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笑道:“很抱歉要用这样无礼的方式请温先生前来,但实在也是因为用别的方式,只怕温先生不会来,即便来了也不会承认您曾经做过的事情,所以封某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温先生见谅。”
温文君的脸色再变幻,其实心里大抵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认。
他冷笑道:“封先生说话可真好笑,我做什么了要当着你的面承认?你这是欺负我刚回国,所以就用这样的手段来羞辱我吗?封行朗,虽然你们封家在国内势大根深,可我温文君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你最好是现在立马给我松开……”
“温先生不必着急。”
这一次,说话的人是封衍。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递到温文君的面前。
“温先生不妨先看一看,照片上的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咱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如何?”
只见照片上是一个精神不济的中年男人,被晒得有些黑的皮肤,粗矿的糊子,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中年失意男人的形象。
温文君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面无表情的道:“不认识。”
封衍挑了挑眉。
“不认识?真的吗?”
温文君没有说话。
封衍忽然笑了一下,说道:“那可就奇怪了,既然你说不认识,那为什么有人作证说在半个月前的有一天晚上,你去了他家,还给了他一大袋子现金呢?”
温文君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这一下,虽然轻微,但还是被封衍和封行朗给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温文君,封行朗说道:“如果温先生不服气,我们可以把证人带上来当场对质,不过到那个时候,事情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处理了。”
“毕竟,人家帮了我们的忙,我们既然让你见到了他的样子,自然不能再让他后面出现麻烦,所以为了安全起见……”
“你们想怎样?”
温文君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那张原本温文尔雅的脸上,此刻露出了一抹罕见的狰狞。
“想杀了我?你们敢吗?”
封行朗微顿,紧接着,缓缓的笑了起来。
“温先生说笑了,什么杀不杀的?我们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从来不做这种手沾血腥的事。”
温文君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差点没给气笑出来。
“生意人?生意人会给人下药把人私自绑到这种地方?你糊弄谁呢?”
封行朗微微点头,“嗯,你知道我们在糊弄你就好。”
温文君:“……”
这天聊不下去了。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封行朗倒也不着急,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封衍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杯茶给他,封行朗端着喝了两口,嫌茶叶不好,不要了。
“温先生如果没考虑好要不要说,我们也可以等,可是你知道,我身上还有伤,等不得太久,这是我太太的房子,她那个人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到处巡视自己的房子产业什么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过来。”
“我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将这件事捅到苏小姐那里去,所以在她过来之前,我必定是要给这件事一个解决的办法的,所以温先生。”
他又顿了一下,这一次,语气却陡然凌厉了许多。
“你可要想清楚了。”
温文君在听到“苏小姐”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他死死的盯着封行朗,问道:“就算我承认了又怎么样?你杀又不敢杀我,难不成还真把我交给警方?”
封行朗挑了挑眉,笑道:“说笑了,我说过,我是生意人。”
温文君皱眉,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怕自己的父亲说话说太多会累,封衍主动解释道:“温先生在国内有几家不错的产业,我和我父亲觉得都还不错,所以如果温先生愿意割爱,那这次的事情,我们就不再追究了。”
温文君瞬间怔在那里。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一样,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封行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
毕竟,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敲诈勒索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的。
封衍倒是做得脸不红气不喘。
反正父亲说了,这件事不宜闹大,真正把那些黑恶势力得罪深了,大家最多不过拼个鱼死网破,谁也讨不到好处。
他现在老了,早已不像年轻时候那么爱逞强。
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的时候就是没有真正的公义在的。
一切,不过是全凭自己的心出发,给大家一个两全而已。
所以,封行朗才会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说是说只是几个产业,但实际上,温文君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温文君在国内的所有势力和财富。
将这些拿走以后,就相当于,将温文君这个人彻底逐出了国内,以后都没办法再回来了。
温文君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因此,才会狠狠咬着牙,半响也没答应出口。
封衍笑道:“温先生有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如果半个小时后,您还没答应,那么抱歉,这件事我们只有公事公办了。”
说完,低头对封行朗说道:“我推您进去再休息会儿吧。”
封行朗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和他说了这么几句,确实也觉得乏了。
因此,便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任由他将自己往里面的房间推去。
这半个小时,温文君就一直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人理他。
他微垂着头,所以即便是从客厅临时安装的监控里,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封行朗和封衍倒也不想去看,反正不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心里有多郁闷,这趣÷阁钱和那些生意,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毕竟是堂堂封家的现任家主,身上的伤可不是白受的。
还有那两条活生生的生命,货车司机就不必说了,那是他咎由自取,但一直给封行朗开车的那个司机,却委实让他惋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