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人会意,帮着揭开了几具尸体上的白布。死者皆面目狰狞,凄戾可怖。
众人在东方明的指引下,看向死者的致命伤。韩星也稍微向前揍了揍。向那伤口望过去。远远见几具尸体的致命所在皆于胸口处,剑口窄而深,皮肉翻卷,真的酷似‘恨天剑法’之“悲愤填膺”所伤,连韩星自己,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像了。
楚悠然等人看了,更觉匪夷所思,喃喃地道:“这像是‘悲愤填膺’……”
东方明点了点头,接着又示意揭开下面几具尸体。
众人再看,见那几具尸体的致命伤明显已换了地方,天灵正中各有一道剑痕,细而长,韩星不禁暗道:“‘怒发冲冠’!”。
楚悠然等人也随即议论道:“这像是怒发冲冠……”
再往下看,有的伤口像是“杜鹃啼血”所伤、有的像是“有泪如倾”所致,有的像是“力挽乾坤”,有的像是“快意恩仇”……
韩星顿时傻了,暗道:“好一个东方明,杀人栽赃的手法竟如此高明,令人丝毫看不出破绽……可是,江湖上除了我一人懂得‘恨天剑法’外,还有谁能将‘恨天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呢?就像当年,若是在伤口上有一点破绽,爹也不至于那么肯定是我杀人……”
思忖间楚悠然开了口,脸色比之刚才更为沉重,道:“难道韩星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东方明道:“若非如此,又怎么解释短短几天之内,如此之多的人死于‘恨天剑法’呢?江湖上除了韩星,还有什么人会‘恨天剑法’呢?”
司徒丞道:“除了韩星以外,的确没有人会‘恨天剑法’了。”
胡宝堂道:“错!世间除了韩星以外,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恨天剑法’。”
楚悠然道:“谁?”
胡宝堂道:“韩飞云!‘恨天剑谱’在他手里二十几年,他焉能不去尝试。既便以前不曾尝试,儿子被杀,自己被囚,痛定思痛,定会对武林同道耿耿于怀。岂能没有习练魔剑,寻机报复之心?”
楚悠然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无耻小人,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复。韩兄胸怀宽广,岂容你来玷污。”说着便朝胡宝堂冲了过去。
胡宝堂大惊失色,忙闪身后退,但身后挤满了人,哪有退路。
正当此时,白影一闪,“华山剑”岳华闪身将楚悠然挡住,道:“楚兄何必跟一个无耻小儿一般见识。正事要紧!”
楚悠然这才稳住身行,冷哼了一声,道:“再敢胡言乱语,我要你下去陪你老子。”
胡宝堂脸色苍白,但仍冷冷地道:“吓唬谁呀?自欺欺人。试问你们谁心里不曾怀疑过韩飞云,只不过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楚悠然怒不可遏,推开越华,意欲上前。东方明缓移一步,再次将其挡住,道:“楚兄休怒,韩兄为人,你我心知肚明。胡少侠许是丧父心痛,才会口无遮拦,楚兄看在胡兄面上,就不要跟他斤斤计较了。”说着转向群雄,扬声道:“众位且不可胡乱猜疑,韩兄当年虽说难过亲情一关,爱子心切犯下大错,但三年来一直被囚钟山,寸步未离,这二百余条人命确实与他无关。”
“神笛”朱阳接口道:“囚牢关卡重重,不见天日,又有三元老看护。别说韩兄光明磊落,不会干出有害武林之事。既便有心如此,身陷囹圄,武功已废,也不可能成事……倘苦有人心存不诡,想借题发挥将韩兄牵扯进来的话。那他就打错算盘了,朱阳手中这把烂笛也不答应……”
朱阳素来少言寡语,书生性情,此刻疾言厉色,完全是为了维护韩飞云。韩星不禁打心眼里感激。
东方明微微一笑,道:“杀人之事确与韩兄无关,若是有人存心架祸的话,东方也第一个不答应。不过看情形,韩星还活着已不容质疑。”接着正色道:“胡少侠为我们讲述了胡兄被杀的过程,分析一下,凶手所用的的确是‘恨天剑法’最毒的一招‘血洗江湖’,胡兄正是在这一招‘血洗江湖’之下,死无全尸。大家纵然不相信胡少侠为人,但是有一点大家清楚,胡少侠根本不懂‘恨天剑法’,生编硬造是说不靠谱的。”
冷清杨还是不敢相信,道:“但是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东方明道:“万事难料,当年胡兄那一剑,也许根本就没有刺重韩星的要害。韩星不是死而复生,而是根本就没有死。我们当时都因为太相信胡兄的剑,所以没有人上前验看过尸体,唯一接近过韩星的,只有韩兄一人而以……”
冷清杨干咳两声道:“想必这是天意,注定武林有此一劫,否则,这小子身重两剑,岂有不死之理?”
楚悠然道:“是啊!当年韩兄那一剑刺的虽不是要害,但也不浅呢?”
朱阳道:“韩兄大失所望之下,一剑断情,岂会做做了事。”
冷清杨当然不会只为感慨武林多难,他提到两剑时,故意加重语气。楚悠然会意,顺着往下说。朱阳更是强调了‘一剑断情’。韩星知道他们之所以一唱两和,无疑是想差开东方明的言下之意,提醒群雄,韩飞云不可能与此事有关。无论他们心里,有没有像那些小娄罗们一样怀疑过韩飞云,现在都能揭尽全力维护韩飞云。韩星很感激。
胡宝堂冷笑两声,撇撇嘴道:“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你们口口声声韩飞云与韩星恩断义绝,无非是想说此事跟韩飞云无关吗?可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韩星既未死,韩飞云绝对脱不了干系。就算当年,他武功被废,随即被带往钟山囚禁。周天龙还是自由的。他大可以趁群雄撤离之后再返回去将韩星救起……这也就是韩星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所在。”
此语一出群雄大多点头附和。楚悠然冷冷地道:“小子,事非未明,你再含血喷人,你楚爷爷就真不客气了。”
胡宝堂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否则的话,为何自韩星杀人以来,周天龙就不见踪影了呢。他若心里无鬼,今日为何不敢现身。”
群雄又是一阵附和,有些人不禁带头嚷道:“叫韩家父子血债血尝。”一呼百应,人群顿时喊声连天,声势逼人。
胡宝堂见势,心中得意,想到胡千秋之死,不禁又涌出几分悲痛,眼中泛出几分晶莹,恨声道:“总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任凭你们如何恐吓,胡宝堂也誓要韩飞云父子血债血尝。”
楚悠然暴怒,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小子非将韩兄、周兄扯进来是何居心?”说着又欲上前。东方明又一挥手挡住了他。
胡宝堂仍不肯收殓,冷笑道:“几位真不愧是韩、周二人的至交好友,为了维护他们竟然是非不分,仗势欺人。在你们眼里还有武林正义?还有当今盟主吗?”
阶下群雄也都附和着问几人居心何在,群雄当然都看得出楚悠然等人一心维护韩飞云、周天龙。心中早已认定了韩、周二人与韩星复活关系密切,岂能容忍几人存心袒护。目光都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