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正是血气方刚,见这女子长小巧的瓜子脸,秀气的眉毛樱桃小口,问起话来柔媚动人,脸一红呐呐说:“有点儿疼,我怎么会在这里,父亲和大哥二哥在哪儿,敢问姑娘又是?”
见陈演一连串丢出这么多问题,女子掩面一笑:“我是阳家的凤五名字叫姚初初,特地来照顾你的,昨夜城主亲率阳家军支援陈家,你二哥陈邵就在隔壁。”想起陈晚成和陈恕已死,姚初初觉得自己笑的很不合时宜神色转为尴尬“那个对不起,你要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城主已经把陈将军和大公子的灵柩安置起来,等你们带回去安葬了。”
听完姚初初的话,陈演如遭雷击整个人失魂落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兄就这样去了,昨天还好好的说着话的亲人如今已经天人永隔,他真的很难接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陈演控制不住眼睛红了一圈,泪珠就悬在眼眶声音都变得喑哑:“姚姑娘你说的都是真的么,我能不能去看看父亲兄长的灵柩,为人子却不能守在灵前实为大不孝。”
“叫我初初就可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现在不能移动伤口会开裂的,你现在保重身体就是对贵父在天之灵的最好安慰,想想你的母亲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真是没用。”不顾剧痛陈演拿手狠锤床面“要不是我武艺不精不够聪明,也不会父兄有难而来不及营救。”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从小由于是最小的儿子陈演就受到父兄和母亲的宠溺,现在疼爱他的父亲和兄长就这样去逝了他真的很难受。
“你别这样子了,我看着都难受了。”姚初初看着陈演肝胆欲裂伤痛心里,也不好受她是孤儿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爹娘疼爱,自然更清楚没有爹娘的难过。
许是里面动静太大了,守门的人听到里面陈演说话的声音,想到陈邵交代等陈演一醒就叫他,于是敲了敲陈邵房门,然后进入对躺在床上的陈邵说:“陈公子,三公子已经醒了。”陈邵正在感伤父兄之亡忧虑母亲是否能接受这样的噩耗,听到来人通知,勉强支起身子就要下床,守门人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着“公子您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啊。”
“没事我会注意的,你扶着我慢慢走我要跟演儿说些话。”陈邵咬牙坚持着额头上都疼出了汗,还是坚持要走过去,守门人无奈只好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打开门出去又敲了敲陈演房门。
姚初初听到有人敲门就走上前去开了门,惊讶的看到本该养伤在床的陈邵被人扶着站在门外,她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这样对伤口愈合有多不好,但看着他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样子莫名感动。
“二哥。”陈演看到自己二哥出现在门外,神色激动语气中带着哽咽,陈邵在守门人的搀扶下坐到了陈演床边,按着他的手试着让陈演平静。姚初初和守门人很自觉的出了房门,将地方留给这对初丧至亲的兄弟,男人之间很多话需要单独说,姚初初相信陈演一定可以恢复过来的这是她的直觉。
“二哥,父亲大人和大哥都已经……”陈演面目凄楚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不幸牺牲了。”陈邵看着自己弟弟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打算告诉陈演大哥陈恕对他下杀手的事,想来大哥也是受奸人蒙蔽。小时候他们弟兄三个关系是很好的,长大后才渐渐生了隔阂,死者为大陈恕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也不愿意让大哥再背负骂名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都是温离搞得鬼,都怪二哥没有早早的识破他找到证据,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杀温离我陈邵誓不为人。”陈邵拍了拍陈演肩膀,安慰他胳膊一动又是一阵疼痛。
“还有我二哥,为父兄报仇也要算上我一份,温离那小人将我们父子全都诓骗至此地,却设如此毒计欲害我们性命实在太过可恶。”
“当初父亲与大哥执意要来我。疑心有变所以才要一同前来,没想到还是没有救下他们性命,实在愧对陈家列祖列宗。”陈邵也是深深惭愧,他已经察觉温离身上有诸多疑点却还是没有避免陈家上当。
“二哥不必多自责了,就是怕娘亲这次该伤心了,她年纪已大千万不要有什么好歹,对了阳家为什么会突然出兵帮我们。”陈演很疑惑,这次如果没有阳家及时出现,恐怕他与二哥也要同赴黄泉了,只是他们怎么能出现的这么巧。
“是我前段时间到白石请阳家出手的,那个时候我预料到有些不对就提前做了准备,只是意外阳城主会亲自前来。昨晚多亏了他们及时赶到,不然陈家的一切都要落入温离这恶贼手中。不过三弟有一件事我没与你商量,现在问你且听下你的意思。”陈邵没有经过陈演的同意就打算将陈家势力交给阳清河,现在想来也觉得是自己疏忽,陈演是大人了,陈家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已经打算将陈家势力交与阳城主了,你意下如何。”
陈演听到这里先是苦笑,父亲的梦想应该是一统天下吧,不过他知道二哥只想当一名流芳百世的将军而不是帝王,于是他抬起头吃力的握住陈邵左手说:“二哥,我支持你,阳城主是个好人也够聪明,她是一个奇女子我愿意和你一起为她效劳。”
听到此话陈邵也倍感欣慰,好在陈演没有争霸之心,不然如果他执意要陈家独立的话,恐怕陈家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被人瓜分,两个人又谈了很久直到该换药了才分开。
阳清河一觉睡了很久,待她走出屋子来到大堂,左擎天等人已经在等候。这次出征她还带了凤五凤七龙三等人,现在战线已经拉长不止她需要人手其余将士更需要。“你们都来了,休息过了么,战场处理好了没,有没有惊扰到百姓?”阳清河关心的问着。
“有一些流寇潜入百姓家行凶,已被当场拿下。有伤人性命的也军法处置了,其余降兵也都关押完毕,百姓大部分还是安全的只是有些惶恐,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恢复了。”左擎天先将大体情况给回复了。
“报城主,陈家军队也各自安置好了,已将陈公子命令传达给他们,让其先驻扎下来等待回返。”龙三在左擎天话音落下,就开始汇报他所经管的陈家军情况。
最后说话的是凤七,她负责的是伤员医治说话间脸上表情有点儿沉重:“阳家军有百余人受伤,其中十几人为重伤已经暂时简单医治。陈家伤亡较重,他们军医自己在处理,至于丰远城士兵很多受伤的人都逃散它处,留下的伤兵也有几百我们正在援救。”
“嗯,做的很好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城中事务我先和初初一起管理,等你们恢复过来再各司其职。”阳清河看着他们一张张疲惫的面孔,也于心不忍。“对了让手下将士也轮班休息吧,只有力气足了才能成为优良的军队。”
睡过一觉的阳清河神情气爽,交代完吃过饭后索性带着姚初初再出去巡视一段时间,两人为了不引人注意都作了男装打扮,毕竟战乱方息女子在外行走也太打眼了。
路上已不见成群结队的士兵,只有偶尔才能碰到一两个零散的伤员,阳清河与姚初初两个人见有伤重的人员不管是阳家军还是陈家或者敌方的都颇觉不忍。一个面庞稚嫩的小兵简单的包扎了胳膊靠在墙角,身上穿的兵服带有丰字,阳清河见他可怜弯腰询问:“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虎今年刚十四,我们败了不知道该去哪儿。”
“十四,怎么这么小就入伍家里大人愿意么。”阳清河没意料到他年龄这么小就参了军不禁又追问到。
“家里已经没人了,就我一个,该打战了就被强行征进行伍了。”李虎浑不在意的说着。
“那你现在怎么不找大夫去呢,阳家不是已经在安排伤员了么。”
李虎挠挠后脑勺说:“我不敢去,我可是他们敌人他们不捉我就算好了,我也不想再当兵了。”
“没关系你去吧,阳家不会强迫你的,我在里面认识的有人。你只要说是凤五让你来的就行了。”阳清河最后撇下这句话和姚初初一起离开了,她们走时李虎还在那里坐着。人各有志,阳清河不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她也不能过多勉强。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阳清河眼前似乎出现了兵车行的场景,也许这就是历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