见此,便扶着阿丑朝前走着。
“阿丑姐姐……”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阿丑和阿丑两人朝后望去。只见翠娟拎着一个包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总算追上你们了……”
“翠娟你这是?”阿丑有些惊诧翠娟跑过来,他们可是离开县衙已经有十来里路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跟过来的。
“我也陪着阿丑姐姐……”翠娟大口喘了几口气,一脸得意的给她们看自己带过来的包裹:“阿和哥你到底是男子,女人家一些事情你还是不方便做的,所以我也来陪着阿丑姐姐了……”
“翠娟,你离开婶子知道吗?”阿丑着急的问道。要是看到翠娟不见,荷木婶得多有着急啊。
“嗯……”翠娟点头,家中留了书信娘看不懂可弟弟一定会告诉娘的,到时候就算娘想追上来也没用了。
翠娟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可……”
“快点走了……”前面的衙差走过来,看到又多了一个小姑娘眉头一皱:“你是?”
“李顺是我舅舅……”翠娟忙把关系链说了出来。
衙差一听是李顺家的亲戚,面色稍缓然后对他们说:“有什么话等歇息的时候你们再说,现在得赶路。虽然顺爷托咱们照顾一二,可表面咱们也得过的去才是……”
“让差爷为难了,我这就走……”阿丑歉意的对着衙差道歉,然后让翠娟和阿丑不要寸步不离跟着自己。
阿和出现在这里,阿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让阿和听话留在桃花村等着自己三年,他能照做那才是有鬼呢。
阿和如此的付出,让阿丑这一路上倒不觉得多辛苦,更何况还有翠娟一路陪着,加上衙差的特殊照顾,除去一身囚衣还有手铐脚链的倒有些像游山玩水了。
到了晚上,阿和小心的帮阿丑把脚底的水泡挤掉,然后给她上药裹上布包着,满脸的心疼。翠娟则是从一堆行囊中掏出瓦罐,就地给阿丑熬了药给她吃。
不得不说阿和哥好友先见之明啊,为了照顾阿丑姐姐,直接买来一匹马,把一些家当都堆到上面。想吃什么,直接就地烧起来,一路上采买不间断。
就连差爷对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都不忍直视了,这根本就不是来受刑,根本就是秀恩爱,且还是一秀三千里。
而荷木婶这边,回到家中一直没注意翠娟不见了。因为阿丑的流放,阿和的追随,让大家心情颇为沉重。
桃花村里的人听说阿丑的遭遇后,颇为唏嘘,对她更是怜惜了几分。世上恶人那么多,怎么偏让阿丑给遇上了呢?这就差几天可就成亲了呢!
如今人去房空,看着村子里最好的房子,众人都觉得造化弄人。
村长和村长夫人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沉默了好几天。事实上拒绝荷木婶之后,他们一直都有些良心不安。
阿丑来到村上,让村里人都富了起来,可他们却为了村规拒绝报恩。这一点上,村长一直在纠结自己拒绝是对还是不对!
一直到了晚上,荷木婶才想起来要做饭。就算没有胃口,一家子大小也要吃点东西才是。喊着翠娟来帮忙,可左喊右喊都喊不到人,有些生气了。
“这死丫头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到这会也不见人……”荷木婶气的呼呼喘着粗气。
柱子叔掏出旱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你也别骂了,那孩子准是躲在什么地方哭起来了!毕竟她之前跟阿丑最亲……”
听着自家男人的话,荷木婶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可不是,自家那闺女跟阿丑好的像什么似的,如今阿丑判流放,那丫头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只是等到荷木婶把饭菜做好,也始终等不来翠娟的回来。大家这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忙让大栓去阿和家中去找。
大栓很快跑了回来,然后对着他们摇头:“没有看到妹妹……”
“这,这死丫头到底去什么地方了!”荷木婶气的不轻,可心中却十分的担心。
“娘,枕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小栓眼睛最尖,随后跑了过去从上面抽了出来。
荷木婶和柱子叔是不认字的,忙让二儿子过来看看写的是什么。
“娘,这上面说姐姐去陪阿丑姐姐了……”
“什么?”荷木婶一听蹭的起身,然后双眼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娘,娘啊……”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柱子叔也吓了一跳,忙看着自己的婆娘。然后忙让大栓去把李大夫喊过来。
李大夫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然后让柱子叔掐荷木婶的人中,过了一会,荷木婶幽幽的醒来。
看了一眼四周,唯独缺少自己的女儿,顿时大哭了起来:“翠娟,翠娟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把娘给气死,气死啊……”
“怎么回事?”李大夫不解,看向柱子叔。
柱子叔摇头,把翠娟离家出走去找阿丑这事说了出来。
李大夫一听,瞪大眼睛然后看向荷木婶,难怪会晕倒呢。看那小丫头平日里话不多,想不到胆子这般的大。
“人都走了,现在追怕也是追不回来了……”李大夫摸了摸胡子,看向柱子叔和荷木婶:“幸好还有阿和,翠娟不会有事的!”
荷木婶躺在床上,眼泪横流,嘴里碎碎念着:“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心思?你就算要走,也给娘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这是去蛮荒之地啊,一路三千里你个丫头过去不是添乱吗?”说完又哭了起来。
“哎……”李大夫摇头,叹口气离开。
这事可不是由别人劝说就能想得开的,关键还得让她看得开啊。
过了几天,村里才发现荷木婶家少了一个女儿,而荷木婶的说辞是送到娘家去了。大家都知道荷木婶有一个在县里当衙差的弟弟,还有一个大哥是做生意的,家境很不错。如今送到娘家那去,大概是为了过两年给翠娟寻个好婆家。
这般想着,也就不去在意翠娟在不在村子里了……
而荷木婶,每次无不都在疯狂的思念着自己的女儿,不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找到阿丑和阿和,有没有受人欺负。若是被坏人骗了去,荷木婶不敢想,连去几天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了了十几斤,相熟的人见到她都吓了一跳,以为生了大病呢。
事情的真相唯有荷木婶一家知道,但都是闭口不言。
直到有一天李顺从来一封信,荷木婶才慢慢好转过来。一家子也开始慢慢正常运转,随后荷木婶便开始创业。
阿丑留下来的东西,对她来说如获至宝。想着等到三年阿丑回来的时候,要送阿丑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于阿丑这边,一路上行程紧凑,好在有家人陪着。这一路的人也有十几个,不过有几个体质太差的,扛不住死在了半路上。
最后剩下的也就是不足十人,继续朝蛮荒之地前去。
出了青州地界,衙差告诉他们,在顺天府待上几天后,就会有别的衙差来交接,到时候他们就要回到青州了。
至于以后的路,那就各自安好吧!
到了天黑,阿丑他们一行人总算在顺天府城门关闭前赶到。衙差递给看守城门的一个帖子,上面有办差事由各种办公文案,随后放了他们进去。
由于是犯人,便把她们暂且关押在顺天府的牢房里。
翠娟和阿丑自然是不能跟在牢里,只能在外面留宿。见两人面露担忧,衙差犹豫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对顺天府里的牢头拜托多照顾照顾阿丑。
那牢头点头:“放心吧,咱们这顺天府可没有旁的牢房那般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