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今晚就告诉父母与大哥大皇子真正的身世,要知道,他们还在为他丢了太子一事忧心焦虑不已呢!若是把这帐算到二皇子与林府头上,可就伤了两家和气了。”宋砚抬头看向林明德。
林明德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拍了拍宋砚的肩膀“好好安慰安慰两位老人家吧!”
宋砚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一会儿,宋砚神情沉重的出了林明德的书房,径直回了宋府。
回宋府后,众人在各怀心事与忧心忡忡中食不知味的用过了晚膳。
宋砚示意宋妈妈把一众服侍的丫头婆子带下去后。
看了看苍老憔悴的宋国公夫妇与一脸阴郁的大哥与大嫂。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我今日有一件重大的事告诉您们,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可能觉得匪夷所思,但它偏偏就是真的。”宋砚语气沉重而肃然的说道。
众人见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由一慌,齐齐点了点头。
宋砚便将太子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一口气说完,厅中众人却好似没回过神一般,看着他发呆,他心中一时酸苦难当。
“你说的都是真的,大皇子不是姐姐亲生的,甚至不是圣上骨肉?”宋墨首先反应过来,却是不敢置信的又轻声问了一遍。
宋砚轻轻点了点头。
“天哪!我苦命的书儿!我可怜的女儿哪!”宋夫人发出一声凄厉而短促的叫喊,人斜斜倒向一边。
王氏急忙上前扶住。哀声叫道“娘,娘啊!”已是泪水潸然而下,语不成声。
“唉!你这是怎么了?你别急呀!”宋老国公眼中噙着泪水,又是心痛女儿。又是心痛老妻,人一下子变得衰老起来。抖着手接过老妻放在榻上,紧紧握着宋老夫人的手。
半晌,宋老夫人才悠悠远转醒,却是不错眼的紧盯着宋砚,咬牙问道“此事是真?”
宋砚轻声道“是真。”
“绝对没有弄错?”宋老夫人又问道。
宋砚点了点头,偏过头,不忍看老母亲脸上遍布的泪水,与眼中的痛恨。
“好、好、好啊!”宋老夫人怒极而笑,连说三个好字。
“你们若是我的好儿子。便答应为娘。不要轻易放过那对父子。管他是君还是天。咱宋家不欠他了。他怎么对得起我那如珠如宝的女儿?他怎么对得起宋家上上下下为他卖命之人?老天果然公平,若是他知道那是个野种,他又会如何?我倒要看看他的下场。不然我死不瞑目。”宋老夫人憔悴哀伤的脸上满是入骨的恨意。
“您放心吧,娘,孩儿定不会叫他好过的。您与爹也不要太过悲痛,姐姐、、、、、、姐姐已经挺过来了。”宋砚低声说道。
想起在那座高墙之中的女儿,宋老夫人的脸色灰败不已,她轻轻摇了摇头“我这生最对不住的便是你的姐姐,二十年前,那名狐狸精进府之时,我就不该劝她要贤淑、要大度,早该除掉那狐狸精。不然的话。你姐姐的孩子定是不会那么早死的,那是个极健康的孩子,诊脉的太医都说过啊!我的书儿,是娘害了你呀!”宋老夫人伏在榻上大哭起来,王氏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宋家三父子呆呆的看着抱着痛哭的婆媳,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宋墨方红着眼眶,轻轻扯了一下王氏的衣衫“别哭了,劝劝娘,别让娘伤了身子。”
宋老夫人却是自己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哭过便罢了,接下来,咱们宋家想的是如何不让那位狸猫好过。”神情坚定起来。
“儿子想着,在姐姐临盆在即,肯定是那位许先生做了手脚,让姐姐的孩子生下来便是一位死胎。然后又借着圣上当时对姐姐的愧疚暗示圣上对许姨娘下了毒手,将大皇子抱到了姐姐屋子,对外称姐姐母子平安,而许姨娘却是一尸两命。而且,那位许先生,便是三十王年前失踪的五皇子。他肯定是早有打算,所图的不过是那个位置,所以他一步步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宋砚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眼睛深幽的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
“居然是他,如果当真是他,那么这件事便说的通了。”已恢复清明的宋国公惊诧不已。
“那当年他为何与他生母逃走,还故意布下被人杀害的假象?”宋墨也听说过当年轰动一时的五皇子案,紧接着问道。
宋砚轻叹一声“世上之事还真的是讲个因缘。”他对宋府众人说起了五皇子生母的真正身份,以及匡先生千里追凶的事。
宋府众人听后,不由齐齐叹息一声。
“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宋老夫人感慨不已。
“谁会料到,你心善救治之人,竟会在数年后帮了宋府的大忙,若不是匡先生,你姐姐恐会被折磨而死了,又怎会知道前五皇子多年来精心布下的局。”宋老夫人说着,心底对薄情冷血的大皇子又恨上了一分。
“此事原委我们已尽知,林国公可与你商量过接下来怎么办?”宋国公问道。
宋砚淡淡一笑“圣上多疑,不但我们知道,何郡王与太子自然也知晓。昨晚冷宫何侧妃遭遇不测,估计是他们二人做下的。把圣上怀疑的目光引向了林府与二皇子,却为自己争得了喘息的时间。所以如果把是宋林二府站出来向他禀报此事,他定然不会信的。所以,我们只有请公正不阿的蜀王老王妃出马了。她不但是圣上的婶婶,更是宗正府的掌权人,只要是企图混淆皇室血脉,或是来历不明之人。只要撞到她手里,是难以逃出生天的。”宋砚冷静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机。
“可是,大皇子不是圣上血脉,却没有人证物证啊,这如何能让老王妃信服?”宋老夫人忧心不已。
“娘别急,狗急了会跳墙的。如果大皇子为了保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推了出来,到时候许先生可还会稳坐钓鱼台,何况大皇子根本不知道许先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当是中途冒出来的所谓舅舅呢。”宋砚露出一丝讥笑,轻声说道。
“是了,他对自己有二十余年养育之恩的皇后娘娘都能下得去手,在性命攸关之时,又怎么会保全一个中途冒出来的舅舅?”王氏咬着牙,无不鄙夷的说。
“正是这个道理,他这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性格,就是他致命的弱点,我们接下来,便是赶狗入穷巷,让他自己把自己的退路一一斩断,看他作困兽之斗,看他渐入穷途,无路可走,绝望而死,方解我心头之恨。”宋墨冷冷的说道,脸上尽是阴沉与攫取。
宋府众人说完话,各自带着难以平复的心情回院歇息,宋砚轻轻走进书房,对静候在此的宋福说道“明日,让他们上大理寺喊冤吧!此事要闹得越大越好,即使摘出了大皇子,却也要将何郡王彻底扳倒,也要让大皇子在百官与百姓心中留下一个重重的阴影,失尽民心。”
宋福脸上有一丝蓄势待发的兴奋,恭敬的行了礼,大步走出房外。
皇宫东宫的偏僻破损的偏殿内,一抹幽暗的烛光在轻风中轻跳着,宛若一抹幽幽鬼火。
bsp殿内斑驳的墙面上满是污渍,桌椅破旧不堪。唯一一架柏木床上躺着奄奄一息一何侧妃。
身着带血痕的中衣,盖着一床发霉的破被,脸上满是泪痕。
傲霜、傲雪疲惫而惊恐的侍候在一旁。
“你说,太子已被夺位了?”何侧妃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
“是的,侧妃娘娘,今天早朝,陛下已经宣旨了。”傲霜拭了拭重新流出来的泪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答道。
何侧妃呆愣半晌传出一个阴戾的轻笑“当真是世事如棋时时新,谁会料到,谁会料到?”她如自言自语一般“前一刻还在高高在上,锦衣华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眨眼,已从云端跌落谷底,困于斗室,苟延残喘。呵、呵呵,当真可笑。”她地声音渐渐大起来,如疯似癫一般。
“娘娘,您,您不要这样,请保重贵体呀!”二位侍女齐齐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保重贵体?”何侧妃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挣扎着摸向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一具破败的身子而已,贵体?”
她披头散发厉声而笑,腊黄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孩子没了,皇后不会再顾念婆媳之情,右腿废了,太子,不大皇子也不会再顾念夫妻之情。保重干嘛?好留着命让张、杜二贱妇前来嘲笑于我吗?”她狠声问道,阴暗的目光犹如跳动的鬼火。
她狠命捶打着自己的右腿,丝丝血迹渗出包裹着右腿的白布,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傲霜惊呼一声,扑上前去紧紧抓住何侧妃的手“娘娘,我的好娘娘,您要是心中不好受,您打骂奴婢吧!您千万别伤了自己,您不心疼自个,王爷和王妃会心痛的呀!我的好郡主!”说着悲泣不已。傲雪也在一旁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