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岱双手背后,努力绷着脸,面色傲慢地走了出来,对着那掌柜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姬家的人你也敢擅自扣下?”她面上虽然故作倨傲,其实心理也没有底,心里祈祷掌柜的对京都一干权爵世家不太熟悉,这话能唬得住他,好让她顺利把人先带出去。
那掌柜的面色惊疑不定,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靠里的屏风。
徐无鬼却没心思搭理他,他眼神炙热,死死地黏在海岱身上。他玩|弄过不少清|白人家的稚|女,但都没有一个像海岱这般面容如同九,十岁的女娃娃,却又同时具备少女的玲珑体态的。他心里好似忽然点起来一把火,那火渐渐烧至下腹,让他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他心里暗想:凭我的身份,也算玩过不少女人了,只是不知道这般尤物玩起来又是什么滋味。一边想,一边眯着眼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海岱。
掌柜的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急的连连打眼色,徐无鬼这才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嘿嘿笑了几声,他虽然好色,但也怕死,所以每次欺|凌人家妻女之前总是打听好那家人的身世背景,免得给自己惹上大祸。
他早就打听清楚,这家人不过是姬家拐了七八个弯的亲戚,姬家必然不肯为他们出头,得罪自己这个皇上的心腹,这才用计把姬家夫妇诓骗到此处。只是想不到想一得二,这次不仅能得到姬家的妇人,还能附赠一个圆脸的小美人。
这般想着,徐无鬼摸着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冲着掌柜的比了一个手势。
掌柜的会意,冷笑着转过头道;“姬家又如何,我倒要看看姬家肯不肯给他们出这个头。”说着就一抬手,让几个早已摩拳擦掌的伙计动手,几个凶形恶像的家丁出手,瞬间就把那男人揍翻在地,转眼见了血。
女人被拉开在一旁,用力想往男人身上扑,却被人强行拉开。周围谴责的人不少,敢上前劝说的却没有。那男人抵受不住,高声叫起饶来。
掌柜的停了手,往那男人身上踹了一脚,啐道:“早认输不就完了吗!”男人一句话不敢说,闷不吭声的一溜烟跑了,只留下满面震惊,不可置信的女人呆在原地。
海岱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故弄得措手不及,那掌柜的又看了屏风一眼,对着海岱冷笑道:“你刚才帮着他们说话,别跟他们是一伙的吧。”然后装模作样地高声道:“我们东家最是好脾气,你们两个小女子好好求一求他,指不定他就心软了。”然后盯着海岱,嘿嘿怪笑几声。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恶仆走上来拉扯海岱。她转身倒退了几步,双手一拉狠狠地拉到了靠着右墙的博古架,这动静颇大,碎瓷如雨,溅到掌柜的和几个伙计的身上,使得他们都愣住了。她飞快地松了口气,正准备拉着姬家娘子跑路,忽然手里的绳子一松,刚买的大白就张开大口,一下子扑了上去。
那伙计一时反应不及,被它一下子咬到腰侧,鲜血一下子渗透了衣服,掌柜的大概没料到有这番变故,愣了片刻才恶狠狠地道:“给我抓住她!”说着伸手就向海岱抓来。
海岱下意识地向后躲,却正好跌到一个怀抱里。
北太沅面如寒霜,手里拿着大概是从地上捡的碎瓷片,手指一弹,直直地就飞进那掌柜的嘴里,撞断了他几颗门牙,划破了他的天花板,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动弹不得。
掌柜的一边咳血一边努力想把那瓷片抠出来,却反而划伤了舌头,血和唾液弄湿了他的前襟。北太沅伸手把海岱转了个圈,让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着血腥一幕。
掌柜的旁边一个伙计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了一声,颤着双腿,努力高声道;“你,你知道…我们这店是谁开的吗?是皇上身边的仙师,徐无鬼道长开的店!你敢来这里闹事?不想活了?!”越说他觉得胆气越足,挺了挺胸看着北太沅,希望从他脸上收获害怕敬畏之类的表情。
不过结果让他失望了,北太沅脸上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徐无鬼站在屏风后,看着北太沅,惊得手足乱颤,心里恨不得将那伙计千刀万剐,别人不认得北太沅,他如何不认得?上次他在皇宫祭坛上打得自己一巴掌,徐无鬼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早知道北太沅对自己不满,现在更是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耳光,恨自己干嘛不行事谨慎一点。
事已至此,逃肯定是没用了,徐无鬼咬了咬牙,起身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就连连鞠躬道:“殿主,是小人的手下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还望您宽恕则个!”想了想,又补充道:“小人愿意赔偿大人的损失,还望殿主万万见谅。”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一片极强烈的劲气擦过自己的头顶,徐无鬼本来道貌岸然的发型一下子散落了下来,他吓得双膝一软,怪叫了一声,跪了下去。
北太沅的声音从他头顶飘来,淡淡道;“你在御街口跪上三天三夜,此事我便当没发生过。”
徐无鬼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御街人来人往,往来人数极多,他要是在这里跪上三天三夜,只怕人都能丢到东夷去。他如今自诩为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了,让他丢这等人只怕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他颤声道:“殿主,殿主…小人愿意赔偿殿主千金,不,万金,还望殿主放过小人!”
北太沅微微倾身,轻笑了一下,不过笑意未到眼底“你认为我会缺你那点金子吗?要么你在御街口跪上三天,要么你跟我回翌宗的暴室,自己选吧。”
徐无鬼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暴室,那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都是翌宗用来拷问重犯的,在那里的行刑都极有手段,想让你化作骨灰,你就不会被榨成人干,真正的生不如死。他混迹京都权贵圈子已久,深知对于暴室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垂头道:“小人…小人愿意在御街跪上三天。”
海岱轻轻拉了拉北太沅的袖子,然后悄声道:“光让他跪着太便宜他了。”北太沅笑问:“你想要如何?”海岱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坏笑来…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来往御街的人,都能看到一个中间没有头发,四周留着一圈乌黑浓密头发的男人表情麻木地跪在御街中央…
……
做了好人好事的海岱心情也很好,把那姬家嫂子带到翌宗交给姬媛,心情愉快地回自己住的地方,迎接她的是北太沅那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北太沅淡淡问道:“你为什么不开口叫我?”
海岱心里一虚,她完全把北太沅忘到脑后了,或者说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已经有人可以依靠了。
北太沅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却是认真地在等着问题的答案。
海岱的手无意识地摆弄了一会儿腰带,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忘了,我…没想起来。”
北太沅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就垂下眼脸,起身向着自己的屋里走去。
海岱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理科女相当不发达的恋爱神经终于发挥作用,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北太沅手里捧着一本书,也不抬头看她,海岱干干地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今天…那个晚饭的鱼不错。”
北太沅眼皮没抬“我讨厌鱼腥味。”
海岱努力找话题,继续道:“近日…恩,学习进度不错。”
北太沅淡淡道:“进度不错的是我,你前后加起来也没有学到五十个字。”
妈蛋,真不给面子。
海岱绞尽脑汁地想道前世自己同桌哄女朋友的绝招,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然后一鼓作气地扑了上去。
北太沅微微错愕,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紫檀木的椅子支撑不住两人的大动作,一下子斜靠在墙壁上。
北太沅背抵着墙壁,脸上被海岱没头没脑的一阵乱亲。他伸手环住她的腰,眼底隐隐有一丝笑意。
……
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雨,雨水虽然不算大,却颇为湿寒,一丝又一丝的渗入人的衣衫,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也都裹紧了衣裳,匆匆地往家里跑去。
火云邪神造型的徐无鬼依然跪在长街上,他没法动,也不敢动。细雨淋在他的身上,却没人敢来给他送伞。
他淋着雨,想起这两日受到或明或暗的嘲笑折辱,心里一股无明业火腾地烧了起来,直烧得他眼珠通红,他心里恨极,却丝毫不敢发泄出来,只能由着这股心火越烧越旺,连冰凉的雨水也浇不灭。
这时,他的一个心腹道童举着伞匆匆跑了过来,那小道童生得清秀,是他的新宠,两人平时也没少干一些龙|阳的勾当。
小道童走到他身边,先是看了看四周,确定空无一人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书来,压低声音道:“道长,这是林府的大管事派人送来的。”
徐无鬼微怔,然后捏碎了细竹筒,看着里面的一张薄纸。他看头遍时先是一愣,又细细读了第二遍,然后纵声长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天都要帮我报仇,真是天助我也!”
声音阴狠尖利,仿佛压过了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