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死囚,祝你生日快乐。”二十四岁了,李飞狠狠的吸上一口今天花身上最后几块钱买来的香烟,看着烟雾在空中跳腾。往年的生日自己都在做什么呢?
小的时候到生日了妈妈总是会给自己煮上两个鸡蛋,祝自己圆圆满满的滚过新的一岁,后来,后来长大了我便到了广东打工,到广东后第一个生日是跟熊伟一起过的了吧,从那天开始自己每一年的生日来的人越来越多,收到的礼物越来越多,感动却是越来越少了。
今天,今天就只有自己了,躺在床上看着四周的墙壁和高高的天花板,今天,自己是死囚,独自一人呆在死囚犯专属单间内的死囚``````
怎么进来的呢?李飞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环节出错了呢?
出事那天自己跟熊伟一起去接一批从云南过来的货,熊伟已经好久都不管接货这些事情了,那天他怎么心血来潮非要跟自己一起去呢?
想到熊伟的死,心又痛了一下,那天一起去的兄弟都死了吧,就剩下自己这个近年来中国最大的毒枭,抓住我的警察,肩上的星星又要增加几颗了吧!
为什么我就死不了?
当时抓住自己的警察都认为自己活不下去了的,胸腹中了六枪,能活过来真是奇迹,医生们都认为完全是求生意志救了他自己。
屁的个求生意志,从那年第一次跟人打架李飞就发现,自己不管受多重的伤总是好得非常快,根本不与正常人一般,所以李飞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怪胎。
这次又是那该死的体质救了自己,日,活过来干什么呢?活过来再给判个死刑,枪毙,这不是折腾人么?
父母应该收到了自己的判决书了吧,前几次他们来看自己都因为没有判决而没有见到自己,至于其它人,自己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指望谁来看自己呢,别人怕是唯恐避之不急吧!
走到这一步,李飞也不知道该埋怨谁,他心里也没有怨过别人,路是自己选的,得到今日之果,也怪不了谁。
李飞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小山村,那时,周围的邻居中生活得最好的应该是李飞的大伯家了,李飞的一个堂哥在广东打工,他每年回家的时候带回来的几本杂志是李飞唯一接触外面世界的窗口,他带回来的软糖是李飞最昂贵的零嘴,软糖的包装纸就是他小时候最珍贵的收藏品了,那时候李飞天天跑去听堂哥讲外面的种种,外面的世界对李飞有不可竭止的吸引力。
中学毕业李飞就去了广东,能让他读到中学,李飞的父母已经把能卖的都卖了,能借的都借到了,再也没法供他上高中了,虽然他那时候的学习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生活仍是让倒来到了广东,进到一家玩具厂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
沉闷的打工生涯持续了近两月,他便面临了第一个生活转折点,一米八三的身高,一身长年劳动锻炼出来的肌肉,让李飞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六岁的孩子,俊朗的外表让他成了那家玩具厂最受女孩子关注的人物。
周静可能就是这样受到他外表的吸引才每天都找机会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看李飞不开窍,她更是干脆采取了主动,红着脸约了李飞一起出去看电影。
从那天开始,李飞变了,像其他男孩子一样,每天一下班就跟女朋友看电影,宵夜,卡拉OK,一个月潇洒下来,李飞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他开始负帐了。
周静本来就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孩子,她虽然并不因为李飞没钱而看不起他,却一直鼓动李飞跟她一起离开这个并不能让他们两人过上舒坦日子的小厂。
最终李飞还是跟周静一起出了厂,二人来到了深圳的街头,游荡,天天的游荡,在游荡了快一个月后,李飞迷茫了,看着街头一排排的咖啡馆里面坐着的悠闲的人们,周静也开始不安份了。
终于,在他们身上的钱快用光的时候,周静走进了他们不止一次路过的酒吧,开始了她的陪酒生涯,李飞有太多的不甘心,每天他都会找着由头跟周静吵闹,可是每次吵闹过后,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周静买回来的名牌,吃着她买回来的饭菜,李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堕落,他开始天天流连在迪厅夜市,天天用酒精麻醉自己,因为清醒的他总是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有着一些什么他不愿看到的东西。
而熊伟就是他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那天李飞又像往常一样在迪厅灌了自己一肚子酒后结帐准备回家,在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李飞让过那个人继续往迪厅外面走去。
“唉``````,你TMD撞了人就走啊,说你呢,MD,跑什么呢。”
李飞没有听到,他已经喝多了,当他走出迪厅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被六七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古惑崽围住了。
“我让你MD装逼,我操!”一个黄毛一脚踹在李飞的肚子上,李飞本来就有点跄踉的步子一下就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子,撞了人就想走,还TMD跟我装逼,让爷爷来教教你该怎么做人,怎么,这会儿熊啦,装TM什么乌龟啊,啊```?”
李飞这会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正挣扎着准备爬起来呢,听到有人说他乌龟,“滋”心里无由来的痛了一下,大声喝到:“乌龟,什么乌龟,谁TM说我乌龟呢?”
“哟呵,你小子还装。”身后不知道是谁一脚让正要站起来的李飞又是一个狗吃屎摔了下去。“说你呢,怎么啦,这会把你的龟头伸出来啦,MD,拿几百块请爷爷们喝个酒呢我们就让你回龟巢去。”
李飞再次爬起来,他的眼睛已经红了,转身看准了刚刚踹他的黄毛就是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鼻血唰就流出来了。
“TMD,还敢打人,给我打,操。”其它几个杂毛一下了拥了上去,拳脚往李飞身上招呼了上来。
李飞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也不讲什么章法,抓住一个就是乱拳乱脚的招呼上去,反正这里的人都在打他,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等李飞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他正压在一个黄毛身上乱揍呢,而那个黄毛基本上已经没力还手了,软软的躺在地上,任由李飞在他身上施为。
“呼”出了一口长气,李飞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看四周,看热闹的人都隔着好远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而跟他起冲突的几个青年都躺在了地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再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已经变成条条装了,脸上应该是全肿了吧,都没啥感觉了。
深吸了一口气,李飞再看看周围没人上来,便摇晃着回家了。
回到租住的套房,李飞把自己狠狠的摔在了床上,背上的痛疼刺激着他的神经,李飞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爬起来去洗了个澡,身上怕不是有一二十处淤伤,嘴角也裂开了,按了按肿起的脸庞,“咝”,李飞有一种高潮的感觉。
周静还没有回来,看了看空荡的房间,躺上chuang,李飞回味着刚才的战斗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李飞起床洗漱的时候发现脸上的淤肿已经全部消散了,身上的淤青也全都不见了,只是还有点隐痛而已。
看来自己还是很适合跟人打架的么,昨晚那么重的伤,睡一觉全都好了,李飞自嘲到。
无聊的在家里度过了一个下午,夜色刚临,李飞就又来到了昨晚的那家迪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来这家迪厅,可能内心深处他还想再遇到那几个混混,再跟他们干一架?
叫了半打啤酒,李飞找了一个光线比较好的角落坐了下来,目光开始在迪厅里面游曳。没有看到人,郁闷的喝了一口酒,李飞看着舞池里狂欢的人群,他从来不跳舞,也不会跳,来这里,就是来喝酒的。
在李飞斜对面的一张台上坐着一个大概二十六七身材壮硕的年青人,从李飞刚刚在那里坐下就开始注意他了,看着李飞像是在找人的表情,那个青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提了一瓶啤酒走到李飞的台旁便自行坐了下来。
“兄弟,在找人?昨晚跟你玩了一手那几个今天是不会来了,我看,没个十来天他们是不会来这里消遣了。”
“呃````,不是,就是看看,你是?”
“认识一下,我就是这家迪厅的老板熊伟,兄弟哪里人啊,昨晚看兄弟打架够猛啊,我本来准备上来劝架的,没想到还没来得急动手,你就把他们都搞趴下了啊!哈哈!”那青年笑言道。
“昨晚``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嘿,我是四川的,来这里找工作呢。”李飞抬手摸了摸头有点心虚的感觉,昨晚他是真醉了糊里糊涂的便跟人开干了,到底是怎么将别人入爬下的,李飞现在实在是一点记忆也没有。
“四川的?那我们还是老乡哦,我是重庆的,二回兄弟要消遣欢迎来哥子这里,酒算哥子的。”听说李飞是四川的,熊伟开始用四川话跟对李飞说道。
乍听熊伟的四川话李飞也是倍感亲切,两人间一刹便就没开始那般生份了,开心的聊了起来。
从那天以后,李飞基本上是天天都会到那个迪厅找熊伟玩,慢慢的也跟熊伟熟悉了起来。开始了解熊伟的一些其他信息。
李飞知道了熊伟不仅是这家迪厅的老板,还是这条街上混混的老大,手下几十个兄弟跟他一起讨生活,迪厅的摇头丸等毒品都是熊伟手下的人在经营,而熊伟也不止一次的邀请李飞跟他一起干,说是看李飞是个耿直人,值得做兄弟。
近半年来,李飞生活得并不开心,周静为了钱去做陪酒对他的打击也是很大,没过多久,李飞就开始跟熊伟一起做事了,虽是文化不多,李飞在做事的时候却是非常细心,更兼之体质大异常人,因此,几次也来闹场子的争斗中,李飞都是大露锋芒,慢慢的李飞在熊伟的一帮马仔中崭露出了头角,而熊伟也看出了李飞是个可造之材,专门请了教练训练李飞的身手,同时也开始把事情放手交给李飞管理。
而周静自从李飞跟着熊伟之后也不再去酒吧上班了,天天在家无所事事,除了逛街就是约几个人打牌,日子过得非常舒坦,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吧!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飞与周静之间本就不多的感清也越渐淡泊。
到李飞出事之前,熊伟已经不怎么管社团的事情了,社团的大小事情都是李飞经手,李飞比熊伟年青,也比他有闯劲,经他几年的费心经营,他们的社团已经成了深圳最大的毒品经销。
李飞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被李飞接到了家乡的县城里,给他们在城郊买了处别墅,请了保姆照顾他们,而父母两人也一直以为他在深圳开公司,因此李飞的父母在家乡的乡亲中也成了被人羡慕的对像。
“呼”,吐出口中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李飞抬头看着头顶的电灯。“还有两个月就要执刑了吧,MD”。
除了父母,就再没人来看过自己,虽然那时候来也看不到,可是现在呢?还是没人来,我做人没那么失败吧!
周静,被捕的前几天熊伟跟李飞说她跟那个谁怎么样了,李飞也没当一回事,这几年跟周静都没什么感觉了,周静对自己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只是以前他畏惧自己的势力,现在自己了出了事,她怕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执刑吧。
来到广东后这几年的经历,对人生和社会也就看透了,没出事的时候,自己不也是深圳上流社会的一员么?谁见我不叫一声李老板?现在自己却一刹成了该死的死囚,而以前那些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朋友却连来看一眼也不愿意,生怕别沾上点什么!
死刑,为什么要人家来给自己执刑?
看看头顶的天花板,操,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死囚房只有一张床的大小,床头就是厕所,躺在床上就能闻到自己的排泄物的味道,而头顶的天花板怕是有两丈高,30瓦的电灯就高高的挂在怕是有一丈五的半空中。
双手一撑两边的墙壁,一窜就上去了一米多,几下,李飞就爬到了能够着电灯的地方。
“我要是自杀了,明日的新闻头条怕是又要写我这个大毒枭在监狱受不了良心的遣责,选择了自我结束生命吧```呵呵!”
自嘲的笑了笑,李飞双脚用力的蹬了蹬两边的墙壁,将身体牢牢的固定在了半空中,一切都无所谓了,至少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不需要谁来为自己执刑,这剩余的二个月对自己也并无丝毫留恋!
对比现在这个社会,李飞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的罪大恶极,至少自己的毒品没有一克是卖在中国的,都是出口嫌外汇了,自己这还算是为祖国建设做贡献呢!没看到那些万天吃着喝着民脂民膏的人比自己过得更好?
自己不过是用命去拼得自己的生活而已,那天宣判自己的法官收自己的钱还少了么,怕是有七位数了吧!所以,我不让别人给自己行刑,因为宣判自己的那些人本身并不比自己清白!只是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脚确定自己不会在触电的刹那会掉了下去,李飞一把扯断灯头的线头,把电线在右手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把线头放在手心,一把抓了下去,在触电的瞬间,李飞只觉眼前一黑,各种幻像便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