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礼乾回到家中,王正芳见他手肿成猪蹄,就没再打,但也拎着耳朵教训了这不肖子半夜,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若是老老实实的,何尝有这皮肉之苦?”
王礼乾气得含着两泡泪,顶嘴道,“那是他家做下的局!”
王正芳直敲他额头,恨铁不成钢,“他家虽做下了局,你若是条好鱼,能进他的网中?我看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接了媳妇回来,不然你那岳父可是厉害人,以后有你的苦头吃哩。【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小样,也就在家里跟老子横,到外头遇见了老左那般的,你这小蚱蜢在他眼里还是不够看的!
就这,估计老左还是留了不少情面的啊…
王礼乾恨得直磨牙,听凭自家老子数落,再不松口。
心中发狠,想着,你们不让小爷去桃花院,小爷偏去。以后小爷走道自然小心谨慎,再不乱进什么不明院子,看你还怎么做局?
不过猪蹄手实在有伤面子,只好请了假,连翰林院也不去了,桃花院自然也去不成。
好容易过得几日,手上养好了,立时带了小厮,兴冲冲地去了。
去的时候特意收拾得齐整,又是风度翩翩一青年,还让小厮自珠宝铺子里头买了几样,准备拿来哄人,一路上想着自己为了这桃花院,可谓是煞费苦心,代价惨痛,那院子里的小美人若是不好好来伺候自己,可真是对不住自己这些日子的苦楚了。
才一进巷子,王礼乾就觉得今天这条巷子似乎格外热闹些。
这难道是桃花院又来了什么新人,勾得客似云来?
王礼乾一边走一边看,却是越看越起疑,怎么街上来去的都是身着粗衣乱服,牵骡拉车的穷汉?
等走到桃花院的门首,却见原本喜气的大红灯笼都不见了,那桃花院的牌子也摘了去,换了个平安老店的木头牌匾。门口迎客的不是那手拿帕子未语先笑的半老鸨娘,而是个中年黑黄疙瘩脸的丑汉子。身着打着补丁的灰布衣,肩头搭着条白手巾,露着一嘴黄板牙,帮着来往的人牵牛赶车…
牵牛赶车?
王礼乾还在愣神,忽然鼻端闻到一股温暖的尿骚味。却是经过的骡子哗啦啦地撒了一大泡,他忙向后跳开,已是迟了,骡子尿溅到了他的新袍子上。落下点点痕迹,把个生性好洁的王公子恶心得直欲呕吐。
“你们好大胆子!”
旁边小厮瞧了就去骂那牵骡子的,“我们家公子这身衣裳可值十几两银子的。就这么给毁了!”
那牵骡子男的也是苦力模样,虽是有些不安,却是冲着小厮躬了身子,苦笑道,“这畜生不懂事。小的替它赔礼了。”
说完便牵着骡子进店了。
小厮瞧得可恶,正要接着骂,后头却又来了辆牛车,也是臭气哄哄的,那赶车人看了臭着脸的王礼乾和小厮。笑道,“公子定是来桃花院的吧?赶紧回吧。桃花院没了。”
王礼乾张大了嘴,目瞪口呆,“没了?”
赶车汉子憨笑,“前几天就被官府的人抄没了,院里的人都赶出了京城哩,公子没听说么,这附近的院子都关了哩。说是啥有伤风化,如今这边改做了脚店,专停骡马大车。”
小厮听了不由得直伸舌,哎呀娘呀,这也太绝了。
直接来个狠的,这下子公子就没地方去了。
再看自家公子,那凝重的表情,那悲摧的小眼神,忽然变得迟缓的脚步…
唉,真是不忍心看下去呐!
这条街上的青楼被封,倒不是维明直接参与的,不过是请个御史参了一本,说这街上的院子,有伤风化,败坏人伦,着官府即日将几个院子都封了,那些老鸨女娘们,都赶出京城,不得在京城停留。
再说维明因前些日子朝中事务繁忙,有些累着了,加上天气骤冷,感了些风寒,竟然一病不起,虽有小皇帝听说派了太医来看诊,知道不过是寻常风寒,也还是在家将养了数十天才好。
等身子初愈,便进宫去谢恩。
等回来时却是脸色阴沉,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愤怒。
仪贞在厅上看见老爹这般模样,却是好奇,走过去端了杯茶,“爹爹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自从郑氏伏诛以来,已经好久不见老爹这般动怒了啊。
维明叹了口气,沉声道,“不过是半月不上朝,宫中居然就开了内操。”
“内操?”
什么是内操?
仪贞愣住了,她活了两辈子,对这个却是闻所未闻。
维明低声回答,仿佛在喃喃自语,自问自答,像是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般昏了头的举动!
“就是内侍官领着新招的兵士数千人,在宫禁里操练,钲鼓炮铳,声震宫宇,连张皇后身怀皇子,都被惊吓没了。”
“啊?这,小皇帝不是喜欢木工么,怎么又想起这个内操了?”
我去,这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实在刷新下限啊。
“是个名叫魏忠贤的太监给皇帝出的点子,如今皇帝正痴迷此道,群臣劝谏不下。”
维明说着只觉得头疼的紧,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龙椅上坐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饶是大臣们再有忠心才干,遇到了这种主上,也难免心如死灰。
如今辽东战事又起,广宁明军大败,宫中的年轻皇帝,却渐渐宠信乳母客氏,自己的众多后妃,竟然连一个儿子都没有。好容易皇后有孕,还被惊得小产。
真是内忧外患,国事维艰!
如今又冒出个魏忠贤!
“魏忠贤!”
仪贞只觉得如遭雷劈,头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果然还是不能改变历史么?
明明当时小泓哥说过宫中并没有一个叫魏忠贤的人啊!
“仪贞为何如此失态?难道你听说过此人?”
仪贞走到窗前,呼吸了一口长气,窗外离得最近的下人也在二十来步远,正坐在小屋子里袖着手,挨在火盘边上,此时已是寒冬腊月,一年中最肃杀冰冷的时候。
仪贞转回身来,道,“…没听过,只是觉得阉人得志,是大祸之始,…爹爹可知此人来历?”
维明叹道,“以往只觉宫中大总管王安还算个忠心之人,便没注意过宫内之事。没想到倒被那奸邪小人得了空。这魏忠贤本名李进忠,曾经与李选侍认过干亲,李选侍失势后,他也被贬到杂事局,不料此人惯会奉迎拍马,又寻了门路认了大太监魏进为叔,改名魏忠贤,如今正与客氏来往密切…”
“啊?李进忠!”
仪贞蓦然想起当初躲在冷宫之中,隔着院子看李选侍和李进忠狗咬狗对吵的情景,原来那个人就是后来的魏忠贤,难怪当初问小泓哥,小泓茫然说不知道魏忠贤此人呢。
这个大BOSS终于露头了么?
仪贞想着当时应该正是这位厂公势力最弱的时候,只剩了个血皮,只要来上几下攻击就能改变历史了啊!
李进忠!这人也太太无耻了,没事改什么名姓?乱认什么祖宗?实在要改名的话,也应该早点改啊!
其实细想起来这事倒也不怪她,她又没那个看奸臣传记的爱好,能知道个名字就不错了,不知道曾用名很正常。
唉,可惜自己和小泓哥都没有抓住那千载难逢的时机,如今厂公已经魔化成BOSS了,再想除掉谈何容易,而且若是根据历史的话,厂公好象祸害了好几年,令得无数臣子家破人亡,明史上最黑暗血腥的一页就要开始了啊…
维明见女儿面色发白,眼光茫然的失态模样,忙问端的。
仪贞干巴巴地说了当初在宫中见过这李进忠,早知他要为祸宫廷,就该一剑杀了以绝后患。
维明摇摇头,“这世人谁能预知未来之事。仪贞也莫要懊恼,回去好生歇息吧。”
心里却想,连仪贞这样一个小女子都能想着为国除奸,我身为丞相,又何惧之有?自然要想法子清君侧锄小人了。
仪贞回到自己的房中,小泓哥外出还没回来,过了年他们就要回湖北去了,朱常泓带着高骞出去,也是想着招些能干的人带去湖北,这也是仪贞提议的,将来他们去了湖北,不出意外的话,就没什么机会再来京城了,能招几个人才过去最好。
仪贞说的人才,可不是写诗作文的文人,大都是各行各业有一门好手艺的,就是士农工商里所谓的工。此外也有几个落魄读书人知道这位王爷手上缺人,到王府上毛遂自荐的。
高骞暗地里察了那些人,果然都是屡试不第又家中赤贫,走投无路才来投靠王府,朱常泓也都接收了下来。准备过了年,就先送一批人到封地去。
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展着,除了德贞的婚姻不谐外,仪贞觉得都很舒心,结果突然冒出来个人生第二大噩梦:厂公,登时让她感到前途一片黑暗无光。
仪贞在床边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一阵阵的心烦意乱,又觉得额角直跳,有些犯晕,便拉开绣被和衣躺下,又闭了双眼蒙了头,沉沉睡去。
/*真不想让厂公出来啊。。。本来很温馨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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