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奴才大胆说一句,您想过没有?现在咱们掘地三尺,范围已延伸到了离京百里以外的位置,但还是遍寻不获。”领头的罗平思索半天,终于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说“会不会,会不会那贼子掳了小姐并不曾远离?根本就在京城,藏匿在一个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地方?”
林知义坐下身子,泛红的眼睛直盯着他,低声道“你为何有此推测?”
罗平见他没生气,说的更顺溜了“您想啊!普通人都会以为掳人之后要到自己的地盘,将人质藏匿好。但是,从小姐被掳到老夫人命咱们去找,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府里侍卫多、奴才多,暗卫也有。都没有听到小姐的呼救声或是见到形迹可疑的人。这就说明,小姐当时应该是在昏迷之中被贼子带走的。但是,满月宴当天,咱们也细细排查了一遍宾客,没有可疑人,没有可疑的车辆提前离开。包括那天所有进出的人和车辆,都没有可疑。所以,奴才认为,那贼子很有可能当天是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将小姐藏在那,后来才运出府的。俗话说家贼难防,所以,奴才建议从林府里的奴才、侍卫查起。”他双手一抱拳,满是自信。
林知义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竟然忽略了。从善儿失踪咱们便把眼光放到了外面,竟不曾好好仔细搜查林府。善儿是在后花园的念娇亭失踪的,你从那开始查起。重点放在午时前后到过念娇亭的人,从现在开始。林府的侍卫、奴才只能进,不许出。”
“是,世子,奴才马上去。”罗平精神一振,立刻带着人开始行动。
“阿金哪!我是不是老了?”春晖堂里,早已睡在床上的林太夫人突然慢悠悠地冒出一句话。
睡在外榻上的金妈妈心里一惊,嘴里却笑问道“太夫人怎么还没睡着啊?是热了吗?老奴替您扇扇!”说着坐起来趿上鞋走到太夫人床边坐下。动作轻柔的扇着。
“唉,不是,你别扇了,我不热,反而心里感到凉凉的。”林太夫人抬起手阻止了她。作势要起来。
金妈妈急忙拿过一个大引枕垫在她身后,扶起她靠在上面。
又去桌边倒了杯温水递到太夫人手里。
太夫人慢慢喝了水,又叹了口气“这几天,虽然我没说,但我心里总觉得这府里不对劲。”
她看了看脸色明显一滞的金妈妈,继续道“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吧?我知道。你们都瞒着我,是因为我老了,受不得惊吓。可是。阿金哪,怎么连你也瞒着我呢?”她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满与责怪。
金妈妈急忙跪了下去“太夫人,您想多了,真没什么事。要有事。夫人早告诉您了!”
太夫人摇了摇手“起来吧,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利索,跪着干嘛?你也崩想瞒我,我知道,是善儿出事了。”
她眼睛红了起来“她三天没来向我请安了,说是她中署了。我不信。那孩子即使是生病,稍好点,她也会硬撑着过来,哪怕是站在外面,也会向我问一句‘祖母,您好吗?善儿来向您请安了!’可这次,她没有。”她难过的说,泪水滑出昏浊的眼睛。
金妈妈急忙上前为她拭泪,却找不出话安慰面前这个伤心担忧的老人。
“还有,我这几晚都睡不踏实,老梦见她躺在一个地洞里,嘴里小声叫着‘祖母,祖母救我’这不是个好梦啊!”太夫人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阿金,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善儿出事了?”她紧紧抓着金妈妈为她拭泪的手,声音中甚至带了丝恳求。
金妈妈看着自己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主子,带着不忍道“太夫人,您是府里的主心骨,可千万撑住。老奴告诉您,是小姐出事了。那天在满月宴,小姐看着像是中署,送回院子后人却是一直昏迷着。夫人与国公爷和世子怕您担忧,所以一直没告诉您。”她上前扶着老夫人躺下,继续道“夫人说了,小姐以前也有过昏迷几天却又突然转醒的事。而且小姐气色也和上次一样红红润润的,喂参汤,也能喂进去。所以,她们没敢告诉您。是怕您年纪大了一时受不了。我悄悄告诉了您,您可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没准,小姐明天就醒了,就来给您请安了啊!”她强自压抑着心中的难受,不慌不忙的说着谎话。
太夫人担忧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总是七灾八难的。是呀,上次也是无缘无故昏迷了几天,把我们都吓得不行,可突然又醒转了,啥事也没有。嗯,这次也定然与上次一样呗,好,我装着不知道,睡吧,明儿善儿就醒了,来向我请安呢。”她小声说着,嘴角带着一抹期待的笑意,阖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金妈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又轻手轻脚点了一枝安眠香,确定她已睡熟后轻轻走出了房间。
顾妈妈迎进了深夜到访的金妈妈,来到顾氏房里,然后出去关好门,守在外面。
“老夫人,刚才太夫人突然问我善小姐的事,我按您之前的吩咐说了,她也暂时信了。”金妈妈看着面容憔悴的顾氏,叹了口气。
顾氏点点头,努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妈妈了,娘那边就全靠您了,毕竟紫萝年轻了些,沉不住气。”
金妈以躬了躬身子“当不得老夫人一个谢字,这是老奴该做的,可老奴怕的是,这瞒不了多久啊!若是,太夫人明儿个起来要亲自上小姐院子瞧瞧、、、、、、”
顾氏安慰她“放心吧,早布置妥当了。若是太夫人上院子,祝妈妈会告诉太夫人遵妙玉庵师傅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进善儿房间,免得惊了魂魄。”
“哎,这就好,这就好。那奴才就回去了,怕老夫人一会起夜呢!”金妈妈说着行了一礼,退出顾氏的房间。
“善儿,善儿,你这调皮孩子,到底在哪呢?这次你回来后,娘定会狠狠打你屁股,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惹娘伤心着急。”顾氏自言自语道,脸上似在笑,却有泪水流了下来。
忽然,她像记起了什么,眼睛蓦然瞪大,像是确定又像是不敢置信。“顾妈妈,进来服侍我更衣!”
顾妈妈急忙走了进来,直接向衣橱走去。
一会儿,已换好衣衫的顾氏只带着顾妈妈,提着一盏灯笼向林明德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便看见自己长子也在,她径直走进去,叫顾妈妈守在门口。
“你们俩父子想过没有?能在林府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善儿,又不前来提任何要求,只有一个从能这么做,会这么做。”她大大的凤眼闪着寒光与怒意。
林明德与林知义互看一眼,疑惑的看着她“谁?”
顾氏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皇上!”
这两个字像是一声惊天旱雷一般,炸得林家父子耳朵嗡嗡直响。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脸上越发笃定的顾氏。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那个疑心病重的老糊涂,自打他那不知哪来的野种被夺了太子位,满朝文武百官开始推崇二皇子。他对我林家做的小动作还少吗?如今宋砚护送那野种去了淮河赈灾,他就趁满月宴,咱们最不防备的时候冲我们最疼爱的小女儿下手。若是宋林两家不能顺利结亲,对谁最有利?况且,他身边那两个老不死的妖怪才有这般厉害的身手,能瞒得过林府重重的守卫,旁若无人的掳走我女儿。”顾氏显然气愤之极,一口一个野种,说完还不解恨的狠狠啐了一口。
林家父子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们不信吗?我的直觉绝不会错的,你们派人在京城内外寻找,只差掘地三尺了。有善儿的消息吗?没有,对吧?你们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只有皇宫!”顾氏将自己幽暗的眼神投向窗外皇宫方向。
林明德看着自己的妻子,感觉嘴里又苦又涩“你别胡思乱想,皇上、、、、、、不会那么做的。善儿的事我与义儿会扩大搜索范围,包括你说的皇宫。但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他后面加重了语气。
顾氏冷笑一声,带着不满看向自己丈夫“你这般害怕作甚?明的不行,咱们不会来暗的?你只需派人潜入皇宫,到处兴风作浪,掳走善儿的人自然会被惊动,前去守着善儿,你们不正好可以追踪而至吗?你若不同意,我这就回顾府向大嫂借人手。”她说着,果断的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林知义赶紧拦住她,看向犹豫不决的父亲“孩儿倒认为娘的计可行。反正现在重点要放在咱们林府,就再加一个皇宫吧。叫他们潜到皇宫后刻意被人发现踪迹,他们的后面再跟上高手。就算那两个老妖怪武功高强,可毕竟只有两人而已。”
“好,就这么办,知义你下去挑选二十名好手,十名打草惊蛇,另十名待机行事。”林明德瞬间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