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寿当即将春漾扶起说道:“你我多年知交,何须如此见外?”
许英杰也附和道:“就是,之前你跟我见外,这会儿又跟八贤见外。你是不是拿我们当外人啊?”
春漾回道:“能认识你们,以是春漾三世之幸,怎么会拿你们当外人。只是你们对春漾如此抬爱,春漾心中实甚感激。”
陈子寿颔首回道:“如今曲已谱成,只待你编舞而和。务必尽善尽美,已全其态。如此,春漾君你这支升舞曲,百年内定无人能望其项背。”
许英杰顺口问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陈子寿瞧了一眼许英杰,颇为得意的说道:“我等引领文坛数十年,观其茫茫,后继者三三两两,皆难越其峰。今我八人作此曲不出,后世者更望尘莫及。即便有人更谱神曲,亦难寻相和之舞。春漾君所仗者,乃是曲舞双绝。是以百年内,有曲无舞,有舞无曲,故而无人能望其项背也。”
许英杰顿时明白,陈子寿的意思无非是说他们八个现在最牛掰的人都作不出这曲子来,其他人就更别想了。就算作出来了,也不可能再找到有春漾跳舞这么厉害的人。
春漾虽然为人谦虚,但也自认舞技冠绝花街,无人可与之比肩。确实要在同一时期既得神曲,又能有自己这般舞艺,实在是要天赐机缘。否则就如陈子寿所言,有曲无舞,有舞无曲。
许英杰这时朝春漾说道:“所以你可要好好编排这支舞啊,不要让我们失望。”
春漾点头回道:“我自当精尽全力而为之。”说着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想大家也饿了吧,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宵夜。”
本来大家都没觉得饿,可是被春漾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当晚众人吃过夜宵,本想继续编排曲子,可是春漾坚持让众人先回去休息,明晚再来。众人确实也有些劳累,便就应允了。
许英杰三人回到凌威馆后,总觉得心情还是很激动。特别是范颜承季,因为他知道今晚他们这些人已经创造了一段历史。当后世之人再提起春漾的这支升舞曲时,必会有一段佳话。
第二天下午,许英杰便忍不住又去了轩阁。主要是在馆中太无聊,加之现在才一月二十九,还处在春节之中,所以并无课业。
许英杰要去轩阁,张君岚和范颜承季自然也跟着一块了。三人来到轩阁,也不用堂倌领路,自己就轻车熟路的钻到了后堂。那些舞子和舞女都认识他们三人,所以也不见怪,由着他们在后堂行走。
刚要来到春漾的房前,张君岚便见迎面走来一位妇人,顿时低声朝许英杰说道:“那是春漾的母亲。”说完便驻足朝春漾母亲拱手行礼:“虞夫人好。”
许英杰一愣,瞧那妇人长得很是漂亮,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赶紧跟着拱手道:“虞夫人好。”
虞夫人见是张君岚等人,虽不认识许英杰,也只当是同窗了,不由停步说道:“张公子你们来看春漾了,他正在房内呢。我今日身体不适,便不多陪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许英杰听虞夫人的语气似乎并不太热情,只以为是生病了人不舒服。
待虞夫人离开后,张君岚自言道:“看来是月底来找春漾要钱了。”
“要钱?什么意思?”许英杰顺口问到。
张君岚轻叹口气,才低声说道:“虞夫人虽是春漾的母亲,但却很小就将春漾送来轩阁做舞子,所以小时候几乎都没有照顾过他。等到春漾开始登台的时候,她便每月都会要走春漾的一半俸银。平日也有月底才会来一次,说是看春漾,其实就是来要钱的。”
许英杰听得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春漾的母亲竟然是个这样的人。虽然外貌长得漂亮,但内心却是个蛇蝎女人。
“那春漾的父亲呢?”
张君岚回道:“我也不知。春漾从未提起过,我们也不好过问。想来应该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妻弃子离开了吧。”
“那虞夫人再婚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每月她拿了春漾的俸银,都会去烂赌。这样的女人,我想也没人会再娶她吧。”
许英杰明了的点了点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虽然虞夫人并非善类,但怎么说也是春漾的母亲,背后嚼舌头总归不好。
“母亲用儿子的钱,也算是天经地义吧。咱们也不好说什么,走吧。”许英杰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对虞夫人如此用春漾的“血汗钱”却很是不忿。
自己的儿子不从小照顾,只丢到轩阁来任他自生自灭。结果春漾通过自己努力登上了舞台,却又厚着脸皮来问儿子每月要钱。关键这钱还是拿去赌博用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母亲。
来到春漾房里,张君岚当即说了刚才在外面碰见了他母亲的事。
“娘亲她最近身子不适,所以来问我拿些药钱。”春漾轻声说到。
“我看是又拿去赌吧?”张君岚虽然也看出虞夫人确实身体不适,但总觉得她还是会将大部分钱拿去赌,只留一小部分作为看病之用。
春漾叹了口气,回道:“钱既然给她了,就由着她自己支度吧。”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春漾便抱起琵琶开始弹奏乐曲。一来是要熟悉曲子,二来弹奏的时候也会去听辨节奏,以思考之后的编舞。
到晚上吃过了饭,八贤也都来了。这一整天他们也没闲着,早上就开始聚在一块练习曲子,到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前半段。
陈子寿一进房间就看见了许英杰,张口就问道:“我们已将曲子谱出,不知你何时将词写出来呢?”
许英杰一愣,“什么?还要写词?”说着眼珠一转,笑着说道:“这个词我看就由你们来吧。我作曲,你们作词,咱们一起合作完成这首升舞曲多好。”
陈子寿以为是许英杰谦让,要给他们八贤一个留名于此的机会,便回道:“我们怎好意思占你荣光?”
“不不不,这怎么是占我荣光呢。你们的词也是很重要的啊。”许英杰说着突然想到莫非春漾要一边跳舞一边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