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园一脸呆滞地看着这三人,她需要点时间消化。
不过,狼七显然等不及了,嗷嗷地大声叫着,看他的意思,他也十分想挣脱藤条前来表演一番。
鹰和土等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两人的反应是走过去给了他一脚,狼七龇牙咧嘴,满脸恨意又无可奈何。
方园思量一阵,表示要跟鹰他们一起走,不过,她也曲曲折折地说了一个条件:她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只是跟他们部落的人一起生活而已。她会手艺,也会干活。三人没有任何异议。
土和犬十分兴奋地叫了两声,狼七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蹲在壁角画圈圈。
鹰搜罗了狼七的兽皮,讨好地全给了方园,他和土一人一边挨着方园躺下。方园把他们赶走了,不过,这个山洞不大,里面装了五个人已是勉强,容不得他挑来拣去。最后她以照顾伤者的理由靠着犬睡了。犬对于她的垂青十分激动,略有些羞赧地嘀咕了一句鸟语。土对于犬十分嫉妒,鹰稍微含蓄些。
方园裹着散发着异味的兽皮,躺在犬的身边,脑中乱纷纷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以前的事,想现在的处境。想她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虽然也有很多像是父母离异,高考失意之类的不如意,不过大体算是顺遂的。一下子让她穿越到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这其中的落差让她难以平静。不过,她一向喜欢从坏事寻找好的一面,好在她父母离异,两人再婚后早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她也算是无牵无挂。而且她好歹还活着,身体健全,这些已经足够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方园默默自嘲,果然心灵鸡汤还是有点用的。
方园给自己打完气后,身边已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真是声若奔雷。只有犬不打鼾。
方园捂着耳朵数野人,强迫自己入睡。刚刚有点效果,一阵更为惊悚的声音把她吓醒了。
那是狼嚎声,不是一只,是一群,叫声高低起伏,似乎在相互呼应。叫声离山洞越来越近。方园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犬早醒了,他伸出一只胳膊揽着方园,小声安慰她。并向她解释了狼群发现他们的原因:肯定是蟒蛇的血腥味没有处理好才引来了狼群。不过,山洞口有巨石头挡着,它们进不来。
鹰和土他们也醒了,鹰上前推了推石头,他和土把洞里能用的东西全找了出来,堵在巨石旁边,又用几根木棍顶住石头。做完这一切,他们两人顺势坐在方园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她围在中间。方园因为恐惧这次没有再赶他们。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狼群嗥叫一阵后,便开始用爪子扒洞口的巨石,那刺耳的刺啦声,仿佛抓在方园的心上一样,狼群抓一下,她的心跟着抽一下。鹰和土几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情。一个个严阵以待,但并不像她这样过度紧张。
狼群折腾了半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渐渐散去了。方园一直悬着的心骤然放松下来,整个人疲倦之极,鼾声和气味也无法阻拦她的睡眠。
半夜好睡。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家的金毛又偷偷跳上了她的床。她摸着毛茸茸的它,满心幸福。
天亮了,她才赫然发现,自己抱的不是金毛,而是鹰的腿。
方园傻呵呵地笑笑,一骨碌爬起来。
洞外,阳光洒金,晨雾如纱。空气清新得令人想写诗。
土在处理蛇肉,鹰去溪边打了一陶罐水。他不顾寒冷,在溪边把自己涮个干净。等到方园看到全新的鹰时,不由得惊艳了。
那一身光滑、紧致、健美的、滚动着清亮水珠的肌肉,还是八块腹肌。小麦色的肌肤,深邃分明的五官,散发着一种粗犷野性的魅力。
鹰对方园的反应很满意,他像狗抖毛似的抖动一下身上的水珠,那兽皮裙像高开叉的旗袍一样,春光乍现乍现。
“咱们出发吧。”
鹰转过头冲方园一笑说道。
方园看了看一脸不甘的狼七,又从包里拿了一些东西给他,狼七转过身,背对着她。
方园无奈,只好摇摇头跟着鹰他们一起离开。
土拖着蛇肉,鹰扶着犬,四个人离开山洞朝东方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狼七的吼叫声。犬解释说,狼七说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一路上四人经历了几次惊险,方园不得不庆幸自己来的时间凑巧,由于天气骤然降温,很多动物都开始冬眠了。若是其他季节,她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土指着一处山谷说,那就是他们的部落。
鹰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很快,高高的木栅栏开了一道小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高呼一声。接着,部落里的人便迎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孩子,中间是妇女,后面的是老人和残疾人。他们簇拥过来,围着三人问长问短。当听到其他的勇士牺牲时,不禁一脸黯然,还有人小声哭泣。当他们拿出蛇肉时,众人的脸上不禁流露出笑容。
不可避免的,方园被当成猴子围观了。众人将她围在中间,时不时地惊叫一声。在他们眼里,方园从头到脚是新奇的,她身上的兽皮是那么古怪,她的脸是那么白……
这些人乌拉呱啦地问着话,可惜他们语速太快,方园一句也听不懂。为了搞好人际关系,给他们留下好印象,她一直点头、微笑。
有好奇的女人和孩子会伸手摸摸她的衣裳,她那身蓝白色的登山服被摸得脏兮兮的。还不少人盯着她的包看。
方园赶紧打开包,拿出饼干、薯片和糖,人多东西少,她只好拆开分。孩子们拿着这些稀奇玩意,欢呼着向大人炫耀去了。很快,他们意犹未尽地吃完,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着方园,方园摇手,表示今天没有了。
鹰很快便领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妇人走了过来。
鹰告诉方园妇人叫狸,是他的姨妈。
狸的语速很慢,方园连蒙带猜能听懂大半。
原始人不会客套,说话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狸告诉她说,他们部落本就不大,去年冬天饿死不少,再加上打猎战争,现在只剩下了一百多人。青壮年很少,部落的顶梁柱就是鹰他们这帮刚成年的男子了。方园这时才知道,原来鹰和土他们竟然才十四岁,她一直以为对方比自己还大呢。
狸接着又说,部落里的少年很多,但年轻女子很少。如果方园肯留在他们部落,做为客人,她可以优先挑选男人,数量不限。
方园:“……”她可以不要这个优先吗?
狸跟她说完这番话,又临时召集众人开了一个短会。之后,大伙各忙各的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狸的话起了作用。短会结束后,其他还单着的年轻男子见部落里新来了一个女人,一个个像吃了春、药似的,兴奋异常。精神抖擞。干完活后,一个个去溪边把自己洗涮得干干净净,没事就在方园身边晃悠。有的秀肌肉,有的秀大腿,更极端的是还有人掀开兽皮裙秀器具……
方园满脸黑线,当她看到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也跟着秀下限时,她忍不住“啪”地一掌拍下去,少年嘻嘻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