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卢仁凡的母亲和爷爷奶奶不到七点就到了学校。三个人一起走路来蒋中,估计六点钟就从舒家出发了。
这三个人先到教师办公室,和卢仁凡的班主任苏紫怡见了面,理论了几句之后便守在校长办公室前。
苏紫怡则一直守在这三个人身旁。
七点半,蒋廉忠赶到办公室。只过了半个小时,这三个人便非常满意地走出校长办公室。
程垂范一直坐在办公桌前,滤过办公室里几个老师的闲聊,留意从校长办公室发出的声音。由于隔得远,他只是偶尔听得清几句。待看见三个人往校外走去,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备课本,追了出去。
程垂范一口气跑出校外,在缓坡处等候三个人。他当然不会笨到直接在校园内和这三个人交流。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昨天跑去舒家告诉你们卢仁凡出事的程老师。”为打消三个人的疑虑,拦在他们前面程垂范便自我介绍。
“哦,是,是,我记起来了。”做母亲的说道。
“蒋校长怎么说?”程垂范问道。
“他说了一大堆,我也记不清楚,反正态度很好。”
“是啊,我那孙子也确实太调皮了,”做爷爷的道,“也不能全怪学校。我们自己也有责任。”
“学校能陪两千块钱也可以了。我们主要找对方家长。”做母亲的道。
“学校答应出2000块还不错,那校长有没有提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程垂范追问一句。
“他当我们的面骂了班主任几句,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人家一个小姑娘对付这些人确实不容易。”做母亲的道。
“没有说这节课的老师什么吗?”
“那倒没有。”
“哦,我知道了。你看如果卢仁凡的父亲有空的话让他来找我。”
“有事吗?这两天估计没空,要在医院里陪我儿子。今早我们把儿子转到去县医院了。”做母亲的道。
“我还有些事和他谈。那就等你儿子出院了再让他来找我。”
“好。”
……
半个小时前,刑侦大队小会议室。大队长盛旭华布置工作。
“同志们,昨天晚上发生在蒋村的命案想必大家都了解了,蒋局长指示,要我们尽快破案。涉案人有两个,一个叫武良,蒋村中学教师;一个叫孙美凤,是死者胡志虎的妻子。据蒋村派出所章茂北汇报,这两个人合伙将胡志虎杀死。人昨晚已经送到了看守所。所以我们分两组审讯。饶晓光!”
“到!”干警饶晓光应声道。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具有十年以上的从警经历。眼光犀利,干练老道。
“你负责审讯武良。詹俊!”
“到!”干警詹俊应声起立。是一个比饶晓光年轻几岁的小伙子,但块头大,看上去更威严。
“你负责讯问孙美凤。”
“遵命!”
审讯室里,武良双手带着镣铐坐在一张方凳上,在看守所关押了一个晚上,看上去很憔悴。
饶晓光坐在桌子前,盯着武良足足看了两分钟。
“名字。”
“武良。武器的武,良民的良。”
“职业。”
“蒋村中学语文教师。”
“说出你杀害胡志虎的经历。”
武良腾地站起来,道:“我没杀胡志虎!他是我玩得最铁的兄弟,我怎么会杀他!”
“给我坐下去!你有没有杀害胡志虎,我们自会调查。你把昨晚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饶晓光沉着,淡定。在他眼里,武良的表现在他预料当中。
“我和同事程垂范一起应邀在胡志豹也就是胡大哥胡志虎的堂哥家里吃饭喝酒,胡大哥进货回来,没有吃饭,也过来喝酒。之前胡志豹去叫过胡大哥,那时他还没回来。”
“别胡大哥胡大哥的。胡志虎。”饶晓光打断武良的陈述。
“那时胡志虎还没有回来。他进货回来没有吃晚饭,他老婆也就是孙美凤传话让他过来。他就过来了。”武良接着陈述,“后来胡志虎提议划拳喝酒,他想到刚进货到家,需要回去交代一下,便回去了。我们当时还不让他回去。”
“我们?我们包括哪些人?”
“还包括王金根和徐广胜。但胡志虎还是回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回来,我因为不想再喝酒,我也喝不下去了,便提议去叫他。报告警官,我口太干了,能不能喝口水?”
“别扯淡!继续交代!”
“走到半路,离志虎代销店五十米左右我就听见孙美凤喊杀人了杀人了。”
“你怎么听出是孙美凤的声音?”饶晓光问道。
“我经常在胡志虎家吃饭喝酒,当然熟悉孙美凤的声音。所以我就跑起来,在离代销店二十米的样子便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人从店里冲出来逃走了。”
“往哪个方向逃的?你有看清楚是谁吗?”
“蒋村塘东路方向。没看清楚。但样子像蒋孝林。”
“蒋孝林是谁?”
“蒋村老大队长的儿子,杀人凶手。”
“放肆!”饶晓光呵斥道,“不要说推断性话语。”
“真的,警官,真的就是蒋孝林将胡志虎杀了,你们不要听他乱咬人。”
“你给我冷静。”另一个干警道。
“我就赶紧跑进店里。在厨房看见胡志虎躺在孙美凤怀里,身上都是血,一地都是血。我脚一软,便跪在了胡志虎面前,因为我没法接受面前的事实。再后来邻居们就来了。”
……
民兵营长余钟水带着两个青年和计生办的两个人九点钟左右到达童小根的房子前。也是一栋泥土房,淡黄色的泥土墙外面粉了一层石灰浆。
得到消息的童小根和杨爱秀早就躲起来了。木门关的死死的,门瓣上箍着一根铁链子,链子上加了锁。
“他妈的还真溜得快。王主任,我们就动手了。”余钟水冲计生办来的两个中的一个道。
“象征性的动一下。警告警告他们。”
“那我们动手!”余钟水朝他带来的两个青年挥手。
三个人在童小根的院子里每人捡了一根杉木桩,撞击正门所在的那堵墙。
计生委的王主任有点急:“你们怎么撞墙?不是说好了挑它几块瓦下来吗?”
“你没看见木桩矮了吗?够不着瓦片。反正都一样。”
余钟水话未说完,“哗”的一声,一半高以上的墙往内倒,露出屋梁和房间里挂在床铺上的白色蚊帐。