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是一个异常干脆的人,心里面想到这些问题,便都不假思索地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想到那孙悟空,便调笑着说道:“老和尚,根据你说的话,我记忆中有一个叫做孙悟空的猴子,倒是与你极为相似,天地所生,只不过他好像也需要吃喝的。”
燃灯闻听此言,却是终于将目光自那没有任何自己的泛黄古书上挪开,将目光落在了楚鸣的身上,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与疑惑的神情来。
这是楚鸣第一次看到他有情绪产生,知晓他是听到自己所说的孙悟空所产生这等情绪来,不由得也有些诧异。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燃灯老僧的眼中异色已经消失不见,再次将头转了过去,认真的盯着泛黄的古书看了起来,口中亦是无比的认真说道:“我转世重修一万八千次,每一次都希望能够参悟天地至理,都希望能够完全以肉身布施,达到彼岸,却不曾想,终是不能,我终究是参悟不透天地,所以,也跳不出原界。”
“唉!……”
这一声叹息亘古悠长,响在楚鸣的耳中,使得他瞬间便升起了一股莫名悲悯的感觉来。
但是当楚鸣望向燃灯老僧的脸颊之时,却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异样,依旧是那副普通而又认真的表情。
只是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偏偏是在看一本没有任何字迹的泛黄的古书,这等情形让楚鸣骤然间觉得无比的诡异。
不过楚鸣仔细去想那老僧所说的话,却是震惊莫名。
他不知道原界是哪里,也不知道所谓到达彼岸的意思,只是听到那一句“转世重修一万八千次”,他便忍不住震惊莫名。
“燃灯,你是怎么转世重修的?重新投胎,然后开始自幼修炼?”楚鸣讶然问道。
燃灯淡淡摇头笑道:“哪里需要重新投胎,我只需意念一动,便可化身为天地自然生成的懵懂婴儿,然后便开始自然修炼。你看那外面,这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九座浮屠,便是我转生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九次所建造。”
楚鸣闻言顿时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燃灯,许久才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说……这么多的浮屠塔,均是你所修炼而成?!”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那万千浮屠,最低的也有着五百层以上,甚至还有的已经超过七百层。
这就意味着已经能够飞升至伪仙界。
楚鸣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普通异常,似是没有半分修为的老僧人,竟已经是牛叉到了如此地步。
燃灯淡淡点头。
“那这里是哪里?是你的识海之中?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楚鸣忍不住皱眉问道。
燃灯摇头认真盯着没有任何字迹的泛黄古书说道:“这里自然只是这里,怎么会是我的识海?”
听到这一句没有任何用处的废话,楚鸣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意来。
但他想到这燃灯老僧不知究竟有多深的修为,终究还是不敢轻易发作,只是又耐心的问道:“那燃灯,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与我有缘,所以便会出现在这里。”燃灯回答道。
这依旧是一句废话,楚鸣听来却是忍不住一呆。
他突然间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仔细一想便跃然出脑海来:“施主,你与我佛有缘……”
好像电视里面那些倒卖武功秘籍骗取小孩子压岁钱的无良僧人,出口便是这个语气,只不过眼前这燃灯却是大气了了许多,张口便是“你与我有缘”,而并非是“你与我佛有缘”。
他吸了口气,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又问道:“燃灯,我与你究竟有什么缘分?”
“不可说。”燃灯摇头道。
“不可说?佛曰?”楚鸣有些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暗想道,“老秃驴你忘词了。”
但突然间他便震惊的反应过来,双眼用力的瞪到了最大。
只是他的眼睛着实不算大,即使瞪的极圆,却不过如同小拇指上最小的那一节一般。
“你是……佛祖?”
楚鸣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但事实上他对于佛祖并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佛祖是什么。只是他在他的想象中,这佛祖大抵也是相当于真正的仙人一般。
“佛祖?”
燃灯认真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楚鸣的问题,只是将话题一转说道:“你与我有缘,却并非在此地相见,我参悟不透天地至理,无法跳出原界,困于我自己所画地桎梏之中已有数十万年,也到了即将归去的时候了。”
楚鸣愣愣的望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忍不住便问了出来:“什么有缘却不在此相见,你说明白一些。那原界是哪里?三千修道界中的一界么?”
燃灯转过头来,望着楚鸣,突然间微微笑了起来,顿时那原本看起来普通的面容之上,犹如生出了一朵莲花一般。
“不可说。”燃灯依旧是那句恼人的话儿。
楚鸣气结,不知该如何再问话,却只听得燃灯又道:“终有一日,你我再相见之时,一切你都会明了。你且去!”
“我且去?去干什么?”楚鸣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又问道。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眼前的一切景象便骤然间消失不见。
燃灯、一桌、一椅、青灯、古书,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只有着一间茅草屋仍在。
他缓步走出放门外,顿时震惊的发现,那一座座浮屠,正在溃散,但那浸淫在耳中的梵音,却是依旧清晰无比。
万千浮屠的溃散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一切都烟消云散。
楚鸣静静地望着这万千浮屠的消散,疑惑而又惘然。
还不等他转过头来,一阵清风拂过。
随后他外放的灵识便已经发现,身后的那一间茅草屋却是骤然飞散开来,片片茅草在空中飞舞,犹如草长莺飞的季节里风吹过蒲公英时散落漫天的画面。
天地之间,瞬间一片荒芜。
【作者题外话】:啥都不说,开始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