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基本的收纳习惯都是他以前强制培养的
他忽然觉得好累好累,把自己丢在那熟悉的沙发上,鼻尖弥漫的是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间就成了倾盆大雨。海边的城市就是这么的多变
恍然间,把他又带回了那个雨夜,他退烧醒来之后,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感受到耳边的宁静,那温柔的呢喃不在了,他好怕,好怕一切不过是他做的一场自我安慰的梦,如果是那样,他一定会崩溃的,鼓足了勇气睁开眼睛才发现梦境成为了现实
事实上他一直在半梦半醒中和噩梦搏斗,有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呢喃,一次又一次的中断了他的噩梦,为他赢得喘息的空间,这种噩梦他以前也做过无数次,想呐喊,想逃跑,想求救,想醒来,但总是徒劳,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被这噩梦折磨死了,他开始害怕黑暗,厌恶睡觉,晚上疯狂的放纵自己,泡吧,上网,出去飞车,喝得烂醉,总是筋疲力尽才沉沉的睡去,很快又会被做噩梦的恐惧吓醒,开始新一天的放纵
那恐怖的梦境他从不曾和人分享,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的怯懦,父母的失和,父亲的出轨,母亲的以泪洗面,他疯狂,他叛逆,想为自己无力的母亲抗争,结果都是徒劳,母亲的爱,母亲的容忍,母亲的等待,换来的是什么,在她抑郁而终的那天,父亲出现在医院,丢下一句“你妈就是太要强了,你真像她,一点也不像我”然后走了
母亲出殡的那天,父子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汇,他看着父亲,而父亲一直看着手表,仪式结束就匆匆离开,母亲的头七,这个“回魂”之日,父亲竟然没有出现,舅舅告诉他,父亲在母亲去世的第三天,就带着一个情人出去度假了...
他愤怒,他恨,可是他有17岁,他无所适从,无处宣泄,他在仪式结束,送走了所有的亲人之后,他买了一张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的车票,坐上了一辆长途汽车,几个小时后,路过一座城市,正在经历台风,看着车窗外肆虐的风,和瓢泼大雨,他下了车,台风肆虐的情境,正合他千疮百孔的心情,他在街上疾走的人群中,是那样的突兀,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走到一座小公园的时候,终于走不动了,就直接坐在了那条青石小路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跟天地一起归于寂灭了,有什么东西与他相撞了,把他从寂灭中唤醒,他很愤怒,他是多么希望沉浸在那种寂灭中,想直接那么死掉,他木然的抬起头,
想杀了这个打扰他的不速之客,“疼吗”一张笑脸出现在他眼前...听到那声音,和看到那张笑脸的时候,忽然,他感觉好像周围的风声雨声,都远去了,很狼狈的脸上却带着好温暖的笑容,那笑容是他不曾拥有过的,甚至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要带他回家,他却担心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妈妈不在了,这世界谁还会要他,是幻觉,是幻觉,她温柔而悠然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边活泼的呢喃,他急切的渴望伸手抓住这份温暖,就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块木板,但是他好害怕,害怕这块木板万一
承受不起自己的重量怎么办,万一那只是个幻影怎么办,他在自己的心里坐着理性和感性的搏斗,终于,他冷了好久,他实在是渴望那份温暖..
她被雨水浇的冰冷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好像记忆力小时候妈妈的手,那时候的妈妈还是那么温柔,没有悲伤与烦恼,说了很久她的声音充满了疲累,让他莫名的心痛
他就这么站了起来,跟她走了
在倒入沙发昏厥的那一瞬间,他的想法是,如果这一切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就让他不要再醒来了
她外出回来回来了,没有距离感,就好像她认识了他很久很久,她买的衣服是便宜货穿起来不舒服,但是他没有怨言,她在厨房做饭简直就像打仗,拿着菜刀切菜像是要砍人,他小时候陪在孤独的妈妈身边,妈妈做的一手好菜,他也顺带学会了一点,妈妈总说,男孩子学做饭没有什么用处的,他宝贝儿子一定会找个贤惠的妻子,事实上还真是很有用,光吃泡面,估计他活不下来
她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打听他的一切,只是说,他随时可以离开
要继续住下去也可以,要包办一切家务,就这么他就住下了
他小心奕奕的观察着她,她个子不高不矮,瘦弱的身板估计风太大的天都不敢出门
脸长的很普通,但是他就是觉得很有味道,她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温暖,她向他笑的时候,他会害羞的脸红,他最喜欢她温柔的声音,软软的暖暖的,却透着一股子的孤单,她经常指挥他做这做那,理所当然的姿态好像个女王,她以姐姐自居,却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会开玩笑的叫他“亲爱的”,然后看着他窘迫的表情哈哈大笑
她带他出门逛街,有时候告诉别人他是她弟弟,有时候开玩笑告诉别人,他是她偷藏的小情人,看着别人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自己笑的很淘气,他的话很少,他喜欢注视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喜欢听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琐碎,这一切让他感觉,这些是属于他的温暖,这片土地上还有属于他的一片彩色的世界
他说“林琳”她总皱着小脸说“没规矩的小破孩,叫琳姐”
他总是很听她的话,但是就是很固执的不愿意叫她姐姐
他说“我喜欢你”她会宽容的用长辈的口气说“姐姐也很喜欢你”
他说“我爱你”她会夸张的笑,“小屁孩,你那是恋母情结,属于心理疾病,得治,处方就是萝莉款小美女一枚,保证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