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而迷茫的嘤咛一声,将头伏在桌子上,试图来冷却自己那张热意腾腾的脸;手紧紧按住自己饱满娇好的胸前,试图阻止自己那颗似要蹦出来的心。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纷乱思绪中的雪雁。
她不悦的皱起眉,轻喝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
“开门吧,雪雁,我是祝妈妈。”门外响起祝妈妈温和的声音。
雪雁一惊,对着镜子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不敢怠慢的打开了房门。
祝妈妈看似温和的双眼暗藏冷厉的打量了她一眼,径直进到房内。
祝妈妈轻轻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对上雪雁略显慌乱的眼睛。
她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坐吧,雪雁,听百灵说你有些不大舒服?”
“哦,谢妈妈关心,没事的,许是天气太热了。”雪雁不好意思地说,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扇了扇自己绯红的脸颊。
“哼哼!是人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啊?”祝妈妈微笑的脸上一下子收敛了温和的笑意。
雪雁心中一滞,呐呐道“没、没事,已经好了。”
“要真没事才好啊!如果你身子不好,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我想,是不是染上了什么怪症,如果是那样的话,为防你传染给小姐,我便要禀了夫人将你送到庄子上养病了。”祝妈妈慢条斯理地说着。
雪雁身子一颤,慌乱地看向祝妈妈,咬紧了樱唇,眼里泛出泪花。
祝妈妈见她此时没了平日的英姿飒爽,独留小女儿的迷茫与娇羞,不由心中一叹,她指了指小杌子,示意雪雁坐下来。
雪雁垂着头,慢慢坐了下来,粉红绯绯的脸变得苍白起来。
“雪雁哪。你一向是个快人快语、行事光明磊落的女孩子,所以妈妈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即可,我问你,你可是喜欢上了世子爷?”祝妈妈开门见山的开了口。
雪雁惊慌脸掩的抬起头,脸上一片娇羞,眼里露出一丝哀求,身子慢慢滑下小杌子,无力的瘫在地上“求妈妈千万不要告诉小姐,雪雁知错了。”
祝妈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怎么。你也知道这事不光彩?你也知道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也知道小姐知晓后必定不喜?可是你为什么还非要、、、、、、?”她没说下去。只恨恨盯着雪雁羞愧难当的脸。
“妈妈。雪雁真的知道错了,您放心,我、我不会的。真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小姐身边陪着她。”雪雁将头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祝妈妈磕了一个头,轻声乞求着。
祝妈妈望向桌子上那碗浓黑如墨汁的药碗,呶了呶嘴“看到没有,这是碗绝子汤,你若喝了它,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世子爷,看他会不会收了你。”
雪雁震惊的看着她。
“林家的主子,绝不可能由婢女的肚子里爬出来。所以。你必须喝了它。当然若是世子爷执意不肯纳你,你也就只有认命了。林家一向礼法森严,要哥哥纳了妹妹的贴身大丫环,这事、、、、、、哼哼,可不像是世子爷能做出来的。”祝妈妈一脸冷意的看着雪雁。又将药碗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赌一次?”
雪雁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不,妈妈。我不,我只是一时糊涂了,我错了。小姐最不耻的便是女人上赶着给人做妾,雪雁这辈子只想忠心于小姐,绝不会做让小姐不开心的事。”她重新变得镇定起来。
祝妈妈没有说话,只眼也不眨的打量着她,好似要看穿她的内心。
雪雁的神情却慢慢变得无比坚定“祝妈妈,您也知道,雪雁打小便是孤儿。后来幸亏进了燕组,总算不愁温饱。却也让人感受不到亲情温暖,后来进了林府,得小姐与妈妈厚爱。雪雁才知道人间真有温情在,在雪雁眼里,世子爷爱重夫人、孝顺父母、疼爱弟妹,自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男子。但雪雁也清楚,他对人的好,是要分人的。所以,雪雁再不敢妄想了,小姐说过,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真正适合她、真心待她的人在不远的地方等着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雪雁只是一时一叶障目而已,世子爷的好,不属于雪雁。若真像妈妈所说的,雪雁喝了绝子汤,上赶着留在世子爷身边,那么世子爷也就不再是雪雁心中那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子了,而雪雁又怎么对得起小姐。所以,雪雁知错了,以后再不会枉想了。请妈妈相信,饶我这一回。”她又一次深深拜下去,以额触地。
祝妈妈心里松了口气,脸色缓和地说“起来吧,我相信你。这桌上的是消署茶,你喝了吧。小姐一会醒了,还要你侍候呢。”说着,径直起了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雪雁望着桌上那碗已冷却的消署茶,不由苦笑一下,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酸涩和浓重的苦味让她打了个战,却也彻底消除了她心底那丝短暂而莫名的悸动。
直到午时才悠悠转醒的林知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香甜的睡梦中所发生的事。
她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又发了一会呆,才叫东篱进来服侍。
梳洗过后,总算恢复了几丝神清气爽。
她简单的用过午膳后,往太夫人的春晖堂走去。
到了春晖堂,发现木惠也在哪里,正笑着对太夫人与顾氏说着什么。
“善儿,听说你昨儿晚上一夜未睡?”木惠眼尖的发现了她,走上前拉着她进来。
“你这孩子,自个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熬夜呢?那可是最伤神的。”顾氏嗔怪的说。
林知善眨了眨眼睛“没有啊,母亲,明明就是五更歇息的,睡到现在才起呢,您们放心吧,女儿没事。”说着,走到太夫人的榻边坐下,亲昵的依偎着太夫人。
太夫人努力地用自己昏花的老眼细细端详着她,点了点头“无事,瞧她小脸红润的,眼睛也有神。只是以后再不可如此了。”
林知善柔顺的点点头。
“对了,嫂子,您刚才在说什么呀,我好像听到了聘礼两个字。”林知善看向满脸喜色的木惠。
木惠点点头“我刚才在说木兰与文家幼子的婚事。文家催得急,想把事情尽快给订下来,在十月便把木兰迎进门呢。”
“这样啊,不是刚与文家议亲吗?怎么如此匆忙?”她好奇而不解的看向顾氏。
“是这样的,一则是文章早到了结亲的年纪,二嘛、、、、、、”木惠压低了声音“听说圣上不太好,这不是怕、、、、、、”她没有再说下去。
林知善懂了,英宗自几日前中风后,一直卧床不起,身子动不了,话也说不出。在古代,中风可是大病,文家与木家这是怕英宗驾崩后,国丧会守三年,这样一来,就耽误婚期了。
她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是该快着点。”
她说完,却发现顾氏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柔滑的小脸“娘,这般看着我作甚?女儿脸上有脏东西?”赶紧用力擦了擦。
木惠却在瞬间醒悟过来“啊,对了,妹妹的事、、、、、、”她看向顾氏。
顾氏点点头,太夫人也坐正了身子“可不是吗?这万一要是、、、、、、善儿也就要在家耽误三年了。”她声音中有了一丝焦急。
“可是,这宋家没个动静,咱们女方可不能上赶着催婚哪!”顾氏心里也急,却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林知善只好微垂着头,不好轻易搭话。
照她的估计,英宗只要好好养病,应该是无恙的。可怕就怕、、、、、、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皇后娘娘不是那般心狠之人。
“太夫人、老夫人、世子夫人、小姐,宋府的宋妈妈来了。”顾妈妈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告道。
四人不由互看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
“快,快快有请。”太夫人急忙说。
顾氏看向林知善“善儿到内房避一避,毕竟是你未来夫家的老妈妈。有些事你在这,不好当面说。”
林知善听话的点点头,退回了内室。
宋妈妈满脸笑容的进了门,上前一一见礼,木惠急忙上前一步亲自扶起她“宋妈妈别客气,请坐。你看这大热天的,来喝口茶,歇息歇息!”又接过顾妈妈手里的香茶亲自放在宋妈妈手里。刚坐下的宋妈妈急忙欠了欠身子再次谢过。
寒喧一阵后,宋妈妈说起今天到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太夫人、老夫人、世子夫人。今日老奴来此,是奉了我家国公爷和老夫人的命。您们看哈,这陛下不是病得严重吗?我家国公爷和老夫人怕他、、、、、、”她露出一个你们也知道的笑意,接着说下去“所以呀,宋府呢想提前迎接知善小姐进门。今天老奴来呀,就是想听听您们的意思。如果您们不反对,觉得不唐突,那么从明日起,宋府就上门催亲了。为表诚意,老夫人会接连十天抬着重礼上府催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