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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期末结束,是为期一个多月的寒假。
放假前一晚,周斯越忽然说要请娄凤和班嘉瑜吃饭,丁羡算了算,两人确定关系至今确实还没请她俩吃过饭,加上周斯越最近忙得脚不着地,每回娄凤提起这事儿,她都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了,也是怕周斯越不习惯这种社交方式。
没想到,他主动提出要跟娄凤几个吃饭。
“其实,你不用刻意……去,她们会理解的。”丁羡不习惯周斯越这样刻意去讨好谁,她喜欢他,但不希望因为她,他改变自己。
周斯越正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摆着电脑,一边摆着块线路板,边测试边记录数据,听闻这话,抬头好笑地瞥她一眼,“我刻意什么了?吃个饭而已,我已经让元放去订位置了。”
“元放师兄也一起啊?”
周斯越侧着身子,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两下,随手在线路板上拧下一个螺丝,点头道:“嗯,还有老曹。”
丁羡有种要见娘家人的感觉了。
“他俩怎么那么空?”她蹲在地上,跟他小声嘟嚷。
周斯越抬头扫她一眼,哼笑一声:“空?特地腾出时间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丁羡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有点害臊:“这……也不用这么好奇吧,曹师兄好奇我还能理解,元放师兄怎么还那么好奇,我跟他又不是不熟。”
周斯越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手摸摸她的头。
“你还不知道?”
“什么?”
“娄凤在追你元师兄,老曹跟元放打赌,娄凤一定是八百度近视。”
丁羡下巴要掉了,“娄凤在追元师兄?”
周斯越一点头。
“我怎么不知道呢?”
别说她不知道,这事儿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就连天天跟娄凤混在一起的班嘉瑜都不知道,娄凤自己那天也只是心血来潮说了一嘴,大约是最近被陷入热恋的丁羡给刺激的想谈恋爱了。
正巧当时跟元放在发短信,随口就问了一句,“元师兄,寒假回家吗?”
元放和娄凤刚巧是老乡,如果时间恰好两人就约了一起回去,之后大约是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暧昧话,元放就拿这事儿跟曹文骏说了,说大一现在有一妹子在追自己。
曹文骏不信,谁能眼神儿那么不好瞧上他呀。
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赌上了。
“你们寝室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小张同学?他不来么?”
周斯越拍腿站起来,拎着电脑站起来,“他提早一天回家,约不上。”说完,将电脑放在桌上,人坐下去,随手开了个程序跑,然后人往椅子背后一靠,把一旁的丁羡拉过来,按在自己腿上,手扶在她腰上,“我过几天去一趟广东。”
她联想到那个住着他父母的南方小镇,低声问:“去看叔叔阿姨么?”
他倾身,温热的胸膛贴在她背上,取了支烟回来又靠回去,敞着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衔着烟点燃,低嗯一声,手一递,吐着雾气,把打火机丢回桌上。
人又靠在椅子上,那双眼睛带勾似的深邃又懒散地看着她。
想到他爸妈,她又特别心疼他,侧过身两只手去搂他脖子,心疼地抱了抱他的脑袋,“嗯,我等你回来。”
一句软软糯糯的我等你回来,又差点儿击溃他,周斯越受不得她这种乖巧又听话的状态,总觉得是自己委屈她。
他一只手扶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夹着烟的手,微微抬了抬,摸上她后脑勺,宽慰似的捋了捋。
屋内静谧,灯光微弱,桌上只有一台程序在嗡嗡嗡的跑。
他人坐在椅子上,姑娘搂着他脖子,坐在他腿上,周斯越含着半口烟,伏在她耳边,忽然亲了下她的耳垂,烟雾迷散。
丁羡浑身一抖。
男人在这方面长进块,也坏,哪里敏感就往哪里凑。
丁羡的敏感区,周斯越摸了两回也都清楚了,偶尔会故意逗她,嘴角挂着恶劣的笑,等她投降。
丁羡搂着他脖子整个人发软,想去亲他,被他挡下来,晃了晃手里的烟,笑:“抽烟呢。”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夹着烟的时候特别好看,丁羡有一次就拍他手,娄凤看见了,连声嚷嚷:“卧槽,这不良少年是谁啊?”
光看那照片,还真挺不良的。
但是经不住这手又长又直又耐看,娄凤彻底沦为周斯越的脑残粉,“我要把这照片放在班级群里,我看谁还敢说你周师兄是猥琐男。”
被丁羡拉住,“别别别,我还是偷拍的,被他知道少不了一顿打。”
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丁羡已经慢慢存了一手机相册的他,各种局部侧脸的特写,拍得最多的是他的手,那个晚上,周斯越一个人坐在床上把她的相册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每一张都跟他有关,也断定,丁羡是真的很喜欢他的手。
所以以致后来几次两人吵架,他都故意用手去勾引她。
那会儿小姑娘睡的沉,他靠在床头,拍了张她的睡相,同样,丁羡对那张照片极其不满意,几次要抢他手机删,他就举着手机,好笑地看她在自己身下蹦来蹦去连个边都够不着,等她气馁的时候,他就笑着低下头去亲她,亲软了,又什么都忘了。
这招每回都屡试不爽。
……
晚上一顿饭,差点儿吃成了相亲宴。
娄凤在勾搭元放,老曹在勾搭班嘉瑜,班嘉瑜是个冷美人,全程没搭理老曹一句话,除了周斯越跟丁羡说话偶尔笑笑,其余时间都埋头认真吃自己碗里的饭。
老曹偏偏就吃这套。
吃完饭跟丁羡拿班嘉瑜的号码,丁羡知道班嘉瑜在上海有个男朋友,没给,让老曹自己去要,班嘉瑜只一句冷冷的,“师兄,我有男朋友了。”
老曹心彻底碎了,在寝室闭关了三天,才算彻底活过来,不过之后每每看见丁羡都要念叨一回,你把我心勾走了,你赔你赔。
把周斯越烦的,一脚踹过去,“我赔你?”
老曹不敢撒娇了,把自己抡圆了提上行李回家,寒假就这么开始了。
周斯越第二天的飞机去广东。
丁羡在地下室抱着他死活不撒手,两人亲了又亲,亲了又亲。
周斯越一身简装,简单的夹克棉袄,运动裤板鞋,一如当初干净的模样,身上斜跨着一个黑色包,侧靠在地下室墙上哄她。
“还亲么?”
丁羡呜呜泱泱一嗓子,哪有这样问的。
他双手抄在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丁羡又勾着他脖子凑上去,“再亲一会儿。”
他姿势没变,插着兜,顺从地弯下腰去亲她,伴着地下室的阴风,周斯越一只手罩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撑住墙,把她压在墙上又亲了会儿。
亲得两人气喘吁吁,他停下来看着她,眼神又变了,哑着嗓子道:“不行,真得走了。”
丁羡忽然说:“你带我走吧。”
周斯越笑,低头看她,在她发顶亲了下,“不行,你妈会生气的。”
“不管她。”
“她是你妈。”他忽然揉了揉丁羡的头,“听话,在家别跟你妈吵架。”
主要是吵不赢还得哭,他人在广东哄都哄不过来,索性直接禁止她挑衅她妈的权威。
两人在地下室分别,丁羡没有送他上飞机,周斯越也没让她去,而是直接打车把她送回燕三胡同,自己才去了机场。
下车的时候丁羡想再亲一个,但周斯越这人私底下怎么荤都行,偏偏在公众场合是做不来这种事情的,典型的闷骚。
燕三胡同的老梧桐树依旧屹立,挺立在胡同口,像两位站岗的哨兵,夹道欢迎丁羡回家。
寒假的时候,叶婉娴帮丁羡找了个家教的活儿,对方是单位一领导的孩子,今年高二,数学不好,挺努力一刻苦孩子,就是偏偏成绩上不去。
人家知道老丁家大闺女今年刚上了清北,马上一放寒假就提着东西上家里来想让她帮忙补习补习,对方是领导,能用你就是看得上你,叶婉娴怎么可能把这么一桩生意往外推。
丁羡刚回家,气儿还没喘匀,就被人拎去当家教了。
好在这男孩听话,也刻苦是真的像考个好大学,丁羡教起来不费劲,稍稍点拨下,长进还挺快的,连着几次,男孩儿起初还有点儿不服丁羡,到最后被她点拨的彻底折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丁老师,这种是奥赛的解法吧,你是怎么想到的?好聪明啊。你参加过奥赛吗?”
“没有。”丁羡忽然笑,“我也是别人教的。”
男孩儿好奇:“谁呀谁呀,你给我讲的这几个方法都是最简便的奥赛求法,老师说这是用来刷题的,不过怕我们基础不扎实也没往深了讲。”
周斯越以前刷题的时候会把一些简单题的简单解法教给她也是为了让她省时间,这些都是杨为涛在课上不会讲的,他怕学生基本功不扎实掌握不了用法反而解错丢分。
这个男孩儿是她岁月里的秘密。
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他呀,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奥赛拿过一等奖,进过北京队,也拿过无数奖,被命运击垮过,却依旧带着梦想前行的人。”
有温顺眉眼,固执臂弯,也曾是个少年。
而今,也是个心怀大义,拥有岁月柔情,
是一个在哪儿都可以发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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