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惊蛰过后,大地复苏,阳气上升。拂面而来的微风已带有青草复苏的清香。
林知善随老夫人、顾氏前往许府庆贺许夫人寿辰。
许府前,停着各色车辆。众位夫人、小姐热络地打着招呼。看见她们都不觉感到意外:什么时候,许府攀上了威国公府,老夫人竟亲自前来,好大的面子。
许夫人早已迎在大门外。
许夫人脸上扑了厚重的胭脂却也遮掩不住眼底的青黑与脸色的灰败,大红洒金裙更衬出身子的消瘦剑扬九重天。竟全然不同以往意气风发、精明干练的样子。
林知善暗暗吃惊,许府发生了什么事,许夫人竟憔悴至此。老夫人与顾氏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了问号。顾氏轻轻一抬手,随侍的王妈妈上前,顾氏低声在王妈妈耳边吩咐起来。王妈妈点点头,悄悄从人群中隐去。
大厅里各色脂粉稍显甜腻。
曾知秋一见她就蹦蹦跳跳地过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颊上梨窝一闪一闪,尽是喜悦。全然没看见自己母亲气结的样子。林知善抚了抚她的手,悄悄指了指她身后。曾知秋天回头看见自己母亲眼底的指责,娇俏地吐了吐舌,马上变得端庄有礼起来。
刚在花厅落座,一位青蓝衣裳的小丫环便含笑送来一杯香花。正要放在她们面前的几上时,却手中一滑,打倒在林知善蓝紫夹银丝银烟罗的外裳上。虽说衣厚,茶又不烫,可林知善却被惊的几乎跳起来。
“林小姐,奴婢该死,一时手滑没端住,饶了奴婢罢”。小丫头连连磕头。
曾知秋杏目瞪着跪地的小丫环,声音低沉却暗含凛冽“作死吗?还不快快带了我们去清理衣衫,在这呼天抢地作甚。惊扰各位夫人。”
由于动静颇大,在另一侧的夫人们,已在纷纷侧目。
小丫环忙站起来“谢林小姐不罚之恩,请随奴婢到后面厢房清理衣裙。”说完,前方引路。
走过抄手游廊来到一座厢房前,正待进去,却传来一个女子压抑的饮泣声。林知善与曾知秋交换了一下眼神,停住了脚步。
“表哥,聊儿不日就要到庄子长住,亦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这是几套内衫和外袍,都是卿儿亲手赶制的。我走后,您千万要保重自己。别夜夜挑灯苦读、你胃寒切不可贪食凉硬的食物、、、、、、”女子的语话充满柔情蜜意、依依不舍。哀哀低泣又似猿猴啼血。
林知善垂下眼睑藏匿住快露出的笑意,看来今天有场好戏可看了,白云卿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只是这么一场深情哀怨的苦情戏,只有两个观众捧场,未免太不给面子了一些。
轻轻回过头,朝等候在一边的东篱作了个手势,东篱会意地点点头,朝大厅走去。
“表妹,你也保重,等母亲气消了,我便求她,把你接回府来。”男子声音略带哽咽,却是无奈。
“不,表哥,不要忤逆姨母。云卿命薄,不能再陪伴你的身侧。你以后娇妻在侧,功成名就,哪还记得云卿这个福薄之人!”女子话语饱含自嘲。
“不,卿尔,你听我说,我定然不会放任你不顾的。我们已有、、、、、已有夫妻之实,我定不会负你。林家小姐是个贤惠大度的。你素来温柔善良,想必她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男子言之凿凿。
林知善听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早知白云卿是个不省油的灯,没想到行事能如此狠厉。还有许琅,竟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若是自已以后不答应白云卿进门,竟成了不通情理之人了。他想得倒美,真看得起自个儿。
身边的曾知秋早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抬脚砰一声踹开房门“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竟不知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惊散了一对鸳鸯。白云卿粉面通红,眼底闪过一丝得逞。
许琅却是瞬间推开怀里的白云卿,惊慌失措“林小姐,曾小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抬眼目露恳求之意望着林知善,林知善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曾知秋不屑地道“早知道有脏事污眼睛,我们是万万不敢来此的”
白云卿却猛地扑过来“林小姐,求您可怜可怜云卿,成全了我和表哥,云卿以后定当全心全意服侍你和表哥”哭得梨花带雨财色气功大师最新章节。
林知善缓缓抽出被她握住的手“白小姐此话不对,你跟许公子两情相悦应该求许夫人让你们花好月圆,知善是外人,不好干涉许府之事。”
曾知秋怒目而视“你们的脏事扯上我林姐姐干嘛?拿开你的脏手!”
白云卿却仍是不管不顾哭倒在地“林小姐,求你大发慈悲成全云卿一片痴心吧,云卿以后是不敢同你争抢表哥的。”
林知善气极反笑“白小姐今天说话怎地这般让人费解?我郑重再同你说一次,我林知善以前、现在、今后,绝不会同许府有任何关系。所以你求错人了。若是你担心我同曾妹妹会拿今日之事宣扬,这你尽可放心,我们皆不是那饶舌之人,大可不必担心。”
许琅站在一侧,面上布满绝望。不会有任何关系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许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尖利剌耳。
只见许夫人身后跟了一大群来贺寿的夫人、小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顾氏扶着老夫人也在人群中,面沉如水,却是不动声色。
人群外的东篱见林知善望过来,遥遥点了一下头。
“许夫人来得正好,丫环带我和林姐姐过来擦拭被茶水打湿的衣衫,正好遇上贵府公子与白小姐在此私会,拉拉扯扯,好不要脸。发现我和林姐姐又是哀求又是威胁,疯言疯语,令人生厌。”曾知秋面带不屑,炮仗似的说道。
众夫人小姐就齐齐倒抽一口气,不屑鄙夷地望着门内那对手足无措的男女。
许夫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个不争气的儿子,丢人丢到众人前。又想起在座的各位夫人。啊,还有林府的人。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蹦起来,哀求地看向人群中的老夫人和顾氏。却见老夫人和顾氏面色如常。不禁喃喃道“老夫人、、、、、”
不待她说下去,老夫人猛地打断她的话“看来许夫人今天有家事要料理。老身就不打扰了,告辞了,留步,不送”说着由顾氏和林知善扶着朝外走去。
余下的众人一见,也纷纷告辞。
是夜,下朝回家的许大人打了许琅二十大板,白云卿被关在了柴房。
正房内,素日温文尔雅地许大人目露狰狞,抬脚踢跪许夫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明日,就上林府去请求老夫人的原谅。就是死,也要把这门亲事给订下,否则,我会让你活得比死更难!”许夫人害怕地缩成一团,不停点头称是。
林府春晖堂内,老夫人与顾氏面色微冷地听着王妈妈的禀报,当听到王妈妈提及林知善身边的大丫头东篱引众人到偏厅时。老夫人与顾氏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挥退王妈妈后,老夫人长叹了一声“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临老,临老却被小人蒙蔽。”
顾氏上前递过一杯参茶“母亲不必忧心自责,想来善儿也发现了许府不妥之处,这才会叫东篱引得众人前去。看来善儿并无心许家,是以母亲不必太过忧心。过段时日再慢慢为善儿挑选一位佳婿便是!”
老夫人面上浮现深思之色,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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